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房的青石地面泛着潮气,秦安逸蹲下身,指尖拂过一排排陶瓮。最底层的三只瓮上贴着母亲的手书封条,墨迹虽已褪色,“灵泉备用”四个字仍清晰可辨。他抱起其中一只,瓮身沉甸甸的,晃动能听见水声轻响,可心里那点踏实,终究抵不过对空间的渴望。
回到书房时,雨势渐歇。秦安逸将玉佩放在烛火旁,看着火光在玉面流转。母亲留下的札记里写过,滴血认主需在子时,以心头血相契。他从笔筒里抽出一把银匕,犹豫片刻,终是划破了左手食指。
血珠沁出的刹那,他将指尖按在玉佩上。起初并无异状,血色顺着玉纹缓缓晕开,像一条游走的红蛇。就在子时的更声从远处传来时,玉佩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秦安逸只觉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掌心传来,天旋地转间,他已站在一片熟悉的天地里。
脚下是青石板铺就的小径,两旁种着母亲手植的灵麦,麦穗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不远处的水塘泛着粼粼波光,塘边的木屋里飘出淡淡的药香——这里与书简记载的一模一样,是母亲守护了半生的神秘空间。
秦安逸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满是草木的清香,比记忆中任何时候都要真切。他沿着小径往前走,指尖抚过路旁的果树,枝头的蜜桃沉甸甸的,擦过衣袖时落下清甜的汁水。走到水塘边,他俯身看去,水面倒映出自己的脸,鬓角已有了细纹,眼神却像年轻时那般亮。
“原来这就是母亲日日打理的地方。”他轻声自语,想起书简里写的“晨露未曦时,摘灵果,灌药田”,仿佛能看见母亲穿着粗布衣裙,在田埂上忙碌的身影。
水塘尽头立着一块丈高的石碑,上面刻着与青铜书简相似的字迹。秦安逸走近细看,碑文中除了李家迁徙的历程,还多了许多母亲的批注——“灵泉水需稀释三倍方可入药”“铁木十年一伐,需留三尺树桩”“空间时间流速为外界三倍,育种最宜”。那些娟秀的小字里,藏着母亲对空间的熟稔与珍视。
他摸着石碑上一处凹陷,那里刻着“静言”二字,笔画深处似乎还残留着温度。忽然,石碑亮起微光,浮现出一段新的文字,竟是母亲专门留给继承者的话:“吾儿安逸,见字如面。空间非私产,乃天赐之责。滴血认主非为独享其利,为护族人、安黎民也。若遇大难,可启空间深处的储藏库,内有粮草十万石,药材百余种,切记按需取用,不可贪多。”
秦安逸喉头哽咽,原来母亲早就料到他会有这一天。他按照碑文提示,在石碑后摸索到一处凸起,轻轻一按,地面竟缓缓裂开,露出一个通往地下的石阶。石阶两旁的石壁上嵌着夜明珠,将通道照得如同白昼。
地下储藏库比想象中更大,一排排木架上整齐地码着粮袋,袋上标注着“太初七十六年冬储”“太初八十一年新麦”。角落里堆着密封的陶罐,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是晒干的人参,根须完整,一看就有百年火候。最里面的架子上放着一个檀木匣,打开后,里面是四把造型古朴的钥匙——正是书简中记载的昆仑古墓四钥。
“母亲竟把这些都藏在这里。”秦安逸拿起一把钥匙,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心头一震。他终于明白,母亲留下的不仅是空间,是足以支撑一个家族度过乱世的底气。
不知在空间里待了多久,秦安逸走出地下库时,看见水塘边的石桌上放着一个竹篮,里面是母亲当年用过的农具。他拿起一把小锄,学着记忆中母亲的样子,给灵麦田松了松土。锄尖入土时,他忽然感受到一种奇妙的联系,仿佛自己的血脉与这片土地融为了一体。
当他再次通过玉佩离开空间时,窗外的雨已经停了。晨曦透过窗棂照进来,在案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秦安逸看着掌心的玉佩,上面的莲花印记比之前更亮了些,仿佛在回应他的心意。
祠堂的方向传来晨钟,秦安逸起身整理衣襟。从今往后,他不仅是李家的掌舵人,更是这片空间的新主人。肩上的担子重了几分,心里却前所未有的踏实——因为他知道,自己正踏着母亲的足迹,继续书写着属于李家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