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平被铁链拖行在碎石路上,蚀魂散的毒性让他眼前阵阵发黑。金刀捕头的皮靴重重踩在他手背,剧痛中,远处乱葬岗传来阴森的号角声——血祭大典,恐怕已经开始了。
就在此时,官道旁的槐树林突然传来清越的琴音。金刀捕头皱眉示意停步,却见一名身着青衫的书生负手走出,腰间白玉坠随着步伐轻晃,倒真有几分赶考举子的文弱模样。“诸位官爷,”书生微笑着作揖,袖口滑落处隐约露出淡青色的武道纹章,“如此对待朝廷命官,怕是不妥吧?”
“哪来的多管闲事!”衙役挥棍便打,却在触及书生的刹那,木棍竟寸寸碎裂。书生指尖拂过琴弦,无形音波震得众人耳膜生疼,金刀捕头脸色骤变,这才看清书生脚下竟踩着失传已久的“七星步”——正是武道世家燕家的绝学!
“燕家后人?”金刀捕头抽出长刀,玄阴教符文在刀身流转,“今日谁来都救不了他!”话音未落,书生已如鬼魅般欺近,衣袖中飞出九枚银针,精准刺入衙役们的穴位。梁平勉强抬头,看见书生眼中闪过寒芒,招式狠辣果决,与外表的儒雅判若两人。
螭虓的血鳞突然在梁平怀中发烫,他强忍毒性,运起最后的灵力震断铁链。书生见状甩出丝带缠住他手腕,琴音陡然激昂:“梁大人,随我破阵!”两人配合着冲入敌群,梁平发现书生看似随意的挥琴动作,实则暗合八卦方位,每一击都能精准破解玄阴教符咒。
“在下燕九霄,进京途中听闻此地妖邪作祟,”书生边战边说,琴弦扫过金刀捕头面门,在对方脸上留下血痕,“今日撞见这群披着人皮的畜生,也算为民除害!”他突然将古琴高举过头顶,琴身迸发蓝光,“梁大人,借你龙魂剑一用!”
梁平将剑掷出的瞬间,燕九霄凌空翻身,琴剑相交处炸开耀眼光芒。金刀捕头惊恐地看着玄阴教大阵在光芒中寸寸崩解,还未及呼救,就被剑气斩成两段。远处乱葬岗传来的号角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巨兽苏醒的咆哮......
梁平盯着燕九霄周身流转的蓝光,正要询问他是如何破解玄阴教法阵,却见书生随手将龙魂剑抛回,袖口处的武道纹章黯淡下去,露出苍白的肤色。“梁大人莫要误会,”燕九霄拂了拂沾染血迹的青衫,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我既非修道者,也无半分灵力。”
金刀捕头的尸体在两人脚边冒着黑烟,梁平难以置信地看着燕九霄:“可你刚才......”
“不过是些家传的巧技罢了。”燕九霄弯腰拾起散落的琴弦,指尖抚过琴身裂纹,“我燕家以武道立世,研习《周易》八卦百年,创出八卦掌与天象拳,专破玄门阵法。”他说着突然踏出七星步,掌影翻飞间,远处残余的符咒竟无风自燃,“方才破解大阵,靠的是找准阵眼,以巧劲破拙力——与灵力无关。”
梁平这才注意到,燕九霄出招时看似随意,实则每一步都暗合卦象方位,掌风所及之处,玄阴教的符文就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般自行崩解。“原来如此......”他想起螭虓曾说过“最可怕的是人心”,此刻看着眼前仅凭肉身凡躯就力挫妖邪的书生,心中涌起别样震撼。
燕九霄突然咳嗽两声,抹去唇角的血迹:“实不相瞒,燕家因不愿与朝廷妖邪同流合污,早已惨遭灭门。”他握紧腰间的燕家玉坠,眼中闪过寒光,“我此番进京,名为赶考,实则是要揭开这些伪善者的真面目。梁大人,”他突然正色道,“血祭大典虽被打断,但乱葬岗下的魔阵恐怕已经启动,你我......”
话未说完,大地突然剧烈震颤。远处乱葬岗升起九道冲天血柱,天空中浮现出巨大的骷髅虚影,玄阴教的闪电图腾在云层间疯狂游走。燕九霄脸色骤变,将古琴背在身后,摆出八卦掌起手式:“来得正好!梁大人,这次可要借你手中剑,斩一斩这天底下的浊流!”
地动山摇间,燕九霄突然欺身向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寒光闪闪的短剑,直取梁平咽喉。梁平瞳孔骤缩,龙魂剑仓促格挡,金属碰撞声刺耳欲聋。“你!为何......”
“梁大人,莫怪我心狠。”燕九霄脸上儒雅尽失,眼底翻涌着贪婪的红光,“玄阴教悬赏十万两黄金要你性命,更别提你体内的龙魂之力——只要取了你的命,我燕家就能重塑辉煌!”话音未落,他手腕翻转,短剑上突然缠绕起玄阴教的黑雾,与方才破阵时的招式判若两人。
梁平后背发凉,这才惊觉踏入了更深的陷阱。远处乱葬岗的血雾中,传来金刀捕头阴恻恻的笑声:“镇魔司的蠢货,从你追查《逆天宝典》残页开始,就已经是我们棋盘上的棋子了!燕九霄不过是故意引你入局,你的龙魂之力,才是血祭大典最完美的祭品!”
蚀魂散的毒性尚未消退,梁平的动作比平日慢了三分。燕九霄的短剑擦着他的肩头划过,在地面烙出焦黑的痕迹。“难怪你能轻易破解阵法,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圈套!”梁平怒吼着挥剑,剑身上的龙魂印记却在燕九霄的攻击下黯淡无光。
血雾中,无数玄阴教教徒现身,他们手中的法器齐齐对准梁平, chanting着古老而邪恶的咒语。燕九霄舔了舔嘴角,狞笑道:“梁大人,乖乖受死吧!等吞噬了你的龙魂,我不仅能成为玄阴教的护法,更能......”
“做梦!”梁平强提一口气,将残余灵力注入龙魂剑。剑鸣声震碎天空的血云,可还未等他反击,燕九霄甩出的符咒已缠住他的脚踝,剧痛瞬间蔓延全身。乱葬岗的地底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一个巨大的黑影在血雾中缓缓苏醒——那是被玄阴教用无数生灵祭炼的龙魂吞噬兽,此刻正张开血盆大口,朝梁平扑来......
龙魂吞噬兽腥风扑面的刹那,燕九霄握着短剑的手突然剧烈颤抖。他瞳孔中疯狂的红光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清明与惊恐:“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梁平被符咒缠住的脚踝传来灼烧般的剧痛,却见燕九霄猛地用剑柄砸向自己太阳穴,鲜血顺着额角流下:“梁大人快走!我被玄阴教的‘摄魂术’控制了!燕家祖训——祖传武艺不杀正义之士,不杀有龙魂之人!”他踉跄着挥出八卦掌,掌风震碎逼近的符咒,转身朝密密麻麻的玄阴教教徒冲去,“我来断后!”
“你疯了?!”梁平挣扎着斩断束缚,蚀魂散的毒性让他身形不稳。燕九霄却已深陷敌阵,天象拳的拳影裹挟着周易卦象,将教徒们的法器震成齑粉,可他每击退一人,就有更多符咒缠上他的手臂,皮肤下浮现出诡异的闪电图腾。
“快走!”燕九霄突然抛出古琴,琴弦化作万千银丝缠住龙魂吞噬兽的巨爪,“我用家传秘术暂时困住它!玄阴教的目标是你体内的龙魂,只有你活着才能揭穿他们的阴谋!”他的声音被兽吼吞没,梁平看见燕家玉坠在血雾中碎裂,燕九霄的武道纹章发出最后的光芒,与玄阴教的黑雾激烈碰撞。
龙魂剑突然迸发前所未有的金光,梁平强忍毒性将灵力注入剑身。金光所到之处,蚀魂散的毒素竟开始消退。他望着浴血奋战的书生,想起地牢里被陷害的百姓、万花楼的丑态,心中的怒火彻底点燃:“燕九霄,我定不会让你的牺牲白费!”
梁平挥剑斩向吞噬兽,剑刃与兽爪相撞的瞬间,燕九霄用尽最后的力气掷出短剑,直插兽眼。凄厉的嘶吼声中,吞噬兽轰然倒地,而燕九霄的身影,也被玄阴教教徒的符咒吞没在血雾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