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之前就像是挣扎着向前爬行的蜗牛,而此时的汽车顿时像是受惊的大马,发疯似的冲了出去。
钱翎书双手死死地抓着方向盘,拼了命地控制着汽车:“我来控制车辆,你自己小心,是在不行你就跳车!”
钱翎书刚提醒了一句话,汽车就冲出去一段距离,前面明显出现了一条弯路,这个声音和车辆的失控看来是有准备的。
路的一侧是山壁,钱翎书如果不能把汽车的方向调整过来,就会直接撞在山壁上。
钱翎书拼命打轮时,方向盘却像是被焊死了一样,怎么也拧不过来。
钱翎书又拼命地去踩刹车,刹车却一样是纹丝不动:“想办法跳车,你不能出事!”
我却在这时开启了阴阳眼,往方向盘上看了过去。
按我的想法,方向盘忽然不动,应该是有邪祟或者是魂魄贴在钱翎书身边,用手拉住了方向盘,钱翎书没有对方的力气大,才调转不了方向。
可是,等我看过去时,方向盘上面除了钱翎书已经握得发白的手掌,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
除非是邪祟的道行比我厉害太多,不然我不应该看不见的,现在山庄当中这样的最多两个,大鼓当中的邪祟,和水池当中的祭。
邪祟被月诡拖延,祭应该还在山庄当中,不可能因为我离开山庄就直接倾尽自己的力量来针对我。
短短刹那之中,我脑袋里飞过了无数个念头,手掌紧握着符箓,把符箓直奔方向盘中心的位置上丢了过去。
符箓贴在了钱翎书眼前,也就是瞬息间的时间,符箓的下面陡然炸出了一股火焰。
刺眼的火光窜起一尺有余,直奔钱翎书的眉毛上燎了过去。后者在猝不及防之下,额前的头发被火苗烧得打了卷儿,人也跟着本能地往后一仰头。
刹车的刺耳声响彻耳畔,尖锐得仿佛要刺破耳膜。
钱翎书的脖颈不受控制地前后摆动,这完全是身体面对危险时的本能反应。
而他的双手死死地抓着方向盘,拼命地向左发力。
就在后方火光冲天而起的刹那,那方向盘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巨大力量牵引,随着他的发力猛地转动了半圈,将刹车踏板狠狠地踩到了底。
箱车在公路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它疯狂地连续打转,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迸溅出一连串火星,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橡胶烧焦味。
最终,箱车顺着公路旁的坡度,如同一颗失控的炮弹般冲了下去。我紧紧抓着车内的把手,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山坡下的树枝凶猛地划过车窗。
那些树枝就像无数锋利的爪子,在车窗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痕迹。也不知怎的,汽车竟然在山坡上调转了方向,车尾朝着坡下。
我的身体随着车子的剧烈晃动而东倒西歪,视线也在这混乱中突然被调转。
当我再次看向公路的方向时,一阵阵震耳欲聋的震荡声从前部转移到后部,我和钱翎书的身躯不受控制地连连起伏。
钱翎辰的脑袋好几次都险些重重地磕在坚硬的驾驶台上,每一次晃动都让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惊魂未定的时刻,音响里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声毫无征兆地再次响起:“还没有结束,这是一场灭顶之灾。”
“当——”
鬼声刚落,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瞬间袭来,我和钱翎书同时被震得整个人离开了车座。
千钧一发之际,我们凭借着最后一丝反应力,勉强稳住身形,才没有撞碎车窗。
等我好不容易稳住身子第一时间就看向汽车的反光镜。
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空荡荡的后视镜支架,车边的后视镜早就被无情的树枝刮飞了出去。
我又拼命地去拉车窗,可无论怎么用力,车窗就是纹丝不动。
车外的景象模糊不清,汽车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完全看不清楚。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心中的疑惑,那它所说的灭顶之灾到底是什么?
我们现在卡在半山腰,整个人都悬在生死边缘。
就在这时,身边突然传来一声车锁打开的脆响,这声音在这死寂又充满恐惧的车厢里显得格外突兀。
钱翎书一把拉住我,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慌:“快点下车!”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把将他拉了回来:“不能下!刚才我们想跳车,车门怎么都打不开,现在怎么突然就能打开了?你难道不知道车底下可能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们吗?”
仔细回想,刚才脑海中闪过的所有念头,最终都指向了“下车”这个方向。
可越是这样,我心中的警铃就响得越厉害。我敢肯定,这一定是邪祟的阴谋,它故意放开了车锁,就是想引诱我们踏入死亡的陷阱。
钱翎书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恐:“我已经把车门打开了……”
他虽然打开了车锁,但并没有勇气推门,车门仅仅开了一条狭窄的缝儿。
钱翎书下意识地回头想要关门,可就在那一瞬间,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唇不停地颤抖着:“车……车门……”
我心中一紧,伸手按着钱翎书的肩膀往前看去,门缝里赫然露出两只眼睛!
那眼睛浑浊无光,充满了阴森在窥视着我们。
我能想象到,此刻应该有个鬼横着躺在汽车下面,正用双手扒着门缝,死死地盯着钱翎书。
我强忍着心中的恐惧,伸手猛地一拽门把,“砰”的一声,用力地将门给关了起来。
只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双手上的手指头被车门无情地夹成了几段。
断指像爆豆一样,一根根地蹦了起来,接二连三地落在了钱翎书的身上。
钱翎书惊恐地伸手去扫那些断指,在慌乱中,身子下意识地站了起来。他这一动不要紧,汽车顿时剧烈摇晃起来,车身瞬间往旁边倾斜了不少,仿佛下一秒就要坠入悬崖。
钱翎书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僵在原地不敢再动。而那些落在他身上的断指,却像有生命的虫子一样,轻轻地勾动着关节,一点点地从他腿上爬下车座,消失在了黑暗的角落里。
钱翎书强作镇定,声音却依然微微颤抖:“李大师,我们怎么办?”
我紧咬着嘴唇,大脑飞速运转,可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就在我苦苦思索时,公路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车声,感觉到了晃动,那声音越来越近,听动静应该是一辆大货车正朝着我们这边高速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