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是七品督尉,只能与叶清辞平起平坐。某些时候政治实权也被对方压一头。
但当上六品都尉就不一样了。作为中郎将手下第一副将、贴身亲信,叶清辞见到他也得低头行礼!
想到那光景,金竹海内心火热。
老金氏为难。
“老大,你让我一个老太婆怎么帮你?”
“娘,弟妹过门,手下有好几个陪嫁丫头。你帮我说说,讨个过来,献给季中郎将。”
邓慧的贴身侍女都是黄花大闺女,而且是早年刘夫人精心挑选培养,当做邓慧陪嫁。比金竹海现在去外面瞎寻摸,买个回来好。
而且这些丫头大都识文断字,教过规矩,献给季中郎将十分合适。
金安福倒是答应帮他。
不过这小子新婚燕尔,见了小媳妇化成一滩水。如果邓慧不答应,他升职大计岂不泡汤?故而要老娘出马,双管齐下。
婆婆对媳妇,身份地位天然有压制。
邓慧不敢不给。
老金氏一听:“原来是这么个小事!为你这大伯出力,是她当弟妹的应尽职责。老大你等着,我这就叫她来。”
立即叫身边侍奉的翠花去传话。
旁边桃枝心脏怦怦跳。
进中郎将府,不知她的姿色可有这番福气?与其将目标放在金家兄弟身上,最后当个小妾,不如更进一步,步入他们顶头上司的后宅!
母子三人坐着商议,完全没注意桃枝格外殷勤起来,给他们端茶送水求露脸。
金竹海压根没将桃枝放在眼里。
邓慧身边出众的丫头,他已经锁定一个目标。
那就是——
梅玉儿!
这个差点成为自己继室的梅家千金,他对其骄纵的个性毫无好感。梅家倒台,便是一个毫无利用价值之人。
做梦不曾想到,金安福为讨邓慧欢心,竟然想办法将其买了回来。
这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对方幽怨的目光,令他如鲠在喉。
邓慧时常折辱梅玉儿,何尝不是在打他脸?
故而,趁势把梅玉儿送出去,让这女人的脸和曾经的身份,发挥最大价值和作用。
从丫鬟变成小妾,梅玉儿说不定因此感激他呢!
过了会,环佩玎珰,香气扑鼻,邓慧带两名侍女来到。其一便是低眉顺眼的梅玉儿,仔细看,她嫩白的脸上还有未消下去的红印子。
邓慧一套敛衽施礼,形如流水。论装模作样,没人比得过她。
在金家人眼里,这就是出自书香门第的大气,跟以前苏氏上不得台面的怯懦、不懂规矩,云泥之别。
不止金安福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搞到手的小媳妇,沾沾自喜。老金氏也觉得脸面倍儿光。
放眼丰定村,不、放眼整个宜阳县,谁家大户闺女有她这教谕千金媳妇的出色!
当然,再满意儿媳妇,不妨碍她习惯性在儿媳妇面前傲慢,说一不二。
多年媳妇熬成婆,谁不是这么过来的?
她自认为对这老二家媳妇太给脸了,要她一个陪嫁丫头有啥了不起的!
“慧慧,过来坐!”
等邓慧行过礼,金安福殷勤地拖出一条凳子,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老娘和大哥下手。
邓慧坐下来,才发现自己男人和大伯身上,多少挂着点彩。她惊讶地掏出手帕子,小心擦金安福脸上的红肿。
“夫君,你这是怎么伤着了?”
金安福没脸说自己在苏蓉那边吃的亏。在邓慧面前,他一直扮演的是英雄角色。英雄哪能轻易变狗熊,破坏媳妇心目中的高大形象?
他干咳一声,握住邓慧拿帕子的手。
“没事,今天随大哥一起去巡城,闹事流民太多了。我们忍着君子动口不动手,被刁民扔石子不小心砸了。”
不仅谎言合情合理,还树立自己坚忍不拔的形象。
邓慧信以为真。
对这新婚夫君,虽感觉与县令大人相比天壤之别。
但嫁都嫁了,夫君还曾不顾性命救过她,加上婚后做低俯小格外温柔。她也将那种隐隐不甘压在心底,一心一意与其过日子。
此时见金安福受伤,忙让人去拿药油,亲手为他涂抹。
一边擦药,一边气愤抱怨:“那些流民实在太可恶了,目无法纪无恶不作!夫君,你们就不该对他们心慈手软。”
小两口无所顾忌,旁若无人秀恩爱,金竹海想想自己目前成了孤家寡人,忍不住翻弟弟两个白眼。
一个孬种,也就这二弟妹是个傻子,被蒙在鼓里罢!
老金氏接受到大儿子给的眼色,和颜悦色开口。
“慧慧呀,有件事娘想和你商量下。”
听这口气,邓慧就知道又到了自己出血的时候,不动声色,笑得温柔又甜。
“娘,什么事您吩咐就成,还用商量?儿媳妇听你的!”
无论什么事问她,她都不会表达不满意。但事后,会通过金安福来表示转达,甚至改变。
碰了好几回软钉子,老金氏本该清楚自己这个媳妇不是一般人。但老金氏刁惯了,也蠢,下回还会继续。
此时,老金氏理直气壮。
“慧慧,冬梅那死丫头,不知跑哪里去了找不回来。你大伯又向季大人许诺过,要送人进季府。这……”
她故作为难。
“咱们临时去外面找人调教已来不及,不如从你带来的陪嫁丫头中挑一个,送过去先应付着吧?”
她观察邓慧,发现邓慧笑容有些僵住,忙表示。
“慧慧,你娘家是会调理人的。你瞧,你身边丫头个个好的,又懂规矩。如果她们得到季大人宠爱,也是她们造化。还能为咱家带来大好处!”
一句话,你现在不也是金家的人,不为金家着想?
邓慧心里愀然不乐。
这金家贪得无厌!
她的嫁妆,已经拿了部分出来维持金家日常开销。丫头也送了婆母一个,现在主意又打到她身上!
到最后,她身边能剩几个心腹?
不过,被金家母子虎视眈眈盯着,她不能当面拒绝。不然,树立的温柔似水人设,化为泡影。
暗中咬牙骂了句“老不死的”,面露温婉微笑:“能为大伯、家里做出贡献,儿媳自然没意见。却不知娘和大伯看中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