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新晨的水槽越凿越宽,流下来的水量也一天比一天多,荒地很快被全面浇灌了一遍,才将水引进水沟,再引向荒地外边去浇外面的麦地和药材,紧靠荒地的那五亩地浇灌起来就容易的多了,直接将水引到地里就可以浇灌了,可另外的那八亩地中间隔了一个约三四尺宽的水沟,云老二只得去山里砍了一棵粗大的竹子,用斧头把竹子一劈两开,消除中间的竹节,这种竹子比成年男人的胳膊还粗,弄上一根劈开两半,搭在水沟两边用来引水足够了。
云老二和儿子又花了七八天时间,终于将这边的十几亩地都浇了个遍,村长兄弟俩的地有好些块都是靠近云家的,这次和上次一样,又沾了光,把这些地都浇了个遍。
云新晨要将水引向了另外一处离水源比较远的那两亩多地里,就要经过许多人家的田边,水过之处,不用说他们或多或少的都可以沾点光,没有一家不愿意的,只是他们家那两亩地浇完之后,云家表示,水不会停,至于路过的田地,谁家先浇谁家后浇,他便不管了。
云家这一不管问题就来了,谁家都想先浇地,最后一家不让一家,竟然打了起来,又来找云家。
刘老大说:“你们云家水放出来之后,怎么能不管了呢,弄的大家都打起来了。”
花老二附和:“就是,这事你们云家不能不管,也怕只有云家能管。”
云老二说:“好吧,既然你们为水的事都打了起来,又找到了我,我惹的祸,当然有我来解决,我立刻就让水停了。”
村民们傻眼了,他们可不是这个意思呀。他们的意思是水是云家放出来,云家当然有说话权,让谁家先浇地,谁家就先浇。一村民说:“我们的地都还没浇呢,你怎么能停水?”
云老二说:“你们来的意思,不就是怪我弄出来的水惹的祸,”
刘老二说:“你家的水,你总要出来说一声,谁家先浇谁家后浇才是。”
云老二明白了,这是多事有事,让自己出水,还要出面得罪人,他可不干那傻事,于是说:“水我肯定是要停的,不然你们狗头打出猪脑来,岂不是都成了我的罪过?”
最后提出一个建议:“你们调解好了,去找村长,让村长出来做保,以后你们无论有什么事都不会来找我,不然,到时候一滴水都流不出来了,可别怪我。”
村长不得不出面去解决,并做出保证。
腊八节到了,天气依然不那么冷,大家只需要穿个小棉袄即可,云家搬到荒地已经六年了,往年腊八粥都是自家煮,自家吃,今年终于有邻居可以送了。
云老二知道老黑食量大,他让梅子多多的煮上一大锅。
傍晚,云新晨端上一大盆腊八粥送往邻居老黑和豆子家;老黑和豆子今天在码头上没有找到什么活,晚上就是在回来的路上,随便挖点野菜,煮一煮,和上一点黑面,做了一锅稀稀的黑面菜糊糊,这会儿正准备将这些糊糊盛进两个盆里,一人一盆喝呢,就见云新晨端着一大盆稠乎乎香喷喷的腊八粥,到了门前,让两人惊讶的张大了嘴。
豆子首先发问:“这是送给我们的?”
云新晨开玩笑说:“送到你们门口,不是给你们的,难道是喂猪的?你们家有猪吗?”
两人哈哈大笑,老黑开心的说:“有有,就是我这只黑猪太瘦了点,没有肉,过年不适合杀。”他指着豆子,“这只猪虽然也不肥,但至少比我肉多一点,过年就杀它吧。”
说话间,豆子已经接过了盆,端起来凑近,猛地吸了一口气,喟叹道:“好香啊,好多年了,都没有吃过这么香的腊八粥了。”
云新晨说:“这还不简单,只要你们还住在荒地,以后每年都给你们送一大盆腊八粥来,让你们俩吃个肚圆。”
老黑实话实说:“我们可不舍得把这么大一盆腊八粥一顿吃完了,得留着慢慢吃才行呢 。”
豆子把腊八粥都倒进了锅里,又舀了些水,把盆刷刷,刷盆的水,他并没有倒掉,而是当着云新晨的面,端起来咕噜咕噜的喝了,云新晨看着很心疼,可是他眼前也没办法,俗话说,救急不救穷,救穷人养懒人。好在这两个人目前看来都不是个懒人,只要以后多给他们点机会,他相信他们不会永远这么穷的。
抱弟留在了云家,刘氏在大刘庄没了牵挂,至今都没有再回娘家,甚至都不知道四妹已经出嫁了,
今天村长来到云家,说浇地的事,说打架的事,绕了一大圈,最后终于扯到了主题,他的堂弟刘老头将四闺女来弟嫁了出去,嫁的说近不近,至少比上面三个姐姐嫁的都远,说远也不算远,虽说嫁进了山里,离刘家庄也不过十几里路,翻过一座山就到了,出嫁那天,也没有办酒席,就放一挂鞭炮,将姑娘送了出去。
刘氏问:“以娘和四妹的性子能同意。”
村长说:“她们当然不同意,出嫁那天,娘俩都哭成了泪人,如今你娘天天在家哭,你要不要回去看看?”他没有说的是,也在天天骂其他几个丫头。
刘氏说:“不是我心硬,不愿意回去,而是我太了解我娘了,别的事都好说,她平时也不是一点都不疼我们,只是事关来弟,我回去了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相反,她只会怪我,甚至打我骂我,说实在的,对于这一点我很不理解,之前没有老五的时候,娘总是说来弟是最小的妹妹,让我们要多让着她,宠着她些,我们也觉得理所当然,可是有了老五之后,从没有因为老五是最小的,让老四让着一点点,反而说来弟是姐姐让抱弟不要什么都和姐姐争。所以我觉得我最好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回去,让娘自己冷静冷静,想清楚了再说。”
刘氏没有说的是,其实她也开始怀疑来弟的身份,只是这话她一个做女儿的,不敢说出口,也不能说出口。
晚上刘氏问云新晨:“你会不会觉得我太狠心了点?如果是你娘,你会怎么做?”
云新晨说:“我相信你这样做必然有你这样做的道理,如果你是个狠心的人,你就不会去管五妹,要把五妹留在我家生活。至于我娘不能说在我们兄弟五个中间,完全做到一碗水端平,但是你进我云家门也有一年多了,你也应该看到了,我娘绝对不会像你娘那般,有的孩子当宝,有的孩子当草,我们将来肯定也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乃至第四个孩子,我也不要求你一碗水端平,但是至少努力,做到不要太偏心,可以吗?”
刘氏说:“你放心,我会努力的。”
云新晨想了想又说道:“你爹也有责任,不管男女,都是自己的孩子,怎么可以那样漠不关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