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面前,有官员叹息说:“自大宁开国以来,还从未有过这般凶险的疫症,真是百年不遇啊!”
“唉,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见到明年的太阳了。”
不少抱有悲观心理的人也在想,或许,这辈子,自己再也无法回家与父母妻儿团聚了,或者父母妻儿实际上早已不在世间,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个。
染上病的人,十成中不占其五,也占其四,有些担忧也属正常。
众臣除了主持抗疫事宜外,还要上朝议政,想忙里偷闲都没有什么机会。
金鸾殿内,杨丰面君禀奏:“皇上,城中的救疫物资,很快就要用完,我们还需跟邻近州府征取,以解燃眉之急。”
“江南之地,物产丰盈,只是离京城太过遥远,将物资运过来颇费时日,否则,倒是可以一用。”有人似乎在自言自语。
张向明道:“启奏皇上,臣有位远房亲戚,他那边有几名医术不错的大夫,臣斗胆请皇上恩准,允许他们进京为患病之人医治。”
“准奏,你说他们医术不错,那肯定是极好的了。”朱宏荣说。
对于张向明的提议,朱宏荣几乎丝毫不加以考虑就直接采纳,有时候搞得张向明自己都尴尬。
虽然说皇帝是自己的女婿,但毕竟君臣有别,与民间的关系还是不同的。
朱宏荣深感京城中的资源储备不足,于是,便让众臣加大力度,从城外周围地区征集抗疫所用的物资,并把张向明远房亲戚那儿的几位大夫给叫到京城来,投入庞大的救疫队伍之中。
除此之外,大量药材也源源不断地运入京城,还有数千名在城外留守的官兵,同样被调进城内。
大夫与众官员深入地交流讨论,他们全力合作,进一步加强了防控疫情的措施。
“快,快,快,那边再搭建几个营帐,这边已经够用,不需要再搭了。”
“你们几人,先下去休息吧。”
孙靖等人指挥着士兵在城内外搭建营帐,安置病患。
滚滚热浪之下,士兵们来来往往地忙碌着。他们在烈日中暴晒许久,全都大汗淋漓,浑身湿透,好像刚从水里爬起来似的,衣物都紧粘在身上。
与此同时,张向明也在兵部安排,调拨出大批军帐,火速运到需要使用的地方。
人心团结在一起,力量也便大了,没过多久,数千顶营帐陡然耸起,方圆上百丈,俨然一处小军营。
这些整整齐齐排列的营帐,隔绝了病患,凡是染上疫病且没有地方安置的人,都被送到这些营帐内隔离开来并接受诊治。
孙靖挑选了一些身强力壮的士兵,让他们驻扎在隔离病人的营帐周围,对帐中感染疫病的人严加看管,不许他们四处乱跑,以防止瘟疫再次扩散,没完没了地拖下去,无法收场。
但凡有人窜到帐门口想要溜出去,看守的士兵便立即上前,进行劝诫阻拦,迫使他们退回帐中,耐心等待。
另外,还有数千名士兵组成了一支庞大的收尸队伍,他们挨家挨户地处理发臭甚至已经腐烂的尸体。
拖的拖,拉的拉,抬的抬,冷清寂静的大街顿时变得热闹繁忙起来。
处理尸体的时候,他们也在排查那些潜在的病患,一旦发现,便立即将其送往营内,限制其活动,并安排大夫诊治。
只要是被怀疑染上病的人,除了大夫及官兵以外,谁也不允许探视见面,倘若发现病患而知情不报的,还要进行处罚。
就这样,经过几天的戒严措施,至六月底,各地的尸体已基本处理干净,令人作呕的气味渐渐消散。
虽然染病者还在不断地死去,但新增的病患人数已经逐日减少,一直到七月,都不再有上升的趋势。至此,官民们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七月十七,新增病患二十二人,死十五人,七月十八,新增病患十七人,死十一人,七月十九,新增病患十三人,死六人……
眼看着疫情一天天地好转,朱宏荣脸上的喜色也出现得更加频繁,尤其是在张婉云的面前,他总是嘴角微微上勾,双目轻眯,满脸温和,几乎身上每一处地方都能察觉出笑意来。
肆虐半年之久的瘟疫,总算快到结束的时候了,朱宏荣也很久没有这般轻松过。
经历半年多的艰苦奋斗,城内的疫情终于被彻底控制住,城门开放,街上的店铺重新营业,一切恢复如常。
“这场大瘟疫总算是消停了,这可多亏了我们皇后娘娘啊。”翡翠没来由地夸人。
张婉云道:“你别在这里瞎拍马屁,这份功劳是大家共享的,谁也不能独占,我们所做的事情,还不及他们一半,寸尺之功,有什么可提的。”
丹珠开口道:“要说功劳啊,皇上那份倒也不小,这些时日,皇上一直盯着那些大臣,指挥他们办事,听许公公讲,有次早朝,皇上差点就累倒了,那些大臣,吓得跟什么似的。”
“还有此事?”张婉云吃惊:“皇上他没告诉我,我竟然丝毫不知。”
“皇上呀,他怕您担心,自然不愿意主动告诉您,许公公原本还想瞒着,也是不小心说漏了嘴,才被奴婢套出话来,不过,您要是紧紧地追问,皇上肯定不会隐瞒。”丹珠道。
张婉云摇摇头:“算了,皇上就怕我担心,我若追问,他知道是你们泄露出去,心里也会怪你们多嘴的。”
朱宏荣爱吃鸡腿,张婉云挑了个空闲的日子,亲自下厨,给他做鸡腿吃。
那些御厨见状,都惊慌失措,像傻瓜似的站着。
皇后自己主动下厨,他们当然不敢阻拦,不敢干涉,可眼睁睁地看皇后动手,自己却啥也没做,心里总觉得不安稳。
其中几人还纳闷,这高高在上的皇后,做起菜来居然有模有样,虽说不如宫中大厨,却也是挺出众的。
“娘娘,您乃万金之躯,怎能干这样的活。”一个厨子忍不住道。
张婉云却说:“什么万金之躯,我又不是菩萨,皇上都能做菜,我为何不能做。”
几名御厨心中在想,这皇后不知啥时候知道了皇帝下厨的事情,身为帝后,居然像民间夫妻那样互相做饭,也真够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