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面展开的瞬间,人群里爆发出一阵骚动。
七张 “条子” 首尾相连,整整齐齐地码在桌面,最后那张自摸的 “九条”,正是金景宸做过记号的那张。
他脸上的桀骜瞬间僵住,捏着牌的手指泛白。
接下来的几局,蓝羽像是能看穿所有人的手牌。
Lena 想做 “大三元”,刚摸到第二张 “红中”,就被蓝羽用张 “幺鸡” 截胡;陆昭野吊 “六万” 的心思藏得极深,却在亮牌时发现蓝羽早等着用这张牌凑 “一条龙”;连季晨阳故意放出的 “暗杠” 诱饵,都被她指尖夹着的 “南风” 轻轻化解 —— 那牌落地时,恰好打断他的牌型。
她坐姿挺拔如松,每次摸牌都带着种笃定的从容,偶尔抬眼时,镜片后的目光扫过众人,带着点漫不经心的锐利。
最后一局推倒 “十三幺” ,桌面上散落的筹码堆得像座小山,大半都推到了她面前。
“薄总这手气,真是神了。” 许柏年适时递过杯威士忌,眼底藏着赞赏。
蓝羽接过酒杯,指尖与他相触的瞬间,两人默契地交换了个眼神。
她仰头饮尽酒液,喉结滚动的弧度里,藏着不输男儿的英气。
季晨阳盯着她面前堆积如山的筹码,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暗了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牌桌边缘 。
阮眠柚捏着牌的手指微微发颤,原本甜腻的嗓音透着点不甘:“薄总怕是出老千了吧?哪有人运气好成这样。”
蓝羽放下酒杯,目光落在她发白的指节上,唇角勾起抹冷峭的笑:“牌桌如战场,阮小姐要是输不起,现在离场还来得及。”
阮眠柚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站起身:“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说错了吗?哪有人运气好得这么离谱,不是出老千是什么?”
她的声音尖锐,打破了牌局的平静,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蓝羽。
季晨阳皱了皱眉,伸手想拉阮眠柚坐下,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好了,别闹了。”
可阮眠柚像是没听见,甩开他的手,指着蓝羽继续说道:“我看你就是不敢承认,薄总,敢不敢让我们检查一下你的牌?”
蓝羽靠在椅背上,姿态慵懒,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阮小姐想检查什么?我的牌都摊在桌上,大家有目共睹,倒是你,输了牌就急着咬人,未免太有失风度了。”
“你……” 阮眠柚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眼眶微微泛红,看向季晨阳,希望他能为自己出头。
季晨阳却只是淡淡地看着蓝羽,镜片后的目光深邃难测:“薄总好气度,眠柚年纪小,不懂事,薄总别跟她一般见识。”
他这话看似在道歉,实则是在维护阮眠柚,蓝羽自然听得出其中的意味,她笑了笑,没再说话,拿起桌上的筹码,随意地推到许柏年面前:“今天我与许先生有缘,送给你。”
许柏年挑眉,毫不客气地收下:“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金景宸见状,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不过是一场牌局,输赢乃兵家常事,何必这么较真呢?我看大家也玩得差不多了,不如去尝尝那边的甜点?听说今晚的提拉米苏很不错。”
江予宁早就坐不住了,拉着陆昭野的手就往外走:“走了走了,再玩下去,我怕有些人要哭鼻子了。”
陆昭野笑着摇摇头,跟在她身后离开了。
人群渐渐散去,牌桌旁只剩下蓝羽、季晨阳、阮眠柚和许柏年。
阮眠柚还在生闷气,低着头不说话。
季晨阳看向蓝羽,缓缓开口:“薄总在东欧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不知道有没有兴趣拓展一下国内的市场?我倒是有个项目,或许我们可以合作。”
蓝羽抬眸,与他对视:“哦?不知傅总有什么好项目?”
“能源。”
季晨阳吐出两个字:“国内的新能源市场潜力巨大,薄总要是有兴趣,我们可以找个时间详谈。”
蓝羽笑了笑:“傅总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目前对国内的市场还不太了解,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许先生,一起走吗?”
许柏年点头:“好。”
两人并肩往外走,经过季晨阳身边时,蓝羽脚步顿了顿,侧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傅总,再见。”
说完,便和许柏年一起离开了露台。
季晨阳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阮眠柚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小心翼翼地问道:“傅先生,你怎么了?”
季晨阳没理她,转身也离开了露台。
阮眠柚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嘴唇,她总觉得那个薄总有些眼熟,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蓝羽和许柏年走出酒店,晚风一吹,带着一丝凉意。
许柏年看向蓝羽:“你今晚有点不对劲。”
蓝羽垂眸闭了闭眼:“我没事。”
“真没事?” 许柏年问道。
蓝羽笑了笑:“真的。”
许柏年点头:“对了,Lena 你打算怎么办?”
蓝羽眼神微冷:“Lena 这次突然来华国,我打算让她永远留在这里。”
两人坐上车子,消失在夜色中。
蓝羽再次回到了市中心的那套房产中。
她刚洗好澡,就收到了云熠乾和司夜寒的信息,都是问她今晚为什么没有和许柏年一起出现在晚宴中。
她回复“有事”,便准备睡觉。
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
“什么时候回来?”听筒里传来阿岩低沉喑哑的声音。
蓝羽耳尖捕捉到那熟悉的声线,宴会厅水晶灯下的场景突然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循环播放 —— 他与 Lena 碰杯时破碎的香槟气泡,还有那个女人挽着他手臂,娇笑着说出 “我是他的未婚妻” 时眼尾挑起的弧度,每一幕都像根淬了冰的银针,深深扎进她的心脏。
“现在。”
她挂了电话,换好衣服,拿起车钥匙便直奔镜湖湾而去。
别墅里。
蓝羽立在原地,目光扫过沙发上倚坐着的男人。
来时路上翻涌的质问欲,不知何时已悄然消散在心底。
阿岩已经洗好澡,裹着质感柔软的浴袍走了出来,脸上标志性的面具冷硬如昔。
他指尖夹着支未点燃的香烟,看见蓝羽进来,喉结轻轻滚动:“回来了。”
蓝羽踢掉高跟鞋,赤脚踩在羊绒地毯上,走到吧台倒了杯冰水。
玻璃杯壁很快凝满水珠,她握着杯子的手泛着凉意:“你的未婚妻,很漂亮。”
阿岩高大的身影投下浓重的阴影,直到将她困在吧台与胸膛之间:“你知道了?”
“嗯。”
蓝羽仰头看他,目光掠过那半张脸:“你们认识多久了?”
阿岩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抚过她平静的面容,喉间溢出的声线裹着陈年酒酿般的醇厚:“十二年了。”
“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蓝羽指尖摩挲着杯壁,声音像是从结霜的琉璃盏里倒出来的,凉得没有温度。
阿岩睫毛轻颤着垂下,眼底浮起一层晦涩的阴影:“没有。”
蓝羽喉间滚动着未说出口的话,最终抿紧泛白的唇线。
她转身时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风,像极了那些被她生生掐灭在齿间的质问。
阿岩突然攥住她的胳膊:“要分手了,来一次?”
蓝羽抬眸凝视着那双盛着微光的眼眸,腕表秒针划过六圈后,她喉头微动:\"好。\"
阿岩的指尖猛地收紧,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他俯身吻下来,带着沐浴后的水汽与淡淡的皂角香,侵略性十足。
蓝羽没有躲,抬手揪住他浴袍的领口,力道大得几乎要将那柔软的布料撕碎。
沙发扶手硌着腰,蓝羽却浑然不觉,只觉得他身上的温度烫得惊人。
阿岩的手顺着她的腰线往上滑,指尖碾过衬衫纽扣,一颗接一颗地解开,动作又快又急,像是在与谁赛跑。
月光从落地窗漫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交错的光影。
蓝羽仰头,看见他紧绷的下颌线,喉结随着呼吸上下滚动。
她突然偏过头,咬在他颈侧,不重,却带着点泄愤般的力道。
阿岩低笑一声,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卧室。
床垫陷下去一块,他的吻顺着她的锁骨往下,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蓝羽的手穿过他湿漉漉的发,指尖陷进他的头皮,彼此的呼吸缠绕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更急促些。
衬衫被揉成一团扔在地毯上,阿岩的浴袍腰带松松散散地垂着。
蓝羽弓起脊背,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还有那藏在隐忍动作里的汹涌情绪。
窗外的风卷起纱帘,又缓缓落下,像是谁无声的叹息。
他吻她的眉眼,动作忽然轻了下来,带着点近乎温柔的缱绻。
蓝羽闭上眼,将脸埋在他颈窝,闻着那熟悉的气息,心底翻涌的情绪像是找到了出口,又像是被堵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