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秋兄,你来可是赶上一出戏了。”一紫衣公子坐在台上摇着扇子,似乎被血腥味惹了心情,眯着眼睛指指猎场的黑袍公子,语气不善:“看看那个小将军,很有本事是不是?”
“哦?”来人还未落座,眼睛便定在了角斗场内。
“英姿飒爽的少年英雄。”紫衣公子轻蔑道:“扔到兽笼里,谁知道谁呢?”
“还不是跟狗一样!”一旁有人应和,很快许多人笑了起来。
“他是田家的田言?”苏扬枫本是被人硬拉来作数的,看到是杀人的景本就打算离开,直到一眼看见挡在人们前面的田言。
“不错不错,没想到你个混江湖的也知道他,我听人说他被传的挺神的。”紫衣公子滔滔不绝,回首却发现苏扬枫已经跳了下去。
“喂!你个疯子!”那人急促道:“你你你,你要是出事儿,你哥不得杀了我?”
由于看台上原本安排狩猎的二十个人的位置在固定射箭后会有专门的护卫来保护射箭的人,以维持围猎的安全性,因此他们是不受外界干扰的,田言跳下的事事先也没与人商量,更有甚者即使认出是田言也打算趁乱给他点教训,谁让他这么年轻取这么好的成绩,要他们这些京城公子哥怎么活?
与田言同行的人大都是下属,职位太低,又是当下被新帝忌讳的武将,此刻没一个能上场的,只能抹着冷汗干着急,猎场里的几个人已经被逼到了角落,那是田言第一次与令狐拭并肩作战。
“你叫什么名字,小爷如果大难不死,回去少不了你的好处!”令狐拭虽然一身破衣,但眉眼间的凌厉已经透出一个讯号。
他不是寻常人。
“田言,你呢,为什么会被抓起来?”田言一手挥舞着箭,一手把身后的人护住:“我以前从不知道京城有这种地方,回去一定查办!”
“哦?查办?凭你的本事?”苏扬枫落在他身旁,顺手挡开几只箭:“三心二意,小心死在这儿。”
“废话真多!”田言说话也不退让。
“元疆副帅令狐。”
“江湖散客平秋,跟这家猎场的主人有点渊源。”
“怎么你还跟他们有关系?”田言惊讶:“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
“我怎么不是好人了?”苏扬枫一顿,险些中箭。
“小心啊你!”田言一把将他拽到身前,苏扬枫比他高一些,两人的脑袋挨得很近。
“你们汉人真啰嗦!”令狐拭嚷道:“什么时候结束,小爷还得面圣呢?”
“面圣?”田言和苏扬枫一同怔住,好在这时箭雨停歇,场子里的人似乎看出这里几位的身份都不简单,点头哈腰的送走几位并承诺还这些奴隶自由。
“是啊,之前赌钱给自己送进去了,不然现在啊,小爷我吃香的喝辣的,潇洒着呢!”
“是吗,那你能落到这个地步,还真是白痴啊!”
田言属实是打累了,和令狐二人一唱一和,属实成了个碎嘴子。
苏扬枫听着二人一唱一和,观察二人的路数,年轻气盛,都是以攻为守,几下险招都可能把自己交代进去,他在一旁像个盾牌一样护着二人,自始至终都没说话,他此次出场是蒙着面的,主打一个助人为乐,搞定之后拍拍屁股走人,田言有心留他,他却不肯留。
也对,不是所有人都惹得起世家的。
“我说,以后有机会再见吗?”令狐拭喊了一声:“兄弟,我知道你是好人,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是啊,无论你是谁家的私兵,咱们都可以是兄弟。”
苏扬枫闻言,知道自己再走就显得太小气了,于是摘下面罩。
“你是平秋!”田言欣喜道:“走,找地方聚聚!”
“你说你是元疆使者,你是王子吗?”田言把令狐拭带到酒楼,和苏扬枫坐在一起看着令狐拭大吃特吃。
“不是。”令狐拭看到烤鸭和炖肉,泪流满面:“好久没吃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你们元疆人出门不带钱的?还是京城物价太贵。”田言嘟囔:“你怎么成别人奴隶的?”
“这,说来话长。”令狐拭喝了口桂花酒,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你们知道什么叫小赌怡情吗?”
“赌博?”田言一想这两个字就是田清平那张暴力的脸:“那都是骗人的,你不会信了吧!”
“也没有全信,后来我发现的时候,就中了蒙汗药了。”令狐拭擦擦眼泪:“救命恩人啊,等我面圣之后,一定报答你们!”
“我不指望一个傻元疆人会给我带来什么,我刚刚是救他。”
“谁用你救!”田言反驳,在苏扬枫面前,他完全绷不住自己脸上伪装的老成。
“你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苏扬枫问道:“没想到你有杀人的癖好。”
“我那是第一次去,我不知道会是那样,倒是你,常来客吗?”田言反驳道:“不过,料我看,是该敲打敲打京城的几位掌事了,此等不公的事,岂容他发生在我大渊。”
“元疆也不行!”令狐拭在一旁搭腔。
“两个蠢货。”苏扬枫在一旁翻白眼,思考着,把自己的大氅披在田言身上。
“你。”大氅传来温暖的气息,田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令狐拭看看自己赤裸的双脚,单薄的衣服,不满道:“不应该给我披上吗?”
田言看一眼苏扬枫,轻轻把大氅披给令狐拭。
“不管怎么说,今天,还有那日深谷,多谢平秋兄。”田言已经料到,这个可以调用禁军的家伙不是简单角色,但他一点都不想跟什么复杂的东西扯上关系。
可如今,还是扯上了。
那之后他不是没查过苏扬枫,只是君臣之间就像隔着一层墙,他根本没往临安王身上想。
孙陶听说之后问了父亲,果然这场子如此猖狂背后指使者有父亲一个,当即掀了桌子。
他现在愈发明白,自己于田言而言,如果不脱离父亲,就只是个酒肉朋友,还是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