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麦禾去郑家找证据？”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怒意，“青青，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乔蔓青被丈夫突如其来的怒火震住了。
结婚以来，沈麦冬从未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过话。
“我......”她刚想解释，沈麦冬已经打断了她。
“如果麦禾被抓住，那就是现行反革命！”沈麦冬额角青筋暴起，“郑明远是什么人？他会把麦禾送进监狱的！”
乔蔓青感到一阵心寒，深吸了一口气，“麦冬，我考虑过风险。但现在只有麦禾能接近郑家，而且——”
“而且什么？”沈麦冬冷笑一声，“而且她年纪小好糊弄是吗？青青，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万万没想到，一向聪明勇敢，考虑事情非常严谨的妻子，竟然会让妹妹去冒这么大的险。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乔蔓青心里。
她眼眶发热，却倔强地抬起头，“沈麦冬，你以为我愿意让麦禾冒险吗？但如果不尽快找到证据，舅舅就会被下放，沈家也会受牵连！”
她多想告诉他，在原着中，宋鹤廷被下放后不久就病逝了，沈家也因此一蹶不振。
可她不能说。
“那也不能拿麦禾的安全开玩笑！”沈麦冬一拳砸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我是她哥哥，我有责任保护她！”
乔蔓青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委屈，“那你说怎么办？谁去合适？你可以去吗？还是我这个孕妇去？”
沈麦冬被问住了，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房间里一时陷入可怕的沉默。
乔蔓青能看到丈夫眼中的挣扎和痛苦，但她不能退让。
这是救宋家和沈家唯一的机会。
“哥，嫂子，你们别吵了。”
一个轻柔却坚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沈麦禾站在那里，眼圈红红的，显然已经听到了全部对话。
“麦禾......”沈麦冬转身，声音里带着懊悔。
沈麦禾走进来，轻轻关上门“是我自己决定要去的。嫂子只是帮我出了主意。”
她走到哥哥面前，仰起脸，“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舅舅对我们这么好，现在他有难，我不能袖手旁观。”
“而且这也不止是舅舅家的事，也是咱们自己家的事。”
“如果我们不能找到证据，那咱们一家子也要受牵连，这个后果，我们承担不起！”
沈麦冬看着妹妹倔强的表情，眉头紧锁，“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如果——”、
“我知道风险。”沈麦禾打断他，声音微微发颤，“但晓雯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完全信任我。而且......”
她咬了咬唇，“郑远明的书房钥匙就放在花瓶底下，我很容易就能进去。”
乔蔓青注意到沈麦冬的眼神变了。
从愤怒转为震惊，最后变成深深的忧虑。
“麦禾，你不明白郑明远有多危险。”沈麦冬的声音软了下来，“他连自己的亲叔叔都不放过，更何况是你......”
“所以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沈麦禾突然抓住哥哥的手，“哥，你教过我的，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现在舅舅被关起来，我们如果不行动，就真的完了。”
乔蔓青惊讶地看着小姑子。
这个平时娇生惯养的女孩，此刻眼中闪烁着与她年龄不符的坚毅。
沈麦冬沉默了许久，终于长长叹了口气。
他转向乔蔓青，眼神复杂，“对不起青青，我刚才......太激动了。”
乔蔓青摇摇头，“你也是担心麦禾，我能理解。”
她确实理解。
如果换做是她自己的哥哥，知道她要去冒险，也是一样的反应。
沈麦冬走到妻子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你的计划具体是什么？我想看看，有没有我能帮忙的地方。”
乔蔓青感受到丈夫掌心的温度，心中的委屈渐渐消散。
她详细解释了计划，包括如何利用沈麦禾与郑晓雯的关系进入郑家，重点搜查哪些地方。
“还有一个细节。”她补充道，“郑明远有收藏古董的习惯，重要文件可能会藏在某个特殊的花瓶或摆件里。”
沈麦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道理。这种人通常都有藏东西的癖好。”
他转向妹妹，神情严肃，“麦禾，如果你决定要去，我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沈麦禾眼睛一亮，“哥，你同意了？”
“我不赞同，但我尊重你的决定。”沈麦冬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况且现在的确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还有一点。”乔蔓青想到了什么，“麦禾，你要特别注意看有没有复写纸或者打字机的痕迹。那封信很可能是伪造的，会有蛛丝马迹。”
沈麦冬赞许地看了媳妇儿一眼，“对，还有墨水的颜色和纸张的新旧程度。如果是最近伪造的，纸张边缘可能会有毛边。”
三人又仔细推敲了各种细节，直到深夜。
第二天一早，沈麦禾就拨通了郑晓雯的电话。
“晓雯，我是麦禾。”她的声音轻快，丝毫听不出紧张，“我今天想去你家玩，方便吗？”
郑远明虽然陷害了宋鹤廷，但是和沈家的关系还没有挑明，所以明面上两家还是好友。
沈麦禾去找郑晓雯，也不显得突兀。
乔蔓青和沈麦冬站在一旁，屏息听着。
“太好了！我正好有本新书想拿给你看。”沈麦禾笑着说，“那我一小时后到。”
挂断电话，沈麦禾长舒一口气，“晓雯说她爸妈都去开会了，家里就她一个人。”
沈麦冬点点头，“这是最好的机会。”
乔蔓青帮沈麦禾整理了一下衣领，轻声叮嘱，“放松点，就像平时去朋友家玩一样。如果感觉不对，立刻找借口离开。”
沈麦禾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放心吧，我可是沈家的女儿。”
沈麦冬拍了拍妹妹的肩，“我会在沈家附近安排几个人手，遇到危险脱不了身时，一定要想办法通知我！”
沈麦禾表情凝重点点头，“知道了，哥，我会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