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红娟刚坐到凳子上,就发现后院沈家的三个孩子走了进来。
沈秋分笑吟吟的:“陆大妈,好久不见,我们来看看你。”
“哎、哎,你们坐,我给你们开个西瓜。”
陆红娟有点受宠若惊,她知道自己人缘不好,没有朋友,也基本没人会找她聊天,沈家小辈过来,她确实没想到。
沈夏至忙把她拦下来:“陆大妈,不用不用,我们刚吃了西瓜,就是吃太饱了,散散步。听说你退休了?耀祖工作还行吧?”
孙耀祖自从顶替了食品厂的工作,一直很勤奋。
这年代,听话又能干的员工还是很得领导看重的,也不知道他走了什么狗屎运,现在被后勤处陈主任带在了身边,天天能学到好些个东西。
所以沈夏至提起孙耀祖,陆红娟满是骄傲:“这孩子不聪明,但是运气不错,被我们后勤陈主任看上了,现在在教他做事呢!”
“陈主任?”沈秋分真惊讶到了,“陈主任最最古板的一个人,他竟然愿意带耀祖?”
“呵呵呵,是呀,我也没想到。呵呵,招娣大概十月份生产,夏至啊,我记得爱琴差不多也是?”
沈夏至点头:“陆大妈,你记性真好,爱琴也是十月份生产的。那招娣生完孩子,回来住吗?”
陆红娟有一瞬间的沮丧,不过也没遮掩:“她亲爹亲娘就等着生个男孩继续传宗接代,这孩子以后就由崔家那边养着了。”
沈夏至摸摸鼻子,好像提到了什么不该说的内容了,于是赶紧转换话题:“对了,陆大妈,刚那对水池边打起来的男女是谁啊,怎么住在耀祖房子里?”
说起邝盛海跟崔来娣,陆红娟头疼:“那是招娣最小的妹妹跟妹夫,过来住几天的,等他们父亲在外地的工作稳定了,就会举家搬迁。哎,其实那个男的为人还不错,别看他刚刚打人,但是有原因的。
你们也看到了,那个崔来娣心胸狭窄、说话恶毒。如果不是邝盛海比我先出手,我也会跟她干一仗的。”
沈秋分过来就是为了听这个:“这对夫妻有工作吗?那不成就靠他们亲爹养活?招娣有没有收他们房租啊?”
陆红娟摇头:“男的脸都这样了,听说亲妈有神经病的,小时候被打的时候碰到了火炉子,才会毁容,哪有单位敢要他哦。不过听说文采不错,平常会写一点文章给报社,也够小夫妻俩活了。
那个崔招娣,平常一听见哪有零工可以干,跑得就比兔子还快。不过,她那种性格大家都不喜欢,人家也不要她,每个月有个两三块钱就不错了。
招娣看他们夫妻可怜,一个月就要五块钱的房租。跟你们说句实话,你们可别笑话我,我宁愿贴十块钱,也希望他们搬到别处去。这天天吵架,谁受得了?”
赵振东都忍不住了:“这崔来娣是怎么个闹法?”
陆红娟想了想,说道:“就跟你们举个昨天的例子吧!”
时间回到昨天上午,等大家都出门上班后,闹哄哄的院子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陆红娟当时还没起床,她现在跟孙向明就是名义上的夫妻,她才不会上赶着起床给孙向明弄早饭吃。
原本想着再睡一会,谁知道大门被敲得砰砰响,打开门一看,是歪着嘴的崔来娣。
崔来娣立马把手指头指向陆红娟:“我的胸衣呢?我明明一早就挂在房檐下的,现在怎么没有了,是不是你偷的?”
陆红娟一把把崔来娣的手拍下来:“指什么指?就你那破烂胸衣,我要它干嘛?”
虽说胸衣穿在里面看不见,可大院的人都知道,崔来娣的胸衣完全不能穿了,就是几根破破烂烂的布条,穿在薄衣服里面特别明显。
尤其像住崔来娣两边的方宇跟孙向明,自从崔来娣搬进来之后,走路都是低着头的,就怕不小心跟崔来娣对上,被人骂流氓。
陆红娟否认,崔来娣还是坚持就是她偷的,硬是闯进屋里面翻箱倒柜。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谁准你翻我柜子了!”陆红娟没想到啊,这年头还有人的做派跟个强盗一样。
冲上前从后背抱住崔来娣,陆红娟硬是把人拖到了门口,然后把人推出大门:“给我滚,你个贱皮子,专门来讹人的吧!”
旁边的罗大妈听见动静,皱着眉出来说了句公道话:“来娣,你的胸衣是盛海拿走扔掉的。你买件新的吧,那胸衣实在是不能穿了。”
崔来娣不明白:“我的胸衣穿了这么久了,邝盛海都没瞧过一眼,他今天怎么回事?”
罗大妈叹了口气:“我今天早上洗美霞的衣服的时候,看见你的胸衣,顺口说了句太破了,被盛海听见了,他就拿下来了。说会给你钱买新的。他没跟你说嘛?”
“哦~怪不得他给了我钱跟票让我去买布料做胸衣,合着是你在里面捣鬼啊!”
“嘿,这是什么话?”罗大妈生气了,“我不过顺口一说,你男人也愿意给你钱买布料,你穿件新衣服不好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年纪大眼神不好,也能看见你里面胸衣的形状!烂布条一样的东西,你也好意思天天在院子里晃的!”
崔来娣直接一口唾沫朝着罗大妈吐过去:“谁让你说了?你那嘴就不能闭着!我就是贱,只配穿布条。你们嫌弃那就别盯着我看呐!才过了几年好日子,就开始嫌东嫌西,买布料不要钱啊,邝盛海的钱不是我的钱啊?
你这么有钱,那你给我一块新布料吧!我现在进来拿。”
说完,真的直冲罗大妈的房子,经过的时候嫌罗大妈站在那碍事,还推了一把。
罗大妈差点就摔了。
活了这么久,罗大妈同样没见过这种人啊,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了动作。
还是陆红娟跑过来,推着罗大妈回家:“快!那丫头真的会拿的!你先阻止她,我去找邝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