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来的带新字辈的都是云新阳认识的。云家因为没有什么亲戚,今日的客人结构非常简单,总共也就十几桌,比云新晨的娶亲宴也就多了夫子、同窗,还有刘家亲家这些人。
大家吃饱喝足,本着客走东家安的想法,慢慢有人开始告辞,云新阳小秀才又开始站在门口当门童展开笑脸送客。
院子里的吵闹声慢慢变小,亮亮也终于抵不住困意,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天天也同样睡惯了午睡的兴旺,这时也困的上下眼皮直打架。
抱弟善解人意的说:“兴旺弟弟,你睡吧,我在这看着你和亮亮。”
兴旺始终摇头,他可是好叔叔,要坚守自己的岗位,看好亮亮。然终抵不住困意,倒在了大侄子的脚边。
抱弟信守承诺的坐在屋里,哪也不去,就在这时来弟来到房门口,向里伸头看了看屋里的情景,对妹妹招手,抱弟一向服从惯了,只得站起身,走到房门口。
来弟说:“三姐在外面找你呢?不知道什么事,你快点过去。”
抱弟一听三姐找她,很纠结,不去,怕三姐真的有事要她办,去了,四姐在这里,她又不放心。
来弟看着抱弟不听话,上去就掐她,并拽着她一起出了屋。
抱弟看四姐也出了屋,稍稍放心些,想着快去快回,便奔去寻找三姐。
来弟在屋门外观察了几下,外屋没人,院子里也没有人注意这里,进屋看着兴旺也睡得正香,拿起盖在亮亮身上的小被子,就往亮亮脸上捂。
院子里的人散去了不少,但仍然时不时的有说话声传来,亮亮睡得并不沉。来弟这么一捂让他很不舒服,立即醒了过来,手脚一起扑腾着挣扎。
兴旺在这嘈杂又警惕的状况下同样睡得不沉,本就是挨着亮亮倒下的,亮亮挣扎时,第一脚就踢到兴旺身上,兴旺立即就醒了来,睁开眼睛一看,一下怒不可遏,一咕噜爬起来,一边掏手绢,一边用自己的身体当武器撞向来弟。
身体接触的瞬间,兴旺一只手揪住来弟的头发使劲往旁边拽,迫使来弟松手,另一只手拿着手绢往来弟的脸上捂,状似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来弟终究只是十几岁的女孩,虽然生来不善良,又被娘惯的太过自私,让嫉妒冲昏了头脑,终究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虽然自己和三姐不对付,可这毕竟是一个鲜活的生命,还是自己的亲外甥,在亮亮挣扎的时候,她的心就开始慌了,手上的劲也开始松了。
看到兴旺爬起来的瞬间,她手上的劲已经吓得松了大半,亮亮发出了很大的呜呜哇哇声。
兴旺听到大侄子还活着,心下松了口气,便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对付来弟的身上。薅住她的头发,使劲拽。
来弟在被拽住头发时,已经自顾不暇,彻底放开了亮亮,亮亮立即放声嗷嗷大哭,只是被子还盖在脸上,他想将被子拽开,可是八个月的孩子却不得要领,好在并不影响他翻滚爬起来。
来弟被兴旺拽得头皮疼,忙一只手与兴旺争抢自己的头发,一只手去掐兴旺的手,想让兴旺放开头发。
兴旺疼的立马眼眶湿润,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依然坚持和来弟撕扯不松手。
抱弟出去很快找到三姐,问三姐找自己什么事,三姐却说没找她,抱弟还想着没找就好,还是快点回去,看着亮亮和兴旺吧。往回跑的路上还没进屋,听到亮亮的哭声,她立马意识到了不对,恰巧云新晖从她身边过,她急切的边说:“你听亮亮哭的多大声,快跟我去看看是怎么了。”一边拽着云新晖往屋里来。
云新晖不明就里,仍然跟着和抱弟来到嫂子屋里,就看到亮亮趴在床上,头仰的跟个大蟒蛇似的,一向不爱哭的亮亮嚎叫声已经停止,只留下泪眼汪汪。五弟兴旺站在床上流着泪撕扯着一个姑娘的头发,近了才看清楚脸,发现是来弟。
兴旺看到四哥进来立即松开来弟,捧着被掐烂的手,嚎的比大侄子还厉害,边哭边断断续续的诉说着,兴旺再聪明,老头教的再多,他也终究是个不过四岁多的小娃,刚才的勇猛、果断和睿智完全是被逼的,是作为叔叔的一种责任,是一种潜在自我保护意识的支撑。这会儿见到了哥哥,他恢复了弟弟的身份,剩下的只有害怕和委屈,和对哥哥的依赖。
兴旺靠在哥哥的怀里,只想用他的哭声来宣泄心中的恐惧和害怕,表达自己的委屈和疼痛。
来弟趁机逃走。
叔叔一哭,本已停止哭声的亮亮,吓得又再次的大嚎起来,抱弟赶紧抱起亮亮来哄。
不管是兴旺还是亮亮,从出生起就很少哭,而这个哭声一听压根就不是某些时候的一种干嚎表演,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痛哭。两个孩子一起哭,就意味着发生了什么大事。
云老二、徐氏,云新晨、刘氏,云新阳全都顾不上其他,集中到了这里。
云新晖将自己刚才了解到的说了出来,大家刚才的注意力都在两个哭嚎的孩子身上,没有注意其他,这会子去找来弟,发现来弟头发凌乱的瘫坐在外屋门前地上,无力的靠着墙。
刘氏听到妹妹竟然狠毒到要捂死自己的儿子,抡起两只手就朝着坐在地上的妹妹一顿乱打,急急忙忙赶来的刘老太太看见了,不顾一切的一边护着四闺女,一边捶打着三闺女。
徐氏气坏了,一把拉过儿媳妇护在自己的身后,说:“见过做娘偏心的,但是没有见过如此偏心的,四闺女要捂死三闺女的儿子,三闺女连打妹妹几下,你这个做娘的还要护着四闺女,来打三闺女,要不是儿媳妇长得像刘老头,我都怀疑她不是是你亲生的。”
刘老太太下意识的就为自己的四闺女辩护:“不可能的,来弟不可能去做这种事的,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云新阳抱着兴旺来到刘老太太的面前,让兴旺把手伸向刘老太太气愤的说:“老太太说的可真轻巧啊,误会,如果是误会,我弟弟会因为护着大侄子不被害命而被你闺女掐成这样。”
面对事实,刘老太太依然狡辩说:“那可能是不小心造成的。”
徐氏更气了:“要说是指甲划的,还能说是不小心,这明明是掐的,还这么深,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