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萧霁月在军营集结人马,开往北城门。
在北城门,羽林军和兵部调拨的十五万原北疆军汇合。
征北大将军何丰、羽林将军萧霁月、定远将军长孙贞烈分列队首,威风凛凛。
城墙之上,帝后挥手送行,何丰将军夫人携年幼的孙儿站立身旁,另一侧,是颜予初和安国公府的人,长孙贞义。他一身白衣,坐在轮椅之上,这是他伤后,第一次出现在众人目光之下。
长孙纤凝在府中,听闻昨夜的后续,气得晕死了过去。害得刘逢春回了京城,还不得休息,又马不停蹄的去救治。
大军出征。朝堂内外,众人各怀心事。代王府的萧霁盛,又开始琢磨起事来。
这一日,萧霁盛从司徒府回来,心中憋闷。本想着萧霁月去北疆,便让舅父撺掇一下兀格图,让其和列门夫联合,直接在战场上处理了萧霁月,以绝后患。
哪知,竟然遭到拒绝。
“王爷,此事老夫在北境时,便和兀格图谈过。但他说只有名正言顺地成了北漠的大汗,才能帮着我们对付萧霁月。眼下,这场仗,他势必会和萧霁月联手,先解决了列门夫,夺到汗位。若我们执意要求,不但于事无补,还会影响刚刚达成的同盟。”
萧霁盛一笑,这个舅父,真是老了。
萧霁盛坐在书房,长叹一口气。
大太监陈兴上前,“王爷何事叹气啊?”
“舅父老矣。此次筹谋,除了给兀格图做嫁衣,帮萧霁月攒军功,本王捞不到分毫好处。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萧霁盛捏着拇指上的扳指道。
“哎,王爷何须烦恼。萧霁月离京,便变少了这绊脚石。这三五个月得空清闲,王爷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何不趁他回来之前,收了这......”陈兴慢下来,声音也压了压,一股子太监惯有的阴阳怪气的口气“储君之位!”
萧霁盛听闻,不由得身子一抖,来了精神,“你可是想到什么好主意?”
“好主意称不上,只是奴才想起一则祖训。”陈兴微微笑道。
“祖训?”萧霁盛眼眸一垂,再抬眼时已是满眼喜色,“可是皇祖父说,许颜家太子妃、皇后之位的遗诏?”
“王爷圣明!”陈兴弓着背,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冲着萧霁盛竖起了大拇指。
“呃......”萧霁盛摇着脑袋,微微点头。
皇宫,承乾宫。
一个时辰后,代王入宫,探望沈婕妤。
沈婕妤一身海棠红宫装,鬓角插着一支俏粉的发簪,玉面丹唇,模样甚是年轻。
“母妃,今日怎生这样打扮?”萧霁盛上下打量着她,不由得频频点头。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不一样了?”沈婕妤提着兰花指,用手背轻轻掩住嘴唇。她今日未戴护甲,嫩白的手上是一对通体翠绿的玉镯。
“嗯!感觉母妃脱胎换骨一般。”萧霁盛赞道,“怪不得母妃能重获盛宠。儿臣看着,也觉得甚是新奇。”
“贫嘴!”沈婕妤翻了个招牌白眼,“别说的那么轻松,本宫是花了不少心思,才重新赢得你父皇的心。”
她拿起一颗硕大的荔枝,轻轻剥着皮,“西芳殿那位,日日咳血,怕是时日不多了。坤宁宫那位,死了儿子,还有什么心思伴驾。只有本宫,特意请了高人指点,他若再看不到,岂不是眼瞎。”
“那儿臣恭喜母妃了。”萧霁盛笑道。
“恭喜我?本宫还不是为了你!”
萧霁盛站起身,走到沈婕妤身侧,蹲了下来,将侧脸贴到沈婕妤的身上,“母妃最好了。儿臣知道,这件事,也只有母妃,能帮儿臣。”
“何事?”沈婕妤惊问。
萧霁盛抬眼,目光炯炯,“儿臣,想娶颜予初为妃。”
“怎么又是那个女人。本宫听闻你多次去府上找她,都吃了闭门羹,都要成了这京城的笑柄了,竟然还不死心。”沈婕妤的脸沉了几分。
“母妃可知,儿臣为何非她不娶?”萧霁盛道。
“美人哪个男人不爱。你是不是看那长孙纤凝嫁给了老六,不服气。也非要再捞一个太子的女人?”沈婕妤语气充满质问。
“母妃可是忘了。太祖皇帝驾崩前的遗诏?”萧霁盛道。
“遗诏?”沈婕妤大眼睛转了又转,“哦!你是说,颜家被指为太子妃、皇后!”
沈婕妤一拍大腿,声音懊恼,“你瞧母妃这记性,怎能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放心,包在本宫身上。我今日便召她入宫,给你说亲。”
“母妃也不用着急。儿臣只是想和你商量商量。若是她不愿意,怎么办?”萧霁盛问道。
“她有何不愿意的。不嫁给个皇子,如何能当太子妃,皇后?肯定是要嫁的,就是嫁给谁的问题。”沈婕妤思量着。
“我若是她,选你也不会选老六。长孙纤凝已经怀了孩子,听闻那简伊也怀上了。而你呢,虽有正妃、侧妃。哎,不行。你先把那痴傻玩意处理掉。净碍事!”沈婕妤道。
“母妃放心。她明日便会上香途中意外而亡。”萧霁盛嘴角含笑。
沈婕妤点头,“那便好,给她正妃之位,朝堂上有你舅父支持你。她不是傻,定会选你。”
......
二人谋划良久,萧霁盛满意地离开。沈婕妤随即便派人去太傅府,宣颜予初入宫。
颜予初正在指挥下人收拾行囊。太子之死真相落定,未亡人心已死,她留在这繁华的京城,内心只有孤寂。她如今,只想完成曾经和太子的约定,携手走遍大齐的大好江山。
祖父身子孱弱,已无力再管朝堂之事。眼下,只想真正的告老还乡。家人一商量,便决定举家搬回东海郡。
祖父珍藏的书卷,被一箱箱打包。正忙着,小丫鬟来报,说承乾宫来了人,请大小姐进宫叙话。
“祖父,您莫要担心,我去去便回。”颜予初道。
颜勤点头,看着孙女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若他知晓,这一去,便是一生,今日又怎能放手让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