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之盾’!”
“泣血而生!”
当元圣张大山那充满了无尽‘悲悯’与无上‘希望’的最终‘圣裁’,通过那无形的电波传遍整个帝国时。
那一场因为“苏州惨案”而掀起的滔天‘民怨’与‘恐慌’。
在这一刻终于缓缓平息。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狂热也更加‘高级’的‘民族’‘自豪感’!
“听说了吗?!
元圣他老人家为了告慰那三百多条无辜的亡魂!
竟亲自出山!
在那‘钢铁神殿’之内闭关七日七夜!
不眠不休!
最终炼出了一炉足以让我大宁‘铁龙’永不‘脱轨’的‘神之钢’啊!”
“何止是‘神之钢’!
我那在‘格物大学’当差的远房表侄亲眼看到的!
那‘神钢’出世之日!
天降祥瑞!
地涌金莲!
那光芒足以让日月都为之失色!”
“吾皇圣明!
元圣慈悲啊!”
“有此‘神轨’护佑!
我大宁这‘万里江山’方可真正高枕无忧矣!”
……
一场足以动摇国本的巨大“信任”危机。
竟在元圣与他那两位‘神之孙’的联手‘救赎’之下。
奇迹般地转化为了一场空前绝后的“爱国”狂潮!
无数原本因为亲人死于“惨案”而对朝廷心生怨恨的家庭。
在听闻元圣竟以“老铁匠”之身为他们的亲人“披麻戴孝”‘守灵’七日七夜之后。
皆是长跪于地嚎啕大哭!
他们知道。
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加‘高级’的‘抚恤’了。
而‘大地之盾’这四个充满了“力量”与“安全感”的字眼。
也在一夜之间成为了整个帝国最是‘火热’的词汇!
但。
当整个帝国都沉浸在这种‘劫后余生’的巨大喜悦之中时。
那刚刚才完成了“救赎”之役的“钢铁神殿”之内。
却再一次被一片更加沉重的‘乌云’所笼罩。
“诸位。”
‘京山线’总指挥部。
户部尚书张豆子那冰冷的声音如同一盆最是刺骨的寒水。
再一次浇在了那刚刚才从“狂喜”之中清醒过来的帝国“三巨头”的头上。
“我只问诸位一个最是‘现实’的问题。”
他将三份早已准备好的账本依次摆在了张念祖、张文远与张固基的面前。
“‘钨’‘铬’‘锰’这三种‘神之佐料’如今虽已探明矿脉。”
“但其开采之‘难度’运输之‘成本’皆是‘黄金’的十倍不止!”
“‘神炉’虽已重生。
但其每一次‘开炉’所消耗的‘耐火砖’‘焦炭’与‘人力’亦是一个天文数字!”
“而我等那早已铺设了数千里的‘普通’铁轨若要全部‘置换’为这‘神之’‘铁轨’!”
他顿了顿那不带丝毫感情的‘铁面’之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其所需之‘总成本’!
将是当初修建这‘万里铁路’的整整——”
“三十倍!”
“轰——!!!”
这个充满了‘绝望’色彩的恐怖数字。
如同一柄最是沉重的‘现实’之‘巨锤’!
狠狠地砸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他们呆呆地看着那账本之上那一连串足以让任何‘财神爷’都为之崩溃的‘零’。
感觉自己像是一群刚刚才打赢了‘神魔’之战的英雄。
却猛然发现。
自己根本就付不起那修复‘神之铠甲’的‘修理费’!
“这……这……这怎么可能?!”
张念祖这位‘工科’的铁血领袖第一个跳了起来!
他那布满了血丝的虎目死死地瞪着那冰冷的账本!
“豆子!
你是不是算错了?!”
“我张豆子一生‘算’人‘算’国‘算’天下。”张豆子缓缓地抬起头那古井无波的眼神没有丝毫波澜,“却唯独不会算错‘账’。”
“那……那……那该如何是好?!”张念祖那粗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名为“绝望”的神情,“难道……难道我等辛辛苦苦‘造’出来的‘神’!
竟要因为这可笑的‘钱’!
而活活‘饿’死吗?!”
整个指挥部都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是啊。
好不容易才从‘质量’的‘地狱’之中爬了出来。
却又一头撞进了‘成本’的‘深渊’!
这算怎么回事?!
“或许……”
就在所有人都一筹莫展之际。
那个从始至终都在默默‘计算’着什么的‘理科’之魂。
张文远缓缓地开口了。
“我们又一次陷入了‘思维’的‘误区’。”
“什么意思?”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望向了他。
“我们今日所面临之困局。”张文远缓缓走上前那镜片之后的双眼闪烁着‘逻辑’的光辉,“其根本症结不在于‘成本’太高。”
“而在于‘产量’太低。”
“‘神炉’虽好。
但其每一次‘开炉’都需要耗费海量的‘人力’‘物力’去进行那最是精准的‘配比’与‘调控’。”
“此乃‘精英’之‘炼金术’。
非‘凡人’之‘大工业’。”
“我们若想让这‘神之钢’真正地‘普惠’天下。
便必须找到一种全新的可以‘大规模’‘标准化’‘廉价’生产的法!”
“全新的方法?”张念祖皱起了眉头,“谈何容易?!”
“不。”
张文远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走到黑板之前再一次画下了那个充满了力量感的‘梨形’‘神炉’。
“堂兄。”
“我且问你。”
“此‘吹氧’炼钢之法其最是‘耗时’也最是‘耗力’的一个环节在何处?”
“在……在那前期的‘化铁’之步。”张念祖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们需先在那传统的‘高炉’之内将那冰冷的‘铁矿石’融化为‘铁水’。
再将其注入‘神炉’之内进行‘吹氧’。
这一来一回便是数个时辰!”
“然也。”张文远点了点头,“那我们为何不将这两步‘合二为一’呢?”
“什么?!”张念祖彻底懵了。
“你看。”
张文远拿起粉笔竟在那‘梨形’‘神炉’的旁边又画下了一座外形更加‘扁平’如同一个巨大‘圆盘’的全新‘熔炉’!
“此炉我称之为‘平炉’!”
“其炉底极浅。
其炉顶极低。
其燃料不再是那昂贵的‘焦炭’!
而是那最是廉价的‘煤’与‘煤气’!”
“我们只需将那冰冷的‘铁矿石’与‘废钢’一同投入此炉!”
“再将那由‘煤气’所燃烧的‘火焰’!
如同‘犁地’一般反复‘舔舐’那‘铁水’的表面!”
“便可以一种最是‘廉价’也最是‘高效’的方式!
完成那最是基础的‘融化’与‘初步除碳’的工作!”
“待其火候差不多之时。”
他的眼中爆发出神明般的光辉!
“我们再将那早已准备好的‘神之佐料’(锰、铬等)如同‘撒盐’一般投入其中!”
“最终!”
“一炉‘色香味’俱全的‘特钢’‘大餐’!”
“便可新鲜‘出炉’!”
“整个过程!
虽比那‘吹氧’之法慢上数倍!”
“但其‘成本’却只有后者的十分之一!”
“其对‘操作’精度的要求更是天差地别!”
“此法不再需要那‘万里挑一’的‘炼金’大师!”
“只需一个懂得如何‘看火候’的普通‘老灶头’便可轻松驾驭!”
一番话!
如同一篇充满了“降维打击”之智慧的“平民”炼钢圣经!
在张念祖那早已被“精英”思维所固化的‘工科’大脑之内轰然炸响!
他呆呆地看着那黑板之上那个充满了“实用主义”之美的“平炉”!
感觉自己那引以为傲的“神炉”在这更加‘亲民’也更加‘高效’的“平民”神器面前。
是何等的‘华而不实’!
“好……好……好一个‘平炉’!”
他那沙哑的声音充满了极致的不敢置信!
“文远……你……你的脑袋究竟是什么做的?!”
“我的脑袋。”
张文远微微一笑。
“是由那无数次‘失败’的‘教训’做的。”
“堂兄。”
“我们之前都错了。”
“‘最好’的未必是最‘合适’的。”
“能让这天下万民都用得起用得上的‘钢’。”
“才是那真正的……”
“‘神之钢’啊。”
说罢。
他缓缓地转过身。
看着那早已被他这‘返璞归真’的‘大道至简’之论给彻底折服的张念祖与张固基。
缓缓地说道:“‘大地之盾’虽已炼成。”
“但那通往‘钢铁’之‘自由’的道路。”
“才刚刚开始。”
“二位。”
“我们‘联合攻关’的第二战。”
“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