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溪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楼下陈家的方向,声音轻得像叹息:“我本以为,我和陈默哥哥就这样错过了。高中时争得头破血流,大学看着他对别人好,我都已经死心了,想着这辈子大概也就这样了。”
她转过身,看向父亲,眼里带着点茫然,又有点认命般的平静:“可命运偏偏不允许。这些事,我也是最近才从你这儿听明白——原来我们从出生前,就被那所谓的契约绑在了一起。”
“以前总觉得娃娃亲是个笑话,是你们老一辈的执念。”李若溪自嘲地笑了笑,“现在才知道,哪是什么执念,是躲不开的命。”
她想起陈默在电话里说的那句“万分之一的可能”,想起他苍白的脸和眼底的绝望,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他说,只有我能试试救他。”她轻声道,“爸,你说这是不是很讽刺?我追了他那么多年,没得到他半分青睐,现在却要以这种方式‘绑’在他身边——为了救命,为了所谓的香火,为了那个莫名其妙的契约。”
李父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若溪,委屈你了。”
“委屈吗?”李若溪摇摇头,又点点头,“有点。可更多的是……说不清楚的感觉。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人,看着他那样,我做不到不管。”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既然命运非要这么安排,那就认了吧。演那场戏也好,真结婚也罢,能帮他就帮一把。至于结果……听天由命吧。”
窗外的风卷起几片落叶,打着旋儿落下。李若溪看着窗外的暮色,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命运”这两个字的重量。
而此刻的陈默,正坐在空荡荡的公寓里,手里捏着五姐送他的那片压干的银杏叶。他想起她笑着说“以后还能一起讨论问题吗”的样子,心口像被刀剜一样疼。
他和她,终究还是要被命运拆开了。
李若溪赶到陈默租的公寓时,他正靠在沙发上咳嗽,脸色白得像纸,连嘴唇都没了血色。她快步走过去,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冰凉一片。
“你都病成这样了,怎么到现在才跟我说?”她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火气,更多的却是心疼,“早知道你这么严重,我……”
陈默摆了摆手,喘了口气才缓过来:“我也不知道会这么快。”他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我那个老爹,老陈头,把真实情况捂了这么久,前天才跟我摊牌。他说这是陈家的劫,不该拖累外人……”
“什么叫外人?”李若溪打断他,眼眶有点红,“当年若不是我爸出手,你家能不能撑到现在都难说!现在跟我分里外?”
陈默没接话,只是望着窗外:“我也是犹豫了好久才给你打电话。想着……能瞒一天是一天。可医生说,最多三个月,我不能再拖了。”他看向李若溪,眼神里带着歉意,“把你卷进来,太委屈你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李若溪别过头,抹了把眼睛,“我爸已经把当年的事都告诉我了,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
她走到他面前,蹲下身,看着他:“陈默哥哥,你听着,既然命里注定要绑在一起,那就别想甩开我。戏要演,婚要结,你的身体也要治——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陪你等。”
陈默看着她泛红的眼睛,忽然想起小时候,她总像个小尾巴跟在自己身后,喊着“陈默哥哥等等我”。这么多年过去,她好像变了很多,又好像一点都没变。
他伸出手,想像小时候那样揉揉她的头发,却在半空中停住,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谢谢你,若溪。”
“谢什么,”李若溪站起身,强装轻松地笑了笑,“等这事了了,你可得请我吃遍京城的馆子。”
陈默点点头,看着她转身去厨房倒水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这场被命运强行扭转的缘分,不知道最终会走向何方,但至少此刻,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地板上,明明晃晃的,却暖不了他那颗被宣判了死刑的心。他拿出手机,翻到五姐的照片,那是上次在银杏道上偷拍的,她正笑着看落叶,眼里有光。
他轻轻摩挲着照片,低声说:“想娣,对不起……”
有些爱,注定要深埋心底,用最残忍的方式,成全她的未来。
李若溪端着一碗刚炖好的乌鸡汤从厨房出来,放在茶几上,声音带着点刻意的轻松:“不就是用这种方式试试吗?多大点事。”
她解开保温盖,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今天晚上就开始‘补’,我特意让家里阿姨炖的,放了些滋补的药材,对你身体好。”
陈默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里像压着块石头,沉甸甸的:“若溪,这样……”
“别这样那样的了。”李若溪打断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递到他嘴边,“先喝汤。”
陈默迟疑了一下,还是张口喝了。温热的汤滑入喉咙,带着淡淡的药香,却暖不了他冰凉的心。
李若溪看着他喝完,忽然在他身边坐下,眼神认真得让他心慌:“陈默哥哥,我喜欢你,喜欢了那么多年,从穿着公主裙跟在你身后开始,就没变过。”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坦诚:“等这一刻,我已经等了太久了。不管是为了救你,还是为了别的什么,能陪在你身边,我其实……挺开心的。”
陈默猛地抬头看她,眼里满是震惊。
“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李若溪笑了笑,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就当……就当是我心甘情愿的。毕竟,能为你做点什么,对我来说已经很难得了。”
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他冰凉的手指:“别想那么多了,好吗?我们都顺着命运走一次,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认。”
陈默看着她眼里的坚定和那抹深藏的爱意,喉结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知道自己欠她的,这辈子恐怕都还不清了。
夜色渐渐浓了,公寓里只开着盏暖黄的灯,映着两人沉默的侧脸。李若溪起身去收拾碗筷,背影挺得笔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陈默望着她的背影,心里第一次生出一种强烈的无力感。他想推开所有人,独自承受这一切,却终究还是把最无辜的人拉进了这场漩涡。
“若溪……”他轻声唤道。
“嗯?”李若溪回头看他,眼里带着笑意,“怎么了?”
陈默看着她,最终只是摇了摇头:“没什么,早点休息吧。”
有些话,注定说不出口。有些债,也只能用余生去偿还——如果他还有余生的话。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横亘在他和那个农村姑娘之间,也横亘在他和眼前这个为爱奋不顾身的女孩之间。
李若溪端着空碗从厨房出来时,脚步顿了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走到陈默面前,灯光落在她脸上,映出几分异样的红。
“陈默哥哥,”她的声音带着点微颤,却异常清晰,“不如……今天晚上我们就开始吧。”
陈默一愣:“开始什么?”
“为你治疗。”李若溪迎上他的目光,没有闪躲,“我怕再拖下去,就算有那万分之一的概率,你也等不到了。而且……”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点难以启齿的担忧,“你这身体状况,一天比一天差,真拖到最后,你……你还能撑得住吗?”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极轻,却像重锤敲在陈默心上。他看着她泛红的眼角,看着她强装镇定下的紧张,忽然觉得喉咙发紧。
“若溪,这太……”
“别再说‘太委屈我’这种话了。”李若溪打断他,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力道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决,“我已经想好了。对我来说,这不是牺牲,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
她弯下腰,额头轻轻抵着他的额头,声音低得像叹息:“陈默哥哥,别拒绝我。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想抓住。就算……就算最后什么都改变不了,至少我试过了,以后想起你,也不会后悔。”
陈默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香气,感受到她微微颤抖的呼吸。他想推开她,想告诉她这一切太荒唐,可看着她眼底那抹孤注一掷的光,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知道她说的是对的,他的身体已经经不起拖延。医生那句“最多三个月”像悬在头顶的剑,随时可能落下。
良久,他才缓缓闭上眼,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好……听你的。”
李若溪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眼眶瞬间红了。她直起身,努力扯出一个笑容:“那你先歇会儿,我去准备一下。”
看着她转身走进客房的背影,陈默缓缓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疼痛让他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他正在做一件多么自私的事,正在把一个爱了他多年的女孩,拖进一场没有未来的赌局里。
客房的门轻轻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李若溪背靠着门板,慢慢滑坐在地上,眼泪无声地滑落。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前路或许是万丈深渊,可她别无选择。
有些爱,注定要奋不顾身,哪怕粉身碎骨,也甘之如饴。
窗外的月光更亮了,静静洒在公寓的地板上,映着两道沉默的身影,和一场被命运裹挟的、注定艰难的救赎。
卧室里的光线被窗帘滤得柔和,李若溪靠在床头,脸颊泛着潮红,气息还有些不稳。她看着陈默,眼神里带着点嗔怪,又有点难以置信:“哥哥,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陈默停下动作,看着她微肿的嘴唇和泛红的眼角,喉结动了动,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他自己也纳闷,这股突如其来的力气是从哪儿来的,明明前几天还虚弱得连走路都发飘。
“你太坏了……”李若溪轻轻推了他一把,力道却很轻,“哪来这么大劲儿啊?我现在真怀疑你是装病骗我了。”
陈默握住她的手,指尖能感受到她掌心的微汗,声音带着点沙哑:“我也不知道,就感觉体内有股劲没处使。”他顿了顿,看向她,“是不是弄疼你了?”
李若溪别过头,耳根红得厉害,小声嘟囔:“明知故问……”
空气里还残留着暧昧的气息,两人一时都没说话。陈默看着她泛红的侧脸,忽然想起五姐,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泛起细密的疼。他甩了甩头,强迫自己不去想——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李若溪似乎察觉到他的走神,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语气带着点委屈:“怎么?刚用完就走神?陈默哥哥,你可不能始乱终弃啊。”
她的语气带着玩笑,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陈默回过神,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睛,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没有。”
怀里的人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伸手环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口。
“陈默哥哥,”她的声音闷闷的,“要是……要是我真的能治好你,你会不会……”
她没说下去,但陈默懂她的意思。他沉默着,没有回答。有些承诺,在这样未知的命运面前,太轻,也太重。
体内那股奇异的力量还在缓缓流动,像温水一样滋养着四肢百骸。他知道,自己正在经历一场不可思议的变化,而这场变化的源头,就在怀里这个爱了他多年的女孩身上。
窗外的阳光悄悄移动,在被子上投下温暖的光斑。这场被命运裹挟的“治疗”,似乎正在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悄然改变着两个人的轨迹。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这样的“好转”,究竟是希望的开始,还是另一场风暴的前兆。
陈默抱着李若溪,脑子里却乱糟糟的——这该如何向梁想娣解释呢?说自己突然病好了?说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连他自己都不信。这个世界真有这么神奇吗?一场荒唐的“治疗”,竟真的让他从濒死边缘活了过来?
正恍惚着,体内那股力量忽然又翻涌起来,比刚才更猛烈,像有只无形的手,不受控制地推着他,让他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
“不是吧,哥哥?”李若溪被他勒得轻呼一声,抬头看他,眼里带着点慌乱,又有点被逗笑的无奈,“你还要吗?这才刚歇会儿……你是想把我吃了吗?”
陈默这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松了松手臂,却没完全放开。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睫毛上还沾着点水汽,嘴唇红肿,眼神里的嗔怪像羽毛一样,轻轻搔着他的心。
体内的力量还在乱窜,带着种莫名的灼热,似乎只有这样紧紧抱着她,才能找到一点安稳。他喉结滚动,声音哑得厉害:“不知道……身体好像不受控制。”
李若溪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还有他掌心传来的热度。她愣了愣,随即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主动凑近,鼻尖蹭了蹭他的下颌:“是不是……那股力量需要‘安抚’啊?”
她的语气带着点玩笑,眼神却很认真。陈默被她这一下弄得心猿意马,体内的灼热感更甚。他低头,看着她微微张开的嘴唇,鬼使神差地凑了上去。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两人交缠的身影上投下斑驳的光点。那些关于梁想娣的愧疚,关于命运的困惑,都在这一刻被抛到了脑后。只剩下体内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和怀里这个真实的、温暖的人。
陈默不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好转”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此刻,他只能顺着身体的本能,沉溺在这由命运和欲望交织的漩涡里。
“轻点……”李若溪的声音被吻吞没,带着点细碎的喘息。
陈默含糊地应着,动作却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力道。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力量正在和怀里的人产生某种奇妙的共鸣,每一次触碰,都像在给那股力量添柴加薪,让它烧得更旺。
也许,这就是父亲说的“同命契”吧。他们的命运,从这一刻起,才真正被牢牢绑在了一起,再也分不开了。
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直到李若溪摸过手机按亮屏幕,才发现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
她累得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靠在陈默怀里,声音软得像棉花:“哥哥,你这是怎么了?从夜里要到白天,你看,天又黑了,又从白天要到夜里……”
她轻轻捶了下他的胸口,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的嗔怪:“虽然这一天一夜……我确实觉得很幸福,可是咱俩的身体吃得消吗?你是不是偷偷吃药了?不然哪来这么大精力。”
陈默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他也说不清自己怎么了,体内那股力量像永动机似的,只要一靠近她,就会变得异常活跃,带着种近乎贪婪的渴望。
“没吃药。”他声音低沉,带着点沙哑,“就是……控制不住。”
尤其是抱着她的时候,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力量在慢慢变得温顺,像找到了归宿的溪流,在四肢百骸里缓缓流淌,带来前所未有的舒畅。可一旦稍微松开,那力量就会变得躁动,逼着他再次靠近。
李若溪叹了口气,伸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可再这样下去,我真要散架了。”
她侧过身,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心里有点疼:“你也累了吧?睡会儿吧,好不好?”
陈默看着她疲惫却带着满足的脸,心里那点愧疚又冒了出来。他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好,睡会儿。”
他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李若溪确实累坏了,没多久就呼吸平稳地睡着了,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陈默却没睡意,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这一天一夜像场光怪陆离的梦,他从一个被判了死刑的人,变成了现在这样精力旺盛得不像自己。
他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女孩,心里五味杂陈。这场被命运强行捆绑的“治疗”,到底是救赎,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沉沦?
而那个还在学校里等着他的农村姑娘,他又该如何面对?
体内的力量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烦躁,又开始轻轻躁动起来。陈默连忙收紧手臂,将李若溪抱得更紧些,那力量才渐渐平息。
他闭上眼睛,第一次觉得,活着,或许比死亡更需要勇气。
夜色深沉,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均匀的呼吸声,和一场尚未落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