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辞心口一跳,眼见人走进了电梯间,什么都顾不上了,急忙追上去,“傅总!”
“等一下……”
“……”
傅寒声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只是故意放慢了许多。
直到她气喘吁吁的追上来。
他才恍然看向她,挑眉,错愕问道,“温小姐?”
温辞压根不知道他心里的小心思,喘着气,因为着急,脸颊红扑扑的,看着他,犹豫问道,“傅总,你……跟张院长认识?”
傅寒声淡笑,目光凝着她,“怎么……”
温辞抿唇,“我……”
傅寒声像是猜到了什么,眯了眯眸,循循善诱,“张院长很忙,你找他做什么?他恐怕没时间。”
听到这话。
温辞心口坠了坠,她本想问傅寒声要张院长的联系方式,如今看来,光有联系方式,根本没用,张院长不会见她的。
傅寒声看着她因为着急蹙起的细眉,耐着性子等她。
片刻后。
他看了眼时间。
“如果没什么事儿,那我先走了。”
见状。
温辞彻底慌了,急忙抓住他的手臂,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傅总,我……”她咬唇,“我有件事想求你帮帮忙……”
傅寒声看了眼紧攥着自己衣服的小手,面上依旧古井无波,“哦?什么忙?”
温辞肩膀耷拉,小声说,“你能帮我跟张院长牵个线吗?我有些事儿想找她帮忙……”
傅寒声默不作声,目光冷淡而清冷。
越是这样,温辞便越发心慌,这个男人心思深沉,她根本不知道他的想法。
“傅总。”她按捺着心慌,正色道,“我知道,您最近在做南海的项目,如果你帮我跟张医生牵线,我可以帮你探到一些口风,让你在谈判的时候,有些筹码和准备。”
傅寒声眯眸,幽邃的眼里倏然冷光弥漫,似在克制什么。
他似笑非笑道,“温小姐觉得我缺钱?”
“……”
温辞面色一滞,心头慌乱,明显感觉到傅寒声的不悦了。
她抿唇,紧张道,“那,我可以用别的方式感谢你。”
闻言。
傅寒声心跳好似都漏了一拍。
他垂眸看着她那双单纯的眼睛,他知道她不是那个意思,但还是克制不住某种冲动。
他竭力压抑着那股躁动。
哑声戏谑道,“如果我没记错,温小姐上次说报答我的事,还没做到呢,让我如何相信呢?”
“温小姐的空头支票,让我没有一丝保障。”
“……”
戏谑的声音落在耳边,温辞脸颊腾的就红了。
她当然记得上次答应他,帮她按摩肩颈的事儿……
后来,因为陆闻州的事儿,都耽搁了。
温辞懊恼咬唇,“上次的事,是个意外,这次,一定不骗你……”
“我保证。”
傅寒声挑眉,定定看着她盛满期待的双眼,克制吞咽了下喉咙。
几秒后。
他才收回视线,暗哑道,“说吧,要我帮你做什么?”
他终是不忍心拒绝她。
或者说,从一开始放慢脚步等她的时候。
他就已经妥协了。
哪怕知道她求他,是因为陆闻州的伤。
他也认了。
听到他同意了,温辞眸光闪烁,声音难掩的激动,哽咽开口,“我爸爸生病了,需要骨髓……我实在没有这方面的人脉和资源,所以……”
闻言,傅寒声面色一顿。
温辞含泪垂眸,“我实在没办法,刚刚听到你跟张医生谈话,我只能拜托你……”
傅寒声咬牙,暗暗唾弃自己刚刚做出的那些下作行为,愧疚抬手拍了拍她肩膀,正色道,“你别担心,我现在就联系张院长,会有办法的……”
“谢谢……”
傅寒声掏出手机去一旁打电话。
他没想到温辞来医院不是照顾陆闻州,而是照顾她爸爸……
可,她爸爸生了这么重的病,陆闻州去哪了?又为什么袖手旁观?
傅寒声狐疑蹙眉,联想起之前发生的种种,隐隐觉得他们之间有问题……
……
温辞在原地焦急的等待着。
听到脚步声,她急忙走近男人,紧张道,“怎么样?张院长那边……”
傅寒声看了眼她脸上的泪痕,从兜里掏出纸巾递给她,温声说,“放心,一会儿有医生过来取检查报告,他会帮忙在骨髓库找匹配的骨髓的,别担心。”
温辞喜极而泣,千言万语都无法诉说她此刻的心情,“谢谢,谢谢……”
“没事。”
……
没一会儿,便有医生过来取走了温父的检查报告。
陈姨得知了消息,激动的直接哭了出来,悄悄把温辞拉到一旁,“是闻州派来的人吧?我早说了,闻州一定有办法的……”
温辞晦涩垂眸,不想说太多,拍了拍她的手,“我去隔壁招待一下傅先生。”
“快去,快去,你爸爸还没醒来,没办法招待,你一定不能寒了人家的心。”
“嗯。”
温辞点头应下,悄声离开病房,去了隔壁房间。
是一个小型起居室。
里面客厅,卧室……一应俱全。
傅寒声正站在阳台上,打量着架子上的粉玫瑰,那是温父养的。
听到脚步声。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佯装平常问了句,“伯父生病,怎么不见陆总?”
温辞斟茶的动作一顿。心想,陆闻州这会儿大概在照顾何书意妈妈,压根想不起她这个妻子吧?或许连她离开了都不知道……
她艰涩吞咽了下喉咙,倒了一杯茶,“他,受伤了……”
傅寒声指尖触碰了下粉玫瑰的花瓣,眸色暗淡下来,转身坐在沙发上,目光一瞬不移打量着她的神色。
“这样啊。”
“嗯。”
温辞面不改色。
傅寒声目光滞涩,接过她倒的那杯茶,握紧茶杯,忽然无厘头一句,“你跟陆总关系很好。”
温辞苍白张口,如果是以前,她绝对满心欢喜的说出,他们很相爱。
如今,却是有口难张。
轻嗯了声,敷衍而过。
傅寒声心彻底沉了下去,放在茶杯边缘的手被热水烫红,都不自知。
忽然,肩膀一沉,柔软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衬衫,严丝合缝贴在皮肤上。
傅寒声身体僵硬了几秒,下意识抓住她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触感比他想象的还要软,不禁让人舍不得放开手。
他收紧力道,嗓音嘶哑,“做什么?”
温辞脸颊有些红,听到这话,愣了几秒。
不是他指责她给他发空头支票吗?
她这不履行诺言。
“我……”
她羞赧咬唇,挣脱着自己的手,奈何他抓的太紧,根本放不开。
“帮你按摩……”
傅寒声呼吸瞬间都粗重了几分。
察觉到气氛不对,温辞结巴找补,“平时工作的时候,你还是要注意一些的,别太累。肩颈病可大可小,都是累积的,不别不上心……”
温婉的声音仿佛水流,一路暖进人心里。
傅寒声忍俊不禁,心里那些忧郁,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他松开她的手,难得‘听话’应了下来,很享受被她关心的感觉,哑声说,“嗯,听你的。”
听你的。
温辞脸颊火烧似的,特不自在,强迫自己别乱想,帮他按摩肩膀。
手下肌肉结实紧绷。
她按的有些吃力。
“傅总,你……放松……”
傅寒声喉咙倏的一紧,难耐吞咽着,注意力全在肩膀上那双手上,脑袋里不受控制的闪过靡靡的场面。
简直要命……
他知道这样不对。
但,有些东西,根本控制不了。
就放纵这一次。
傅寒声心道。
他探手握住她的手腕,一眨眼的功夫,仿佛换了个人似的,指腹似有若无的摩挲而过,哑声说,“是你力道太轻了。”
“重一点。”
“……”
话音落下。
他明显感觉到肩膀上的力道更轻了,他不禁勾起唇,已经想象到姑娘羞赧的神色……
事实也确实这样。
温辞脸颊红的不正常,一时间不知道怪自己多想,还是怪傅寒声下流而不自知,可明明他面上一本正经啊,平常也是彬彬有礼,下流这两个字,跟他压根不沾边。
她舒了口气,只能懊悔当初答应他帮他按摩肩颈。
“好了,我自己来吧,你去帮我斟一杯茶就好。”
傅寒声声音哑的要命,终究是没难为她。
温辞如蒙大赦,紧张的脊背都出汗了,忙道,“好,我现在就去拿茶叶……”
就在这时。
门突然被人推开。
陆闻州阴沉着脸走了进来,恰好看到两人‘浓情蜜意’的一幕,温辞贴心的帮傅寒声按摩肩膀……
陆闻州当即红了眼,目眦欲裂,这些日子,温辞连句好话、一个正眼、一丝温情都没给过他,却在另一个男人面前,柔情蜜意。
怒火几乎燃烧了他的理智。
陆闻州一脚踹翻了脚边的花瓶,额角青筋暴跳,“你们在干什么!”
温辞惊愕,没料到陆闻州竟然会来这儿,而此刻,他明显是误会了。
温辞愤懑的同时,又不想在傅寒声面前暴露家丑。
深吸了口气。
她尽量心平气和的对陆闻州说,“陆闻州,你别误会……”
“你过来。”
陆闻州沉声打断她的话,冰冷极了,目光像裹了寒雪的冰刃,仿佛要把她拆吃入腹。
温辞眸光一颤,脸色一寸寸惨白了下去,脊背不住的打冷颤。
什么时候起。
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爱意都成了害怕……
“小辞。”他脸色愈发阴沉,压抑着怒意,一字一句的道,“别让我说第二遍。”
闻言,温辞忍不住红了眼,喉咙苦涩的要命,“陆闻州,我跟傅寒声只是……”
陆闻州根本不想听她说这些话,尤其是听到傅寒声的名字,脸色一沉,阔步走过去,就要把她拉过来,蛮横凶狠。
温辞眼眸骤缩,下意识往后退。
害怕。
惊慌。
陆闻州注意到了,心被狠狠揪了下,但还是去拽她。
然而下一刻。
傅寒声横空挡住他的手,冷声道,“陆总,你误会了,我跟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明明是解释的话,但从傅寒声嘴里说出来,却格外刺耳。
欲盖弥彰。
陆闻州理智几乎泯灭。
“滚开!”他狠狠甩开他的手,捞起桌上的茶壶就要往他身上砸,“傅寒声,你他妈少装清高了,你敢保证,你真的问心无愧吗!”
男人最了解男人。
他几次三番,都这么巧的跟温辞在一起,清白才怪!
傅寒声面色阴翳,伸手去挡。
就在这时。
面前突然多了一道娇小的身影。
他目光一闪,心头狠狠悸动了下。
“陆闻州!!”温辞用力抱住陆闻州腰身,把他往后推,嘶喊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哭腔,愤懑,委屈,幽怨。
她仰头看着他,“能别这样吗?”
“我们出去说……”
“……”
对上姑娘那双含泪的双眸,陆闻州心疼的同时,胸腔里的怒火更盛。
她就这么在意傅寒声吗?
他扣住她的肩膀往外推,只沉声说了句,“在外面等我。”
冷冰冰的声音砸在温辞心上,好似也砸碎了她的尊严。
他明知道她有多骄傲,也知道她自尊心强,却还是不管不顾。
“求你了!”
温辞哽咽了声,指尖死死捏着他的衣服,埋进他胸口,声音嘶哑,“你真的误会了,我不想再这儿,出去说……”
她不想让傅寒声卷进来。
更不想让他看到她和陆闻州之间这段难堪的婚姻。
……
泪水渗进衣服,烫的陆闻州心脏瑟缩。
这还是温辞第一次求自己。
竟是因为傅寒声……
他暗自咬牙,心痛极了。
可怀里的人哭的厉害,他终是痛不下心,大手按住她脊背,掀眸冷冷睨了眼傅寒声,那眼神冰冷阴翳,似是在说:你给我等着。
傅寒声目光冰冷,不卑不亢跟他对视,看着他搂着温辞离开的动作,倏然攥紧了拳。
温辞早已心力交瘁,像个没有生命的布偶。
被陆闻州搂着朝门口走的功夫。
她已经在想一会儿跟他提离婚了……
心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