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西辞握着方向盘的指节泛白,车载音响里循环播放着江雾最爱的那首老歌。
雨刮器规律摆动,将挡风玻璃上的雨水划成一道道扭曲的光影,恍惚间竟像是江雾眼角的泪。
将车停进车库,步入他和江雾曾经的家,潮湿的记忆扑面而来。
玄关处的水晶吊灯依旧明亮,却照不亮空荡荡的客厅,也再没了那个会等着他回家的人。
傅西辞扯开领带,径直走向酒柜,威士忌的辛辣顺着喉管灼烧而下,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情绪。
米斯特眼尾的朱砂痣、陆景昀嘲讽的话语、还有那抹在记忆里挥之不去的红裙,搅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傅西辞握着酒杯的手骤然收紧。
江月瑶穿着黑色蕾丝睡裙,发梢还带着沐浴后的湿气,脚踝上的珍珠链随着步伐轻晃。
“阿辞哥,你回来了。”
她声音软糯,伸手去扶他摇晃的肩膀,“怎么喝这么多......”
酒气混着陌生的香水味扑面而来,江月瑶的指尖僵在半空。
她凑近嗅了嗅,精致的眉瞬间拧成结:“你身上为什么有女人的味道?”
话音未落,傅西辞突然扣住她手腕,醉意朦胧的桃花眼泛起水光:“雾雾,你回来了……”
闻言,江月瑶如遭雷击,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两年来精心维持的温柔面具轰然碎裂,她扬手就是一巴掌:“傅西辞!看清楚了,我不是江雾,你到底要装糊涂到什么时候?”
清脆的声响在空荡的客厅炸开,傅西辞猛地清醒,冷冽的目光扫过她泛红的眼眶。
“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扯松被拽皱的衬衫领口,起身时带翻了桌上的威士忌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波斯地毯上晕开,\"谁允许你穿成这样出现在这里的?\"
江月瑶踉跄后退半步,泪水夺眶而出:\"我是你妻子!结婚两年,你给过我什么?\"
她撕扯着睡裙肩带,露出锁骨处精心描绘的玫瑰文身,\"傅太太的头衔?你永远不会回去的家?还是连碰都不愿意碰我?\"
傅西辞抓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粗暴地裹住她颤抖的肩膀:\"这里是我和江雾的家,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他每说一个字,声音就冷上一分,\"我让林泽送你回去,你要是再敢擅自来这里,别怪我不留情面!\"
说罢,他拖拽着她走向大门口。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娶我?”
江月瑶突然发力挣脱,撞翻了墙角的花瓶,“既然忘不了她,为什么要娶我?”
傅西辞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将人碾碎:“别把自己说得这么可怜。”
他扯松领带,领口处还沾着米斯特的香水味,让他心情越发烦躁,\"江雾在你名下的南郊别墅失踪,还有莫名其妙出现在那里的韩川,别告诉我,这些都和你没关系!\"
江月瑶脸色瞬间惨白,挣扎的动作戛然而止,任由傅西辞拽着她往门外走。
“林泽,过来接江月瑶,送她回去。”
傅西辞的话让江月瑶猛然回神,她尖声道:“我不走,阿辞哥,你不能这么对我!”
傅西辞抿着唇,一言不发地将她拖拽到屋外,挣扎间,精心装饰的指甲划过他的脖颈。
傅西辞“唔”了一声,吃痛松手。
江月瑶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地,黑色蕾丝裙摆拖在泥水里,让她此刻看上去格外狼狈,她抬头,眼中满是泪水。
“阿辞哥,我才是你现在的妻,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姐姐早死了,你难道要守着一个死人过一辈子吗?”
她的声音有些大,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傅西辞不耐低吼:“江雾没死,我一定会找到她的!”
隔壁别墅的灯突然亮起,江雾穿着宽松的灰色卫衣,披着羊毛披肩走出来。
她揉着睡眼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她倚着铁艺围栏,眼尾的朱砂痣在夜色中妖冶夺目,\"哟,这不是老古董吗?没想到你私下里玩得这么花?”
“啧啧啧,我说你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吧,这么娇滴滴的一个美人儿,你也舍得半夜把她赶出来?\"
江月瑶猛地抬头,看到那张半隐在黑暗中的脸。呼吸骤然停滞,脸色惨白一片。
江雾?
她回来了?
\"姐姐,阿辞哥欺负我……\"
她踉跄着想要扑过去,却忘了两栋别墅的院子中间隔着3米高的围栏。
“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江雾向前两步,站在院中,灯光从头顶照下,让人清楚地看清她眼中的嘲讽和冷漠。
江月瑶这才看清了她的脸——那张像极了江雾,却又更加张扬美丽的脸。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又看向傅西辞,突然笑了起来:“阿辞哥,你不愿回家住在这里是因为这个女人?”
说罢,她瞪向江雾,眼中凶光毕露:“贱人!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我姐姐的替代品,还真以为阿辞哥会为了你抛弃我?”
江雾本就满是嘲讽的脸色更冷了几分,她看向傅西辞,眼中是让人难以忽视的厌恶:“喂,老古董,你最好管好自己的女人。”
“我要是再听见她乱说一句,别怪我不客气!”
有风吹过,身上的羊绒披肩被风带起一角,露出江雾锁骨处荆棘缠绕的雾凇文身。
傅西辞的视线在那上面停留了几秒,移开,声音沙哑:\"抱歉,打扰你休息了。\"
江雾挑眉,看向江月瑶因愤怒、不甘扭曲的脸颊:\"没关系,不过,下次要玩角色扮演,你俩记得选个安静的地方。\"
黑色的宾利停在别墅院外,林泽从车上下来,见到江雾惊了下,移开视线见到院子里的情况,快速移开视线,从后排座拿下一张薄毯将江月瑶裹住,扶着她起身。
江月瑶眼中划过一抹不甘,开口还想说什么,却听傅西辞道:“江月瑶,你最好照做,不然我可不能保证江家还有瀚海的股份!”
他看着浑身僵硬不再闹腾的江月瑶上了车后座,对林泽道:\"送她回去。\"
汽车尾灯消失在夜色中,江雾倚着围栏,看向傅西辞轻笑:“豪门恩怨就是多,今晚看了出不错的戏。”
她晃了晃手里的威士忌酒瓶,“作为感谢,进来再喝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