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昼这个时候有心思听八卦，也算是转移注意力。
“你之前说你哥离家出走是因为被你爹强迫娶不喜欢的人？”
时间久的楚江月都要记不清自己长兄的样子。
“还是在我未入宫之前，我爹想以两家联姻巩固地位，而我兄长有个青梅竹马，两人感情甚笃，可父母之命不可违，当时只能辜负自己心爱之人。”
夜如昼也不是说古代婚姻就不好，在现代不还是一样讲究门当户对，由媒人介入男女相亲。
“所以你哥结婚生子完成任务就和自己心爱的人双宿双飞啦？”
楚江月感慨，这一飞就不知飞到了哪儿，天高海阔，家里寻了这么些年，始终杳无音信。
自此在无人敢提及，他爹宁愿接受没这个儿子，都不敢想最坏的结果。
“我虽不认同他的做法，可也佩服他的勇气，若我当年像他一样和晚棠…”
“哼！”
夜如昼撅着个嘴，她哥起码是个大男人，走南闯北都不怕，若她们两个女人私奔只怕都跑不远。
“就你们两个小姑娘，能跑哪儿去，先不说你的晚棠有没有这个勇气，就她那抗压能力，估计还没过几天清苦日子就又吵着闹着要回家。”
楚江月又点点她那拴驴似嘴，轻笑着继续说，“若当年我像他一样和晚棠离家出走，估计还走不成，所以我还挺羡慕他们之间的感情。”
夜如昼心里这才好受一点儿，可又不服道，“要是换成我，我肯定不管不顾跟你私奔。”
楚江月轻点一下她的额头，“你一国之君，能带我往哪儿奔，只怕天下都乱了套了。”
夜如昼把她手指一抓，谄媚道，“那我不管，我反正要义无反顾的追求自己的幸福，只要和你在一起，随便跑去哪里都可以。”
楚江月歪头盯她半晌，随后盈盈一笑道，“那现在天下人都不同意，你待如何？”
夜如昼拉起她作势就走，“我们现在就进宫，我跟我母后说，要是不同意咱俩在一起，我就不当这个皇帝，大不了让她再生一个。”
楚江月把人给扯回来，说笑道，“干脆咱俩也私奔吧！”
夜如昼也跟着一拍手，“好主意！快把你爹给你的钱都带上！”
楚江月明知两人都在开玩笑，可还是当作跟真的一样。
“那你的女人们怎么办？你真舍得？”
夜如昼还在一叠一叠的往胸前塞着房契银票，“那我们可得多拿点儿，这年头，养活一大家子可真不容易。”
楚江月就静静看着她，“我就知道，在你眼里，钱比我重要，所谓贪财好色，先是财，后才是色。”
夜如昼动作一僵，又赶紧把钱一把一把的往外掏。
“你看你，正玩的开心呢你又认真了。”
楚江月往她胸前一摸，又掏出大把房契，随后眼神一抬，也不说话。
夜如昼尴尬的大笑两声，“哈哈…不要在意细节，来来，我们继续私奔。”
楚江月把房契往桌子上一拍，又稳稳的往椅子上一坐。
“要奔你自己奔，还知道拿贵的，就是想趁机打我嫁妆的主意。”
夜如昼跟着往她腿上一坐，坦然道，“我是想打你嫁妆的主意，现在新政才刚实施，国库紧张，等以后国家赚钱了，我加倍还你。”
楚江月久在深宫，对现在的政事不是很了解，大多数都是听别人说。
“你拍卖盐田和收税的钱呢？不还抄了两大官员的家？”
夜如昼撇撇嘴，“都修驰道了呀！而且现在还要修建码头，开办工厂，那点儿钱早花完了。”
楚江月皱眉，修建驰道乃重中之重，暂且不说，可修建码头和工厂不是现下必要所需。
“你不是已经开始实行摊丁入亩的政策，到时百姓是家家户户分了田地，可没有农具和耕牛，又如何耕种？”
夜如昼一愣，内阁为了尽早把土地分给百姓，给出的方案就是边实施边推行，统计好一片区域就划分一个区域，直到普及全国。
之前田地不是在世家手里，就是在豪门士绅手里，普通百姓手里根本没地，多是佃户，吃的用的都是主家提供。
百姓们活着都是勉强，又哪里来的钱买农具，更别说是耕牛。
“你意思，是让朝廷提供一切耕地所需？”
楚江月思忖，天下何其大，百姓何其多，农具看似便宜，可积少成多，朝廷得拿多少钱才能填补。
“我不是不让你发展经济，可当务之急，是让百姓们先活下去，不然富庶的一直是富人，饿死的还是穷人。”
夜如昼也想起皇后之前说过，先发展民生，休想生息。
“那我先暂停海外贸易，除了军费开支和必要所需，国库剩下的钱先拿来补贴百姓。”
楚江月摇头，“不是补贴，是先拿来挪用，待来年百姓们有了收成，以税相抵，直到互相抵消为止。”
夜如昼激动的亲她一口，“妙啊！现在国家还没扶贫的能力，不能让百姓全部依靠朝廷，还是得靠自己的双手勤劳发家，而且最让我意外的是，你竟然都想到了分期付款！”
“分期付款？”
楚江月一琢磨，“你说的是分期抵税？”
夜如昼高兴的点头，可心里疑惑，“你怎对百姓的生活这么了解？”
楚江月曾经也同先帝处理过国事，别说百姓，就是天下间的情况都了然于胸。
“我之前不是说过，我跟太后从小斗到大，她们莫家家训就是要把家国天下为己任，我不服她，自然不甘落于她后。”
夜如昼恍然，“所以你研究的不是诗词歌赋，而是治国安邦的策论！怪不得文渊阁大比，你能技压群雄！”
楚江月羞愧，“什么技压群雄，那是当年太后没来应约，入宫之前跟她斗，入宫之后还跟她斗，可如何都赢不了她，不过我现在心服口服。”
夜如昼突然想起皇后说过的一句话，“当年你帮先帝从世家手中收回盐权，也是因为跟我母后斗？”
楚江月轻叹一声，“你可知太后在民间的声望要高过先帝？”
夜如昼上次回京就已切身感受过了，“我知道，别说先帝，连我都自愧不如。”
楚江月又说，“当初若没有太后，只怕百姓们早被逼得揭竿而起，国将不国，就是因为她，我才对百姓那么了解。”
夜如昼瞬间又想到了虞晚棠，想到了她说的农作物的种子。
“你不用觉得输给母后，她有系统相助，你已经很厉害了。”
楚江月以前不知道原因，就是现在知道，打心里也感到敬佩。
“我服她，不是因为她有没有系统相助，而是若没有她，我的眼界还停留在儿女情长，丈夫后院之中，我越是敬佩她，就越想成为她、超越她。”
夜如昼感慨的摇着头，“可你也成了呦呦的榜样，她心中敬佩你，所以才选择入宫成为了你。”
楚江月感到意外，没成想两人的一面之缘竟能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可她自小跟在太后身边，最应该敬佩的人是她姑母才对。”
夜如昼倒是能理解，“人就这样，总觉得别人才最厉害。”
楚江月思索，或许就是因为朝夕相处，才最让人忽略身边。
“也可能是因为我打败了她？”
夜如昼哈哈一笑，“那有机会让她亲口告诉你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