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6月6日,随着午夜的钟声敲响,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两栖登陆行动,开始了。
在英格兰南部的各个机场,人类历史上最庞大的空中机群——超过1200架c-47运输机和数量众多的滑翔机——轰鸣着,颤抖着,挣脱了地心引力,升入漆黑的夜空。它们的肚子里,承载着三个空降师,超过两万名伞兵和滑翔机步兵的命运。他们是刺向“欧洲堡垒”心脏的第一批、最锋利的尖刀。
行动的第一步,由一群被称为“探路者”的精锐伞兵执行。
凌晨0点15分,美国第101空降师的探路者们,率先从颠簸的机舱中跃出,如黑夜中的鹰隼,降落在犹他海滩后方的预定区域。他们的任务,是在一片漆黑的、充满敌意的土地上,为后续主力部队,设立并点亮导航设备,标示出准确的着陆区。
仅仅一分钟后,在整个诺曼底战场的另一端——东翼,代号为“汤加行动”的突袭,拉开了序幕。
0点16分,三架巨大的“霍莎”滑翔机,在夜风中,像三只沉默的、巨大的猫头鹰,悄无声息地滑翔着。它们没有引擎的轰鸣,只有空气切割帆布机翼时发出的“嘶嘶”声。机舱里,坐着英国第6空降师第2牛津和白金汉郡轻步兵团d连的士兵。他们的目标,是两个地图上看起来毫不起眼,但战略上却至关重要的目标:位于贝努维尔的卡昂运河大桥,以及它旁边不远处的奥恩河大桥。
这次突袭的指挥官,是一位名叫约翰·霍华德的少校。他出身平民,以其近乎严苛的训练和钢铁般的果敢而着称。
得益于飞行员们那神乎其技的夜间驾驶技术,以及战前基于精确模型和航空照片进行的、无数次枯燥的演练,这次滑翔机突袭,取得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教科书般的成功。
领头的一架滑翔机,以一种几乎违背物理学定律的精准度,在剧烈的撞击中,停在了距离贝努维尔大桥仅40米的地方。霍华德少校后来在他的信中写道,他的部下“表现得非常出色”,从滑翔机撞地、机头碎裂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完全按照计划进行,每一个细节,都与我们在英国演练时,一模一样。”
士兵们从破碎的机舱中蜂拥而出,在短短15分钟的激烈交火后,这两座至关重要的大桥,便被英军完整地夺取。这次行动,为防止德军的装甲部队从东面增援,保护整个盟军登陆场的东翼安全,立下了首功。这座位于贝努维尔的桥梁,从此以第6空降师那带有飞马图案的臂章命名,成为了战争史上一个传奇的名字——“飞马桥”。
然而,胜利的代价,是沉重的。在率队冲过大桥时,一位名叫丹·布拉泽里奇的中尉,被德军的机枪子弹击中,倒在了桥面上。他成为了诺曼底登陆战役中,第一位在敌方炮火下阵亡的盟军军官。霍华德少校后来在信中痛心地表示,他因为这次行动而获得的杰出服务勋章,本应属于牺牲的布拉泽里奇。
就在霍华德的部队,在东翼取得辉煌战果的同时,在整个战场的西翼,他们的美国同行,却陷入了一场截然不同的境地——一场彻底的、灾难性的混乱。
当搭载着美国第82和第101空降师的运输机群,飞越科唐坦半岛时,他们一头扎进了一片事先未预料到的、浓密厚重的云层里,同时,还遭到了地面德军猛烈的防空炮火的攻击。
整个机群的队形,瞬间被打散。飞行员们在黑暗、炮火和混乱中,彻底迷失了方向。这导致伞兵的空投,变成了一场天女散花式的灾难。
凌晨1点51分,搭载着第82空降师主力的大批c-47运输机,抵达了诺曼底上空。但他们的空投点,已经严重偏离了预定区域。第507和508伞兵团的士兵们,被零星地、不成建制地,撒在了梅尔德雷河沿岸一片广阔的区域里。而德国人,早已蓄意地将这片区域的田野,通过开闸放水,变成了一片片泛滥的、致命的沼泽。
许多负重累累的美国伞兵,直接降落在了齐腰深、甚至没顶的冰冷河水和烂泥中。他们身上背着几十公斤的装备,像一块块石头一样迅速下沉,在有机会打响一枪之前,便不幸地溺亡了。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种看似彻头彻尾的战术失败,却在战略层面上,产生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积极的效果。
德军在诺曼底的指挥部,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不断地收到来自科唐坦半岛各个角落的、关于发现盟军伞兵的报告。这些零散的、此起彼伏的、无处不在的攻击报告,让德国的将军们,完全摸不着头脑。他们根本无法判断,盟军的主攻方向到底在哪里,他们的真实意图又是什么。
这种战略上的巨大迷惑,极大地延缓了德军的反应速度,使其无法在登陆部队立足未稳之时,组织起有效的、集中的反击。美国空降兵们在战术执行上的“失败”,反而促成了其在战略迷惑上的巨大“成功”。
当然,在西翼的混乱中,依然闪耀着英雄主义的光芒。
第82空降师的第505伞兵团,是为数不多的、相对准确地降落在目标区域附近的部队。他们的目标,是夺取位于交通要道上的战略重镇——圣梅尔埃格利斯。
凌晨4点,由爱德华·克劳斯少校率领的一支小分队,在激烈的巷战后,成功攻占了该镇,使其成为了法国第一个被盟军解放的城镇。
而在这场战斗中,也诞生了最着名的个人传奇之一。第82空降师的一位名叫约翰·斯蒂尔的二等兵,他的降落伞,在空投时,不幸地被挂在了镇中心那座古老教堂的尖顶上。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他只能假装已经死亡,像个布娃娃一样,无助地悬挂在半空中,眼睁睁地看着脚底下,美军和德军之间激烈的巷战。他最终被德军俘虏,但不久后,又成功地逃脱,并重新加入了战斗。直到今天,在那座教堂的尖顶上,还挂着一个伞兵的模型,以纪念这位传奇的士兵。
就在空降兵们在内陆的黑夜中,与德军展开殊死搏斗的同时,在海上,一幅更加波澜壮阔的画卷,正在徐徐展开。
当夜幕开始褪去,黎明的第一缕微光,刺破英吉利海峡上空的云层时,历史上最庞大的、最令人敬畏的舰队,展现在了世人面前。
7000艘舰船——从喷吐着16英寸巨炮的战列舰,到运载着几十名士兵的、渺小而脆弱的登陆艇——组成了一道望不到边际的、移动的钢铁长城。这支无与伦比的“无敌舰队”,承载着超过15万6千名盟军士兵的命运,他们即将向德军盘踞了四年的“欧洲堡垒”,发起最后的、致命的冲击。
当地时间1944年6月6日,早上6时30分,在经历了长达数小时的大规模空中轰炸和海军舰炮的准备射击后,仅6月6日一天,盟军的出动的飞机就高达架次以上。盟军的两栖部队,开始向诺曼底的五个海滩,发起了决定性的冲击。
这五个海滩,从西到东,分别被赋予了五个代号:犹他、奥马哈、黄金、朱诺和宝剑。而在这一天,它们分别上演了五场截然不同的战斗剧本。
犹他海滩(美军):美军第4步兵师在犹他海滩的登陆,堪称是五个海滩中,最幸运的一个。一股强大的海流,将他们的登陆艇,向南推移了大约1800米。这个小小的失误,却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好运。他们意外地,在一个防御远比预定目标薄弱得多的地区上了岸。原定的登陆点,有一个团的德军守备部队;而这个“错误”的地点,只有一个连的兵力。
此时,一位传奇人物的领导力,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他就是56岁的第4步兵师副师长,小西奥多·罗斯福准将——美国前总统西奥多·罗斯福的儿子。作为当天唯一一位随第一波部队登陆的将军,他拄着拐杖,亲自在滩头上勘察了地形,在确认了部队的“错误”位置后,他没有丝毫慌乱,而是果断地做出了决定,留下了那句日后被载入史册的名言:“我们就从这儿开战吧!”
他的镇定和果决,将一场潜在的混乱,转变成了一场高效的进攻。美军迅速压制了德军的零星抵抗,到中午时分,便与内陆的空降部队胜利会师。他们以阵亡和受伤总计仅197人的微小代价,就成功地建立起了一个稳固的滩头阵地。犹他海滩,是所有海滩中,损失最小的一个。
奥马哈海滩(美军):与犹他海滩的幸运形成地狱般对比的,是它旁边的奥马哈海滩。这里,后来被幸存的士兵们,用颤抖的声音,称为“血腥奥马哈”。美军第1步兵师(“大红一师”)和第29步兵师在这里,遭遇了一场近乎毁灭性的灾难。
一系列致命的因素,在这里汇集到了一起:
首先,盟军的情报部门,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们未能充分掌握,德军精锐的、拥有东线作战经验的第352步兵师,已于3月份,从内陆调防至此,取代了原先那支战斗力较弱的第716海防师。这意味着,美军将要面对的,是一群经验丰富、训练有素、枪法精准的德军老兵。
其次,由于d日清晨厚重的云层,盟军的航空轰炸,完全错失了目标。海滩上的德军防御工事,几乎完好无损。
再次,汹涌的海浪,使得大部分用于支援步兵的两栖dd坦克(一种可以浮渡的谢尔曼坦克),在下水后不久,便因为防水帆布破裂而沉没。登陆部队,失去了至关重要的装甲火力支援。
最后,奥马哈海滩独特的地形——一片开阔平坦的沙滩,其尽头,是陡峭的高地和悬崖——将登陆的士兵,完全暴露在了德军精心布置的交叉火网之下。
当登陆艇的舱门“哐当”一声打开时,士兵们迎头撞上的,是由德军mG42机枪(被盟军士兵称为“希特勒的电锯”)、迫击炮和火炮组成的、一堵密不透风的火墙。海滩,很快就被士兵的尸体、猩红的鲜血和燃烧的装备所覆盖。第一波攻击部队,伤亡惨重。在最初的几个小时里,指挥系统彻底崩溃,部队被打散,幸存者们被死死地压制在海滩的砾石滩后面,动弹不得。
远在旗舰“奥古斯塔”号巡洋舰上的美国第一集团军司令,奥马尔·布莱德利将军,正经历着他军事生涯中最黑暗的时刻。从奥马哈海滩传来的报告,一份比一份令人绝望。面对眼前的“不可逆转的灾难”,布莱德利一度严肃地考虑了一个无法想象的选项:下令从奥马哈海滩撤退,将后续部队,转向犹他海滩或者英军的海滩。
然而,在绝望的边缘,他选择向海军求助。这一决定,最终拯救了奥马哈。海军的驱逐舰舰长们,在卡尔顿·布莱恩特少将那“冲上去,伙计们!他们在海滩上把我们的人打惨了,我们不能再容忍了!”的怒吼命令下,冒着触雷和搁浅的巨大危险,将驱逐舰开到了离海岸线近到几乎要搁浅的距离,用舰上的5英寸主炮,对悬崖上的德军碉堡,进行近乎抵近射击的、毁灭性的猛轰。
中午时分,第二梯队提前登陆。在海军炮火的掩护下,一些下级军官和士兵,自发地组织起小分队,冒着枪林弹雨,开始艰难地攀登悬崖。他们终于在德军的防线上,打开了几个缺口。德军的防御,开始崩溃。
当天,美军在奥马哈海滩,付出了约2400人的惨重伤亡,是五个海滩中,最高的。战斗结束后,第五军军长伦纳德·杰罗少将,上岸后向布莱德利发出的电报,言简意赅地总结了海军的贡献:“感谢上帝缔造了美国海军。”
黄金海滩(英军):由英军第50步兵师负责攻击。这里的登陆,相对顺利。这很大程度上,要得益于一系列被称为“霍巴特的滑稽战车”的特种装甲车辆的有效运用。特别是其中一种用于扫雷的“螃蟹”连枷坦克,它的车头装着一个巨大的、旋转的、挂满铁链的滚筒,像一台巨大的割草机,在前面为后续部队,硬生生地开辟出了一条安全通道。英军的水陆两栖坦克,也被登陆舰直接送上了海滩,避免了在奥马哈发生的悲剧。英军在黄金海滩的伤亡,约为400人。
朱诺海滩(加军):由加拿大第3步兵师负责的朱诺海滩,登陆过程异常艰难。恶劣的海况和被涨潮的潮水淹没的水下障碍物,导致大量的登陆艇被毁。加拿大人在初期的伤亡率,仅次于奥马哈海滩。然而,这些来自枫叶之国的士兵们,在突破了德军的第一道防线后,展现出了强大的战斗意志,向内陆猛烈推进。他们在d日当天推进的深度,超过了任何其他盟军部队。当天登陆的名加拿大官兵中,伤亡人数约为1200人。
宝剑海滩(英军):作为最东侧的登陆点,英军第3步兵师的任务,是向内陆推进,与第6空降师会合,并夺取关键的战略目标——卡昂市。登陆初期,进展顺利。他们很快击溃了滩头的德军轻装步兵,并于午后,与“飞马桥”的空降兵们胜利会师。然而,当他们向卡昂推进时,却一头撞上了一堵铁墙——德军第21装甲师的反击。这是d日当天,德军唯一一次有组织的、成规模的装甲反击。这次反击,虽然最终被盟军的空中力量和反坦克炮击退,但它成功地阻止了英军在d日当天拿下卡昂的企图。而这个失败,将对整个诺曼底战役的后续进程,产生深远而又血腥的影响。当天登陆的名英军中,伤亡人数为630人。
当1944年6月6日的夜幕,再次降临时,盟军已经成功地,将接近16万名士兵,送上了法国的土地。他们以超过1万人的伤亡(其中4414人确认阵亡)为代价,在大西洋壁垒上,撕开了五个缺口。
然而,战果,远未达到计划中的预期。五个滩头阵地,仍然是相互孤立的,并未连成一片。最重要的d日目标——卡昂、巴约、圣洛等关键城市,无一被攻克。盟军所建立的,仅仅是一个狭窄、脆弱,且不连贯的沿海走廊。
现在,一切都取决于,谁能更快地,将更多的部队,投入到这场决定性的战斗中。
就在盟军士兵们,在诺曼底的海滩上,用鲜血和生命,为自由铺路的同时,在德军的最高指挥层,却上演着一出充满了混乱、拖延和荒诞的戏剧。
凌晨1点刚过,西线总司令,格尔德·冯·伦德施泰特元帅在巴黎的参谋部,就接到了关于盟军在卡昂运河与奥恩河之间空降的报告。紧接着,更多的、杂乱无章的空降报告,从西边的科唐坦半岛传来。
但这位老元帅,作为一位经验丰富但思想保守的普鲁士军人,他的第一反应,是怀疑。他一直坚信,盟军的主攻方向,必然是加莱。他认为,诺曼底的这些空降,很可能只是一次大规模的佯攻,随着战局的发展,他也感觉到不对劲,于是赶紧向希特勒汇报,请求派出预备役装甲师。
而此时,那个最应该做出判断的人,“沙漠之狐”隆美元帅,却不在指挥部。他是出了名的“宠妻狂魔”,因为前几天英吉利海峡的天气一直非常恶劣,他判断盟军近期不可能发动登陆。于是,他便请了假,驱车返回德国,准备在6月6日这天,为自己的妻子露西,庆祝50岁的生日。
当他在德国的家中,接到诺曼底登陆的消息时,他先是愣了几秒钟,随即陷入了焦虑。尽管他在战前,也一直认为盟军会在加莱登陆(可见英国人的欺骗工作做得有多好),但作为一个顶级的战地指挥官,他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立刻跳上汽车,命令司机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法国的指挥部。但600多公里的路程,即便是在不限速的德国高速公路上飞驰,等他赶到时,也已经是快傍晚了。
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最高统帅部,寄托在了元首希特勒身上。
当时,在法国沿线,德军有四个强大的装甲师,作为战略预备队。他们是德军反击的铁锤。但根据希特勒的命令,没有他本人的亲自授权,任何人都不得调动他们一兵一卒。
那么,在d日清晨这最关键的几个小时里,希特勒在干嘛呢?
他在睡觉。
希特勒这个人的作息,与常人完全相反。他习惯在深夜工作,直到凌晨三四点才入睡,然后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甚至下午。每天凌晨四点到下午两点,是元首雷打不动的“休眠期”。在这十个小时里,他位于东普鲁士“狼穴”大本营的走廊里,要保持绝对的安静。副官们走路,要轻到几乎听不见鞋底摩擦地毯的声音。
哪怕前线的电报,像雪片一样送来噩耗,哪怕东线的防线正在崩溃,要塞正在失守,也只有在最最危急的情况下,副官才敢冒着被元首咆哮的巨大风险,推开那扇厚重的门,轻声呼唤一声:“我的元首。”
而伦德施泰特的报告,在凌晨送达时,显然,还不够“危急”到可以叫醒元首的程度。国防军最高统帅部作战处长,阿尔弗雷德·约德尔上将,也和伦德施泰特一样,觉得这肯定是一次佯攻。于是,他便替希特勒做了主:让大家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等元首睡醒了再说。
直到快中午11点,希特勒才起床。
根据约德尔、戈培尔、凯特尔等纳粹高层后来的日记以及纽伦堡法庭的庭审记录,与前线将军们的慌乱不同,希特勒在得知盟军在诺曼底登陆后,最初的反应,居然是异常的兴奋和高兴。他对身边的人说:“消息再好不过了!……这就是我们一直等待的时刻。”
他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第一,他对自己的“大西洋壁垒”,有着一种谜一般的自信。
第二,也就是我们说过的,他被“坚韧行动”骗得死死的,坚信这只是佯攻,盟军的主力,还在英国等着进攻加莱。
第三,他觉得,盟军既然已经上钩了,那正好可以凭借着坚固的防御工事,把他们一举全歼在滩头上。
就这样,希特勒又白白地浪费了几个最能扭转战局的、宝贵的小时。
直到下午2-3点,随着海滩上的战报不断传来,坏消息越来越多,希特勒才从他那兴奋的幻想中,稍微清醒了一点。他不情不愿的,下达了命令:授权西线总司令,动用党卫军第12“希特勒青年团”装甲师和装甲教导师,向卡昂地区的盟军登陆场,发动反击。
然而,这个命令,已经太迟了。
从命令下达,到部队执行,中间又经历了数小时的协调和延迟。更致命的是,盟军此时已经牢牢地掌握了诺曼底上空的制空权。这些强大的德国装甲师,在白天的调动,变得异常困难。他们在前往前线的路上,不断地遭到盟军战斗轰炸机的空袭,行军缓慢,且损失惨重。
那柄本应在第一时间,就砸向盟军滩头阵地的铁锤,在最需要它的时候,被最高统帅的酣睡和犹豫,死死地锁在了工具箱里。而当它终于被拿出来的时候,它所要面对的,已经是一个初步站稳了脚跟的、强大的对手。
d日之后,盟军的首要任务是将五个孤立的滩头阵地连接成一个完整的、稳固的登陆场,并夺取一个能够容纳大型船只的深水港。直到6月12日,经过数日激战,五个海滩才终于连成一片,形成了一条宽约97公里、纵深24公里的连续战线 。而对整个诺曼底行动来说这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