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和阿武同时开口说道。
“我们以前虽然算不得什么家族子弟，但好歹和家族也略有些关系。”
“我是从中产寒门考上来的有名学子，自然也算有几分地位。”
(注:中产寒门在大产世家看来就是寒门，红楼梦的作者当时描写的贾家多么多么富贵，但是在真正的豪门看来还是太小家子气了。)
(对比平民百姓，中场也只不过是吃饱穿暖，有几分钱可以挥霍而已。)
“所以我更加清楚我家为什么会破产。”
“债务！”
阿武开口说道:“我曾经服务的警队就经常会碰到一些索要债务之事。”
“我也有所见闻了解，毕竟我们说到底还是要去解决这些纷争之事。”
“而这些债务大多指向三个方向。”
“家族，钱庄，银行！”
“北国银行！”
听到最后这4个字，3人的神情都变得略微凝重起来。
王直抽了口烟，随后吞吐起来说道:“其实这个事情说起来很简单。”
“闭关锁国，所以钱都拿不回来了吧。”
“没错！”阿文开口说道。
“闭关锁国这一指令，在刚当下那一刻就有大量的商人想要出国去追债。”
“但不乏有人想直接离去。”
“所以雷电将军在感觉到有超过三成的人选择直接离开，再也没有回来过，便降下了狂风暴雨。”
“而外面的人也明白只要拖下去就能将这笔债务一笔勾销！”
“结果果然不出意料，在许多人尝试与外界沟通后，狂风暴雨变为了无边无际的雷暴。”
“因此稻妻的钱庄就欠下了大量的空账，烂账。”
“除了北国银行。”
“那些亏掉的人怎么办呢？”
“要么吃闷头亏，要么起哄，社会出现动荡。”
“但这些事情却没有这么发生。”
左右门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因为这些钱都是世家的，平民没有多少…是吗？”
“没错，只能是这样了！”
“平民的钱被某种因素给补回来了。”
“也就是白条！”
阿文指着桌子上的这些盖着世家以及幕府印章的白纸说道。
“这种全新的代货币，可以指代任何债务。”
“对于大多没有摩拉袋的商人来讲或许是一种更好的选择，加上世家的一些推广以及一点手段便被大肆使用。”
“比如安插亦或者给赌徒拿捏的人使用这种机制。”
“就像粮票一样，只要有人接受并且锁死他人的需求，那对方就只能接受。”
“比如带来一些蝇头小利或者能拿到什么补贴，再或者自己手下的商会的某些东西必须得依靠这个才可以完成物资流通。”
“亦或者你们欠下的债务，我先打着白条。”
“反正杂七杂八的手段，只要能想。”
“随随便便就能想出来，就像我们现在依然理所当然的使用粮票一样。”
“但是这种东西的缺陷想必大家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吧。”
“这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钱！”阿武沉稳的声音开口说道。
“所谓白条赌的便是世家的信用，应该说一切货币的价值都是所谓信用。”
阿武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摩拉放在桌子上说道:“摩拉克斯当年用自己的血肉构筑其每一枚摩拉，这是自身价值以及自身位格的信用。”
“所以摩拉哪怕失去了所谓信用也不会失去所价值，它仍然是贵金属，仍然是打造武器以及炼金的好材料。”
“他仍然具备价值！”
王直不屑的拿起其中一张白条说到:“这样的一张写满字迹，外加世家与幕府摁下的印章就可以代表所谓摩拉的价值？”
“开什么玩笑？！”
“那照这个说法，他们那印章还挺值钱的，缺钱用那玩意儿盖两张就有一堆了。”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从不把钱存在钱庄或者银行！”
“对他人的信任，就是对自己的不信任！”
“其实老王，你们海盗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闭嘴！”
哦。
阿文没有管两人的耍宝，而是继续说道:“如果有白条代替货币以及摩拉的存在的话，那么那些债务的操作空间就大了。”
“比如将自家的账单，债务全部通通推在这些烂账上。”
“还可以用白条来拖住一些人崩盘的节奏，毕竟市场如果提前崩坏，那么对谁都没有好处。”
“要像温水一样将青蛙煮透！”
“房子抵押用白条吧！”
“这样还可以多狎一点。”
“没有钱还债，先用白条吧！”
“哎呀！你要交租地种的粮？”
“ok呀，免费给你一张白条，我告诉你这个白条…”
“没钱，想吃鸦片？”
“用白条先给你记一次账吧！”
“下次如果还没钱怎么办？”
“这样吧，你现在欠了我们的账，还想吃鸦片，不如来给我们打工。”
“用白条不断的敛财，同时在用剥削的手段将人口和金钱进一步减少，这样空出来的钱会到哪儿去呢？”
“这也是为什么钱会汇聚到这三个地方。”
“而且我估摸着这三个地方应该只是一个中转站，更多的应该会流向世家。”
“而且可以说好算计，毕竟这些年来物资一直在不断的减少，甚至有些平民已经活不下去，主动去单挑地脉了。”
“打赢了有摩拉，还有丘丘人储存的食物。”
“打输了喂给丘丘人。”
丘丘人:不是，哥们儿，你们饿疯了？！
丘丘人:平时都是我来抢劫你们，怎么轮到你们来抢劫我啊？
“如果还像以前那样养那么多人，迟早会出事，因此世家的选择是减少人口。”
这样可以带来以下几项好处。
第一项就是减少物资的消耗。
毕竟现在的物资根本就养活不了那么多人，当然了，如果平摊下来还是能养活不少的，但是我觉得他们应该不会吐出来。
而且只要他们死了，就没人会让他们吐出来，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等人死到他们可以赖活着的时候，也就没什么人会开口了。
第二项好处便是可以更好掌控底下的人以及敛财。
这个不用多说。
而第三项好处便是将大量的烂账空账给追平。
“为此他们甚至已将手动向那些中产世家了。”
“毕竟我们的家族恐怕接触这些转移债务的资格都没有。”
“只能在资金中断以及物资减少外加世家造成的混乱局势中卷入他们的毁灭旋涡。”
“这是我搜集下来的情报。”
阿文指着桌子上其他几张字证说到:“这就是我这段时间的努力。”
“调查出来的前后时间的国家变化。”
“这段时间，不断汇聚的金钱带来的是对比十几年前，要快十几倍的世家毁灭速度。”
“以及几十上百倍的普通人的灭亡速度！”
“曾经1~2年或者3~5年才能落魄，乃至于名存实亡的几个小世家。”
“如今却在如雪花消散一般，一年就能十几至几十个的灭亡。”
“平民百姓就不用多说了，现在已经算减缓下来，一年死个100，200来万，对比前段时间已经算少的了。”
“不过我还是搞不懂他们是怎么滴水不漏的。”
王直叹了口气将嘴巴里的烟吐了出来。
“这还不简单，庄做不大，那就把庄做大呗。”
“比如老子不敢一个人去打劫幕府的船队，所以老子才需要手下。”
“他们完全可以联动一些黑手套。”
“比如那只贪婪的猪(山主)，比如那只刚出生的虎(元天宫本)。”
“而且有那只猪在的话，他们就拥有了另外一座城市的金钱流通。”
“别说金钱流向了第二个拥有能在雷暴穿梭的船只。”
“愚人众的船只！”
“想必大家应该也听过那位执行官的名号吧。”
一一
愚人众第九席，[富人]潘塔罗涅。
由博士(4号)提供的资料曾有过他对富人的评价。
他像一只编织金融大网的蜘蛛，用细密的丝线缠绕住每一处名为金钱的火种。
无论在世界的哪个角落，这张网都能精准捕获所有扑向财富的虫豸。
若有全新的财富火种诞生，他会先用自己的容器将其圈禁；倘若圈禁不住，他不介意用利爪直面焚烧的灼痛——要么亲手摁灭这火种，要么与它达成共存的平衡。
若只能共存，在火种的边缘与通风口，他早已织好了更隐蔽的网，静静等待那些愚昧的贪婪者自投罗网，成为网中猎物。
不过在我看来，用网包住火种实在是愚昧，他的偏执与心中的仇恨迟早会害了他。
不过看他给我提供了这么多钱，我还是给他写一条正面一点的评价吧。
所以我没有把它写作一只蛀虫已经很友好了。
不二家博士脸。
一一
王直用自己的烟斗敲了敲桌子说道:“有了这么多背后的大手，有了如此大的庄子存在。”
“洗账，洗钱那可太简单了。”
“外包，外包又外包，查到最后，恐怕什么都查不到。”
“再极端一点，恐怕顶多只能查到每个人都有一笔不痛不痒的债罢了。”
“到时候人都死的差不多了，他们手里的钱财也够了，就算割掉这么一大块肉，他们会死吗？”
“很难吧？！”
“到时候再推出几个替罪羊就是了。”
“鸦片工厂，知道吗？”
“老子以前可是要安排小弟们买一些东西的，那种事情，很多时候都需要我来谈。”
“我很了解里面的黑暗。”
“比如里面有不少人都是被毒瘾困在里面的。”
“有的人，待遇，工钱，毒品都给的不错。”
“为什么呢？”
“还用我多说吗？”
看着王直完全沉浸在黑暗这个表情，不知为何三人都冒出了一点点冷汗。
阿武阿文两人是因为恐惧。
而左右门则是想到了地下的那一处人间炼狱。
奴隶，赌徒，被抓走的寒门世家或者知道些什么的人，亦或者完全不相关的人在那里会被剥削最后价值的地方。
地下矿场！
不禁他的身上冒出了几分冷汗。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左右门的眼神有些恐怖，这下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在物资不断减少的时候，世家仍然可以掏出额外的物资。
都干了！他们都干了！
王直看着左右门癫狂的样子，眼神里更多了几分欣赏。
“想通了就好，但冷静一点。”
左右门听到王直的话，很快恢复了常态，脖子上蔓延出来的一点点暗影印记也消散不见。
但眼神中却蕴藏着平静如水一般的仇恨与怒火！
“那我们接下来的计划是？”
阿文对着三人说道:“在我们看来这个城市，无罪的人可以慢慢往上递增。”
“平民百姓，他们有的人或许愚昧又丑恶，干过不少坏事，但他们仍然是可以纠正的。”
“本质上都是为了活着，他们同样可以为活着而做出改变。”
“毕竟平头老百姓为了活下去，就已经是极限了，上层人还将他们上升的路线给封死。”
“但若生活变得更好，还做不出改变，那他们也不配活着。”
“能力的高低在于适应能力，若生活还没有将他们改变，那他们就已经失败了！”
“这便是底线更低的恶棍。”
阿文面前凝聚出由草元素构成的棋盘。
“这些恶棍可以给他们留一线，当然了，太过分的不行。”
随后他将这枚棋子抛弃出去。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活下去，哪怕是我们。”
“拥有的物资也不是无限的，这就是所谓的必要抛弃。”
阿文忽然露出了一丝苦笑。
“坦白说，这样高高在上的决定他人的性命。”
“让我有点体会到了那些世家迷失的原因。”
随后他继续说道:“在恶霸之后便是黑帮，他们大多是为了过的更好或者是他人的工具。”
“他们未尝不能招安，严格意义上来讲，作恶本质上是他们的工作，是他人的安排。”
“他们也不过是别人的黑手套，他们有改良的潜能。”
“不过要给老大估摸就是了，当然了，一切前提是他们愿意投降！”
“在此之前，格杀勿论！”
“毕竟只是有改邪归正的潜能，没必要搭上兄弟们的性命。”
随着阿文手里的棋子向前一步，便将另外一步棋给死死压住。
“再然后便是保护帅的马与车。”
阿武开口说道:“自从我被救走后，我便专门插手此事的安排，你们不用担心城内的大部分守卫。”
“甚至，光是我振臂一呼的话，有1\/3的守卫会反水也说不定。”
“毕竟我还是有点声望的。”说着他便将敌方的一匹马掰到了棋盘的反面。
左右门看着阿武的眼神里有着几分敬佩，他早就听说过对方的事迹。
给自己手下甚至是别的队伍里的守卫接济，补贴家用，在手下被下了几乎是必死的任务时，带着手下活着回来，最终因为手下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帮助对方逃跑。
然后入狱。
坦白说知道阿武的经历后，左右门很同情更是敬佩这一名汉子。
是真正的仁义之人！
阿文继续说道:“而城主与世家的士兵几乎已经是无法策反的存在。”
“无法利用，无法策反，那就只有击杀。”
“战争就是这样，不是你杀他就是他杀你，不存在任何犹豫，犹豫就只会败北！”
“更何况他们也是世家获利的得利者之一。”
随着桌子上的另外一匹战马倒下。
便只剩下了车与相。
“而这个便是你们要对付的其他世家以及他们圈养的私军。”
“但真正能撼动他们的唯有全套的证据。”
毕竟…
阿文将自己的车，剑指对方帅的前方。
无论怎么看，帅都是必死。
然而阿文将帅翻了一面，帅变成了将。
将！
将军！
大家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雷电将军！
神明就像是压在他们头上的一座大山。
只要有他在，一切反抗都是毫无意义的，不过是阻碍永恒的一座沙砾堆砌而成的塔。
举报真的有用吗？
或许有用，但是现在他们背负的是无数人的生命。
若失败了，那会是什么后果呢？
他们赌不起！
唯有拿到所有的证据！
才能在最坏的情况下博到一丝成功的可能。
这是最后的后路！
用尽自身全身力气去博得最好的结果与最全的后手。
取舍纵然重要，但先思而后行更为重要。
“想必各位已经对当下的局势清楚了吧？”
“接下来开始商量对策。”
不知为何大家都有些沉默，左右门指着桌子上乱七八糟的棋盘说道:“那个阿文，你这棋有点不合法呀。”
桌子上什么象棋，围棋，将棋国际象棋胡胡乱乱的，围着一桌。
阿文将草元素构筑的棋子和棋盘消除说道:“本来就只是举例教材。”
“更何况，战场千变万化，棋上谈兵只能算整理思维而非实战。”
他望着窗外热闹的春雷庆典说道:“唯有实战才能见得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