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累了就歇会儿!\"他搓着冻僵的肥手,三角眼里满是慌张,忙不迭地往旁边瞅,瞧见块避风的大青石,赶紧跑过去用袖子蹭掉上面的积雪,\"娘子快坐!老猪给你暖暖手!\"说着就想把揣在怀里的暖炉掏出来,却摸了个空——方才慌不择路,早把那铜炉落在高家后院了。
\"高翠兰\"挨着石头坐下,月白裙摆沾了层薄雪,她故意皱着眉揉脚踝:\"这路也太陡了,早知如此......\"
\"都怪老猪!\"猪妖慌忙打断,肥厚的手掌在石桌上拍得砰砰响,\"该让老猪背你的!\"他说着就弓起身子,宽大的脊梁在短褂下显得圆滚滚的,\"上来吧娘子,老猪的背稳当着呢!当年在天河驮过玉麒麟......\"
猪八戒慌得手忙脚乱,肥硕的手掌在衣角蹭了又蹭,才小心翼翼地托住\"高翠兰\"的膝弯。\"娘子坐稳喽!\"他喉头滚动着咽了口唾沫,弓起的脊梁在青布短褂下微微发颤——不是累的,是怕惊着背上人。
刚直起身,就觉怀里的\"高翠兰\"轻轻往他颈窝里靠了靠,温热的气息扫过鬃毛,痒得他差点打个趔趄。\"慢点走。\"对方的声音软乎乎的,像裹了层蜜糖。
\"哎!哎!\"猪妖乐得眉开眼笑,蹄子在雪地里踩得咯吱响,却刻意放轻了脚步。九齿钉耙被他用胳膊夹着,齿尖偶尔刮到石头,发出细碎的声响,他都慌忙用袍袖护住,生怕惊着背上的人。
化作丫鬟的哪吒跟在后面,红绫在雪地里拖出蜿蜒的痕迹,看着猪八戒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忍不住嗤笑:\"郎君倒是怜香惜玉。\"
\"那是自然!\"猪妖头也不回,语气里满是得意,\"我家娘子金枝玉叶,哪能受半点委屈?\"他腾出一只肥手,笨拙地替\"高翠兰\"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鬓发,指尖触到\"她\"耳后时,突然顿住——那触感不是细腻的肌肤,倒像是......毛茸茸的?
正疑惑间,背上的\"高翠兰\"突然轻笑:\"夫君的洞府,到底还有多远?\"
猪八戒猛地回神,把那点疑虑抛到九霄云外:\"快了快了!过了前面那道崖,就能看见洞口的灯笼了!\"他加快脚步,肥硕的身躯在雪坡上歪歪扭扭,却硬是把脚步踩得稳稳的,仿佛背上驮的不是人,是他整个心窝子。
崖边的风更烈了,卷着雪沫子打在他脸上。猪八戒下意识地把\"高翠兰\"往怀里紧了紧,浑然不觉对方悄悄竖起的金箍棒,更没看见哪吒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这云栈洞,怕是要热闹了。
过了一会儿哪吒,突然话锋一转,\"我渴了。渴了?\"猪八戒眼睛一亮,像是找到表现机会,\"老猪这就去给你找水!\"说着转身就要往山沟里钻,却被哪吒伸手拦住。
\"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的干净水?\"少年丫鬟晃着银镯,红绫在袖中若隐若现,\"莫不是想把我家小姐丢在这儿?\"
\"怎、怎么会!\"猪妖急得直跺脚,肥脸涨成猪肝色,突然一拍大腿,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葫芦,\"有了!这是老猪珍藏的桃花酿,娘子抿一口暖暖身子!\"他献宝似的递过去,高翠兰笑着说道多谢夫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