福安郡主跌到裴明镜怀里时,他立刻闪身躲开,单手固定住了她,避免了大面积的身体接触。
只是这个动作让福安郡主略显狼狈,差点没站稳摔个狗吃屎。
见她的丫鬟迎上来,裴明镜立刻撒手,将她往丫鬟怀里送。
福安郡主磨了磨后槽牙。
先前受到的惊吓瞬间被愤怒所取代。
至于么,她有那么让人嫌弃么?
她咬着唇,死死地盯着裴明镜。
见他听到汀兰说要打死猫时,脸上浮现出不赞同,她赶忙柔柔地开口:“汀兰,我只是被稍微吓到了,怎的就要打死这猫了呢。”
她站定了身子,往前一步,想要靠近那只猫,露出了温柔的笑:“瞧瞧她,多可爱呀。”
但猫却炸毛退后好几步,还冲她呲牙哈气。
“郡主当心,莫要靠近这猫了,省得被咬到。”汀兰赶忙拦住她。
裴明镜淡淡道:“这猫养得这般好,一看就不是野猫,许是宫中贵人养的猫。”
“裴大人言之有理,这多半是宫中的娘娘们养来解闷的。可不能吓着了。”福安郡主浅浅一笑,给宫女使了个眼色。
“小心安抚这只猫儿,待会看看是哪个娘娘丢了猫,咱们给她送回去。可别让人家等急了。”
“是。”汀兰看着福安郡主的笑,毛骨悚然。
每次郡主这么笑,就要有东西倒霉了。
没一会儿,四五个宫女就围住了猫,用吃食将她骗到了笼子里。
裴明镜没有再关心这事。
今日相看他已经呆得够久了,该走了。
“微臣还有公务在身,先告辞了。”说完便回了屋内,与太后和大长公主辞行。
“这大过年的,哪来那么多公务。”窦淑容急了。
以为儿子是没看上福安郡主,想快点离开。
“案件堆积众多,我早日查清,也能早日还那些百姓公道。”裴明镜铁了心要走。
太后笑道:“你这孩子,就是心善。罢了罢了,你且去吧。”
朝华大长公主也点了点头:“公务要紧,就不耽误你的事了。待到日后成婚了,可就不能一心醉心公务,总得花时间陪陪夫人孩子。”
裴明镜沉默了一瞬,点头应下:“大长公主说的是。”
朝华大长公主见他这样听劝,露出了满意的笑,命人将他们母子送出了宫。
她还要留下再陪太后说会儿话。
裴明镜一走,福安郡主就变了脸色。
“那只畜生呢,抓来,我要亲自打死。”
她脸上浮现出癫狂的笑。
“若是它的主子找来了……”汀兰想到福安郡主的癖好,有些不安。
先前裴大人可提醒过了,这猫是有主的,不是野猫。
郡主外表看着柔柔弱弱,但她自小却痴迷于了结那些弱小生物的性命。
一开始是公主府里养的温顺雀鸟,后来是买回来逗她玩的雪白的兔子,无一例外,都被她杀了。
有掐死的,有用刀捅死的,还有活活按到水里溺死的。
这些活生生的小东西死之后,她还会将尸体摆好,亲手分尸剔骨。
之前有丫鬟不小心撞见,被郡主的癖好吓得胡言乱语,大长公主直接将其命人杖毙。
她才被拉来顶替照顾福安郡主。
汀兰心里紧张不已,这可不是在公主府,若是直接将猫打死,郡主又要分尸,到时候被发现了怎么办。
“你是在质疑本郡主的话?”福安郡主轻飘飘地看了汀兰一眼。
汀兰忙低下头:“奴婢不敢。”
这时,妙檀来到了长乐宫,着急地询问他们有没有看见一只通体雪白,蓝眼睛的猫儿。
汀兰一惊,猛地看向福安郡主,压低声音道:“郡主,那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妙檀。”
福安郡主盯着关在笼子里的猫儿,冷笑:“原来是皇后娘娘的猫啊。”
听到这话,汀兰以为她会将猫放走,正要开口,就听见郡主不以为意道:“太后待我这般好,皇后气了她那么多年,我杀了她的猫给太后出出气,太后肯定会夸奖我的。”
汀兰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看向她。
福安郡主脸上的笑意更浓。
“汀兰,你知道该怎么说的吧?”
汀兰不敢违背她的命令,硬着头皮答道:“奴婢知道。”
而后,她快步走到妙檀跟前,撒谎道:“这位姐姐,先前有一只白猫冲到了长乐宫里,惊着咱们福安郡主后又翻越宫墙往那边去了。”
她随手指了个方向。
“什么?又跑走了?”妙檀一惊,“多谢姐姐提醒。”
说完她便急匆匆地往汀兰指的方向追了过去。
汀兰见她离开,紧张地咬住了唇,在心里暗暗祈祷,她不要再回来。
没想到,事与愿违,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妙檀就回来了。
不仅她来了,永安王还领着另一个小姑娘来了。
“参见王爷。”汀兰猛地跪下。
“我的猫呢?”谢翊宁冷冷开口。
“是您的猫?”汀兰一脸错愕,眼里的震惊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她脑海里只浮现了三个大字:完蛋了。
“你先前跟我说雪团儿不在长乐宫,往东边跑了。可王爷和晏大小姐正从东边来,根本没看到雪团儿啊。”妙檀愤怒地看着她。
这丫鬟,竟敢骗她。
“我,我……”汀兰没想到竟然是永安王的猫。
这位是真的惹不起啊。
就算搬出太后来,也压不住他。
见她神色慌乱,谢翊宁哪里还看不出来她先前是在撒谎。
“雪团儿是本王的猫。若它出了什么事,你就等着陪葬吧。”谢翊宁一句话让汀兰彻底腿软。
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长乐宫的宫女一看不对劲,赶忙跑进殿内,将此事告知太后。
谢翊宁一脚踹翻了汀兰,冷笑一声:“知道上一个欺骗本王的人是什么下场吗?他的舌头已经被拔了喂狗。我看你的舌头也不用要了。”
汀兰被他这一句话吓得瑟瑟发抖,大冬天的额头直冒冷汗,她“哇”一声哭了出来。
“猫在郡主那。”
谢翊宁扫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宫女立刻带路,将他往福安郡主在的地方引去。
*
偏殿里。
福安郡主手里拿着匕首,半蹲着身子盯着被关在笼子里却还冲她呲牙的猫,语气十分温柔。
“你不乖哦。”
“再闹下去,姐姐真的要生气咯。”
说完她猝不及防,一刀捅向了笼子里雪团儿。
雪团儿炸毛发出了凄厉的惨叫,闪躲不开,却也狠狠地挠了她一爪子。
“嘶。”
福安郡主手上多了几道深浅不一的血痕。
她半眯着眼眸,没想到这小畜生竟然这么顽强。
先被她关在笼子里扔到水缸里泡了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淹死,如今还敢挠她。
真是学不乖。
真是该死。
“你这毛真不错,要不扒了,做条围脖吧。”福安郡主喃喃自语,“可惜了,刚刚扎破了个洞,不漂亮了。”
“砰”一声响。
大门被踹开。
福安郡主吓了一跳,她扭头一看,就听到了一句让她毛骨悚然的话。
“你信不信本王剃了你的头发拉着你满京城巡街。”
谢翊宁眸色阴沉,看到浑身湿漉漉还渗血的雪团儿,眼神变得愈发凌厉。
福安郡主瞧见他,脸色顿时变了。
“七、七表哥……”她“哐当”一下将手里沾血的匕首扔了出去。
“表哥,你听我解释。”
谢翊宁选择不听,直接捡起匕首往她胳膊上就捅了一刀。
在场的人全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晏逐星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生猛。
那可是朝华大长公主的掌上明珠啊,他,他竟然就这样捅了???
不过该说不说,她看着是真的太痛快了。
先前在门外听到福安郡主那话,她都忍不住想冲进来揍她了。
那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她快步上前拎起笼子,检查雪团儿是否还有救。
雪团儿虚弱地躺在笼子里,一言不发。
晏逐星顿时急了:“王爷,是不是要请太医啊?”
她心下一阵慌乱,这么可爱的猫儿现在变得奄奄一息,看着她心里难受不已。
也不知道太医能不能治猫。
“去找季太医!”谢翊宁上前一步,接过猫就要走。
这时,太后和朝华大长公主匆匆赶来。
看到胳膊上流血的福安郡主,两人惊得差点没晕过去。
“怎么回事?”
看到有人来撑腰,福安郡主立刻哭了。
“我不小心弄伤了七表哥的猫儿,他就给了我一刀,母亲,外祖母,我好疼啊。”
听到这话,两人勃然大怒。
“永安,你怎么回事,福安可是你的表妹。为了一只畜生,竟然伤她至此?”太后气得身子发颤。
她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这个混小子。
因为他,她和皇帝本就稀薄的母子感情现在所剩无几。
如今,他竟然闯入她的宫殿,伤了她最疼爱的外孙女,她忍无可忍!
“一刀可不够。若待会雪团儿没救回来,十刀八刀都消不了我的心头之气。”谢翊宁的话差点没把两人给气死。
“愣着干嘛,让开啊,你们是不是想让她给雪团儿偿命?”
他二话不说,拎着笼子,直接从两人中间撞了过去。
太后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她捂着胸口大喊:“你是不是要气死哀家?哀家要告你一个不敬不孝的大罪。”
谢翊宁将笼子交给了妙檀:“速去找季太医。”
又看向跟来的司音。
“去请父皇母后来。”
紧接着,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