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时间很快过去,芳堇祝愿令娴进宫的路途一切顺利,便功成身退,彻底回了家乡养老去了。
乾元十二年农八月二十,黄道吉日。天空无比晴好,万里无云,偶尔有大雁成群结队地飞过。鸿雁高飞,据说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预兆。
令娴想了想,上衣着浅绿色松烟染碧琅玕襦,下裳穿冰纨裁月凌波裙,梳飞仙髻,更显其身姿挺拔,戴碧玉七宝玲珑簪,浮光银丝寿带钗。后髻点缀云母叠胜插梳,半月形玳瑁梳嵌云母片,梳齿隐藏于发间如浮云出岫。
如此飘飘似神仙之衣,繁复的发饰点缀反而不美。
一切收拾妥当,枕书和听荷都被迷得移不开眼了,一路上,更是引来不少人频频驻足,芳堇的告诫还在耳边,尽管令娴交际不错,认识不少名门闺秀,但一入宫门,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即便是世交的小姐,进宫后姐妹反目的也不少,令娴听闻皇帝龙章凤姿,还不知是怎样的人呢。
忽然听到哐当一声,似乎是茶杯掉在地上的声音,“你没长眼么?这样滚烫的茶水浇到我身上!想作死么?你是哪家的秀女?”
令娴叹气,但看两人争执愈演愈烈,令娴略一思索,如果嬷嬷来,这俩人只怕都要被拖出去了。
“我叫安陵容。家父家父是是”
“难道连父亲的官职也说不出口么?”
“两位妹妹。”令娴开口,先是把手放在拎着裙摆着墨绿缎服满头珠翠的女子后辈安抚她,“我知你着急,你看我们身形相似,我带了替换的衣裳,妹妹到后厢去更替,可好?我知妹妹委屈,但惊扰了圣驾,可就不好了。”
夏月箐猛然回头,看到令娴晃了晃神,看她发饰简单,却难掩风流神韵,又看她言语殷切,又为自己着想,气也消了大半,“好吧,多谢你了。”
夏月箐又看了一眼令娴的衣裳,若有所思。
“妹妹也受惊了。”令娴抓起了安陵容的手,安陵容有些害怕,一瞬间想把手收回,但此时害怕地厉害,反而也抓紧了令娴的手。
“莫要怕,随我去后厢梳洗一番,压压惊吧。”宫人为何端来滚烫的茶水,眼前之人,也不像有意之人,两人说话间,令娴见她衣着普通,饰品稀少,于是为她带上碧玉缠丝明珠钗,月露纹珍珠铀,是用珍珠串成月牙状网铀,间嵌露滴形水晶,垂于眉心上方。
陵容受宠若惊,连忙说太过贵重了,“妹妹收着便是,初次见面,也是一点心意。妹妹姿容甚好,若不入选,也是可惜了。”
陵容愣愣地看着她,令娴为她补妆了一番,更显得容色清丽,“还没问你名字呢。”
“我叫陵容,安陵容。”
忽然,外面喊了令娴的名字。
“好,陵容,我去了。”
“嗯!我是松阳县丞之女,安陵容,姐姐,我们一定要一起入选!”
在厢房的门口,令娴回眸粲然一笑,陵容小心翼翼,又躲在厢房里面,生怕和另一个厢房换好衣服出来的夏月箐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