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福田保税区的晨光还未完全驱散昨夜的风波,雷宜雨站在海关监管仓库的玻璃幕墙前,指尖摩挲着那份印有刘副主任“特批放行”手令的文件。程砚舟从身后递来一杯热茶,茶叶是江城老字号汪玉霞的茉莉香片,滚水一冲,香气混着冷气机的嗡鸣在室内弥散。“刘家这条线断了,但东莞的Vcd芯片流水线还在转。”程砚舟低声说,“周氏电子昨晚有批货改道澳门,用的是粮油公司的报废船。”
雷宜雨的目光落在文件末页的油渍上——那是江城热干面连锁店“楚风堂”的辣椒油印子。他突然笑了:“周家想用电子垃圾洗钱,我们不如教他们什么叫真正的‘快钱’。”
汉口中山大道,楚风堂总店后厨
徐蔚捏着一沓粮票改造的股权凭证,皱眉看林秋白将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用粮票当原始股认购证,工商局能认?”她踢开脚边装满芝麻酱的陶缸。林秋白头也不抬:“92年汉正街倒国库券时,雷总就用过粮票套利。现在政策鼓励职工持股,我们只是把‘救灾米’换成热干面。”他敲了敲墙上新挂的营业执照——注册资金栏赫然写着“28万斤粮票折现”。
前厅突然传来争执声。杜青山堵着个穿邮电局制服的男人,对方手里攥着“长江通”样机,声称要查违规频段。徐蔚抓起笊篱舀起一勺滚水,热气蒸腾中轻笑:“同志,我们这儿只卖面条。要不给您下碗‘上市纪念款’?浇头是深交所红马甲特供的酸豆角。”
深交所三楼VIp交易室
姜敏将楚风堂的财务报表投影在屏幕上,数字旁边标注着粮票兑换比例和门店扩张轨迹。券商代表老陈盯着“单店日均消耗辣椒油200斤”的数据直咂舌:“雷总,餐饮业市盈率可撑不起您要的估值。”
雷宜雨从西装内袋抽出一张泛黄的纸——1992年武钢轧辊车间的废料处置单。“当年周家用这个藏军工订单,我们现在用它装连锁店秘方。”他指尖点着表格最下方被红笔圈出的编码,“这是热干面碱水面团的黄金比例,已经申请了食品工业专利。”程砚舟适时推门进来,手里捧着印有“防汛特供”字样的芝麻酱罐子:“刚和长江防总签的十年独家供应合同。”
老陈的钢笔在认购协议上洇出一团墨迹。
武昌车辆厂旧仓库
杜青山蹲在改装过的冷链车前,用92年缴获的钢板雕刻机给楚风堂的股权证书压花纹。林秋白把ERp系统界面切换到物料管理模块:“周家肯定想不到,我们用他们的‘千年虫’漏洞来追踪芝麻种植面积。”屏幕上的数据流突然闪烁,显示东莞某码头有批贴着“辣椒精”标签的集装箱正在装船。
“要截吗?”杜青山掂了掂雕刻刀。
雷宜雨摇头,从怀里掏出汉正街小贩们集资的名单:“让周家运。等他们的货到香港,我们就宣布楚风堂用湖北辣椒替代进口原料——股价每涨一块钱,这些集装箱就贬值三成。”
江城粮油公司废弃运油车停车场
姜敏打着手电检查最后一辆改装车,车厢里堆满印着“防汛储备”的芝麻袋。程砚舟突然踢到个锈蚀的油泵,金属碰撞声惊起一群麻雀。“刘副主任当年在这批车上动的手脚,倒成了我们的物流优势。”他擦亮火柴点燃油污,火光映出车底焊接的“1992”字样。
远处传来货轮汽笛声,雷宜雨把玩着镀金纽扣改制的楚风堂VIp徽章,对徐蔚说:“明天去深圳路演,记得带几罐汉口老租界拆迁区挖出来的陈年辣萝卜——就说这是周氏集团当年埋的‘商业机密’。”
维多利亚港会展中心
当周氏电子代表在台上宣讲Vcd芯片技术时,隔壁展厅的楚风堂展位正飘出芝麻酱香气。香港记者们举着粮票兑换券排队试吃,金融版主编的笔记本上潦草记着:“长江实业用一碗面条打通A+h股”。
雷宜雨站在落地窗前,看对岸中环的霓虹灯次第亮起。程砚舟匆匆走来耳语两句,他忽然转身抓起话筒:“刚收到消息,国家体改委批准楚风堂作为‘粮票改制试点企业’!”全场闪光灯亮起的瞬间,他瞥见角落有个穿邮电局制服的人正仓皇离场——那人后腰别着的,分明是台改装过的“长江通”样机。
汉口长江防汛指挥部备用频道
林秋白盯着ERp系统突然跳出的预警,发现周家正在做空楚风堂关联的辣椒期货。杜青山直接拔了网线,把算盘拍在桌上:“用92年国债期货的老办法,手工轧账!”徐蔚抓起防汛电台的麦克风,即兴播报起芝麻酱期货行情,背景音里混着汉正街早市的叫卖声。
雷宜雨推开窗户,江风裹着热干面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想起重生前那个45岁的自己,此刻忽然觉得:比起It帝国的代码洪流,或许这碗面条里沸腾的市井生机,才是撬动时代最真实的杠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