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说,一个成年男人露出这副表情本该显得很违和。但江时鸣生就一副精致的五官,眉眼间自带三分秀气,任他再怎么绷着脸装硬汉,那股子天生的清朗还是藏不住。这会儿他瘪着嘴,非但不显得别扭,反倒透出几分孩子气的可爱来。
卫承喉结微动,莫名觉得口干,不敢多看江时鸣的表情,索性也蹲下身,伸手去摸那块松动的地砖,鬼使神差地按了下去——
“嘶!”他缩手比江时鸣还快,指尖发麻,“真有电。”
江时鸣收起委屈,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什么意思?不信我?”
卫承搓着自己手指,傻笑了一声。
太傻了,纪泽润决定把他们两个拉走,把这个舞台让给真正把全部心思都放在节目上的人。
然后他四处看了一圈,发现各位没有一个人在想这个带电的按钮是做什么的,全都在满脸神奇地看着蹲在地上不知为什么开始互相摸起手的俩人。
“咳咳!那个,我们把桌子搬走看看吧!”
果不其然,桌下是一块活动板,把板子搬开,下面是一个拼图小游戏。根据右上角刻着的规则来看,那个按钮本来是不带电的,但是它故障了,也就有了电。
“我们需要把地下的电线和保温管道同时复位,然后再按按钮,才能恢复这里的电力和温度。”
许梦今在八卦的同时仍然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只不过在黑暗中视物实在对他这个高度近视来说有点困难,所以他靠多停顿一会儿来掩饰自己一边隐形眼镜有点滑片的事实。
“如果温度达到零下二十度,那保温管道就会彻底失效……这对吗?”许梦今眨巴着眼睛,“零下二十度的话,东三省岂不是每年都有一段时间在寒潮?”
“嗯,怎么不算呢?”李荐玉给许梦今递过去一副手套,“我们快点开始吧,这温度降得还挺快的!”
桌下的一小片需要复原的拼图面积太小,他们这儿人又太多。许梦今和李荐玉往那儿一蹲,连梅蓁蓁这样的一条靓女都只能在边上站着,用嘴指挥,所以剩下三个没用的男人也只能被隔绝在外。
“呜!真的有电!”
纪泽润终究没按捺住好奇心,伸手一碰,被电得龇牙咧嘴,活像只炸毛的猴子。
趁江时鸣回头警告蠢蠢欲动的何澄时,纪泽润竟又偷偷摸了一下。
“喂,”江时鸣疑惑地看他,“你这是干什么呢?不是知道有电了吗?”
“哈,哈哈,就,还挺有意思的……”
江时鸣眯起眼,忽然怀疑这家伙小时候是不是干过拿手指戳插座的事儿。这毛病可不能惯着!他一把扣住纪泽润蠢蠢欲动的手腕,正色道:“还是玩不那么危险的游戏吧,我们来下五子棋怎么样?”
纪泽润:“……?”
纪泽润的目光在江时鸣和卫承之间梭寻一阵,然后反手指了指自己。
“我吗?现在?”
这对吗?他们三个人之中如果有两个人要玩游戏的话,怎么想自己也只能是个做裁判的命吧!
他求助地看向卫承,却见卫承毫无介怀,正搬运着餐桌上的饭菜,准备把其中一张桌子上的细格纹桌布铺到地上给江时鸣玩游戏用。
真是服了!
几分钟后,地下的电与供暖重新恢复,在申缩棍的一声提醒后,餐厅的灯骤然重新亮起。
“所以到底为什么会停电,只是因为这里的电路出了问题?”
申缩棍回来看了一眼,点头应是:“没错,我已经查过那边了,变电箱没有问题。”
“那就是说,在之前停电的一瞬间,这里的电力系统紊乱了?”
真正的电线应该不会有这么智能的紊乱方式,但是这可是未来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江时鸣把玩着手枪踱步而出,眼珠转了转,开口道:“我有一个猜测,我们要不要实践一下?放心,弄乱了我会拼回来的。”
“倒不是拼不拼的事,”梅蓁蓁抬手指了指倒在旁边的高达,“我们先把他弄走怎么样?怪渗人的!”
江时鸣坐在高达所在的位置,他和高达的身高上差距不大,所以他往那儿一坐,就是个平替尸体。他尝试着伸脚,发现果不其然,那个带电的按钮就在高达必须伸一伸脚才能碰到的地方。
而坐在旁边的,许梦今腿还不够长,何澄要去踩这个按钮则会原地把腿撇出去老远。
所以答案就在接下来这一脚了。
“我要按了。”
江时鸣踏脚下去。
餐厅的灯光毫无反应。
“呃……那个……”
短短几秒钟,江时鸣感觉自己脑子都要烧了。如果不是这个,那还能——
“稍等一下,各位老师,停在原地不要动!”
一堆工作人员冲了出来,一伙人抬桌子,一伙人去翻拼图片。江时鸣下意识觉得自己脚离别人那么近太不礼貌了,想要抽脚回去,却被一个工作人员按住。
“老师不要动,我们一会儿要接上这个画面!”
“……好,我不动,你松手。”
卫承在后面偷笑的声音他都听见了!
总而言之,在工作人员把拼图重新搞乱以后,他们退出画面,然后一声调度下,灯光噼啪两声。江时鸣都没来得及演一演,餐厅的灯光又重新灭了下来。
“好吧,”许梦今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我现在感觉有点瞎了,我们还是尽快——”
“砰!”
“哐当——哗啦!”
“咣——叮铃哐啷!”
旁边的桌板似乎被掀翻,骤然黑下来的餐厅让在场所有人都成了瞬间的盲人。就趁着这个短暂的机会,何澄同样摸着黑起身,他撞翻桌子,向远处飞奔的脚步声在黑暗中分外刺耳。
“谁!是不是何澄跑了?”梅蓁蓁努力想要恢复视力,“不是,他跑什么啊?他能跑吗?”
卫承有些不祥的预感。
“这个地方说不定有别的出口,我们快重新把电接上!”
“不是,”江时鸣感觉有些心痛,“他是把那边的桌子撞翻了吗?那上面的吃的……”
真是个可恶的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