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十七分,县医院新生儿重症监护室外的走廊像被冻住的河流。小苏瘫坐在长椅上,干涸的眼窝里再也流不出一滴泪,只有喉咙深处发出断续的、类似风箱漏气的嗬嗬声。余小麦赶到时,正看见陈向明一拳砸在防爆玻璃上,蛛网状的裂痕从他拳峰下炸开。
“向明!”余小麦扑过去抓住他鲜血淋漓的手。
玻璃另一侧,保温箱的警报灯疯狂闪烁。那个瘦小的婴儿全身插满管线,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胸口几乎看不到起伏。主治医生摘下口罩,对着陈向明缓缓摇头。
“急性多器官衰竭…我们尽力了。”
小苏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昏死过去。混乱中,余小麦死死盯着保温箱——就在医生切断最后仪器的瞬间,她看见孩子细瘦的脚踝内侧,浮现出几道蛛网般的暗红色血线,形状酷似解毒藤的根须!
“等等!”她猛地拍打玻璃,“孩子身上!”
医生疑惑地回头,可那些血线如同幻觉般迅速褪去,只留下死寂的青灰。
**刑侦队办公室**
李局长把一沓资料摔在桌上,烟灰缸震得跳起来:“查清了!租房合同是小玲签的字,但预付的三年租金来自境外加密账户!那个‘阿哲’本名赵哲,表面是农大学生,实际是‘永生制药’非法实验室的细胞递送员!”
投影仪亮起,一张偷拍照片刺入余小麦眼底——赵哲穿着白大褂,正将一支装有暗红色液体的试管递给刀疤脸!背景是布满精密仪器的实验室,墙上赫然印着放大版的解毒藤标志!
“他们用孕妇做活体培养皿。”技术员调出尸检报告,“小玲体内检出高浓度‘Rt-7’生物碱,这是永生制药从变异解毒藤中提取的神经兴奋剂,可通过胎盘传给胎儿。但胎儿代谢不掉,最终…”
余小麦胃里翻江倒海:“所以孩子是…毒发身亡?”
“不全是。”法医指着婴儿脚踝特写照片,“我们在他足跟采血点发现了微型针孔。有人在他死后注射了中和剂,试图销毁Rt-7代谢痕迹。”
陈向明突然抓起车钥匙:“周敏呢?”
**讯问室**
周敏蜷缩在椅子上,脸色比墙还白。当余小麦把婴儿死亡照片推到她面前时,她喉咙里发出“咯”的一声。
“是你调的班!”陈向明声音淬着冰,“监控显示,只有你单独接触过保温箱!”
周敏的指甲抠进掌心,血珠渗出来:“我…我只是按指示换了营养液…”
“换液需要解开襁褓吗?”余小麦突然问,“孩子脚踝上的针孔,是你干的?”
周敏浑身剧震,眼神涣散:“他们抓了我弟弟…在缅甸赌场欠了命债…刀疤脸说只要我处理好孩子…就销账…”
“处理?”陈向明一把揪起她衣领,“怎么处理?毁尸灭迹?!”
“不!是…是取样!”周敏崩溃大哭,“赵哲说孩子脑脊液里有…有‘种子’!让我抽5毫升…”
余小麦如遭雷击——她想起小玲录音里的“笔记本”!
**证物室**
深夜,余小麦独自翻查小玲遗物。在装手机的密封袋角落,她摸到一处细微凸起。拆开缝合线,一片指甲盖大小的存储卡掉了出来!
插入读卡器,屏幕上跳出数百张照片——全是实验日志!最后一份加密文档标题触目惊心:
**《Rt-7跨代传递实验日志 - 母体:陈小玲 编号017》**
文档详细记录了孕期每月注射的Rt-7剂量,以及胎儿脑部异常的扫描图。最后一条记录停在分娩前三天:
**“017号胎儿脑垂体检测到Rt-7结晶,符合‘种子’特征。拟于产后72小时活体取样。”**
鼠标滚轮下移,余小麦的呼吸骤然停止。执行医师签名栏,赫然是陈向明在解毒藤基地的导师——钱正鸿教授!
“砰!”
证物室门被撞开。陈向明举着手机冲进来,屏幕上是李局长发来的紧急定位——代表钱教授手机信号的红点,正高速驶向邻省码头!
“拦住他!”陈向明嘶吼,“码头有永生制药的走私船!”
余小麦抓起车钥匙冲出门,却在楼梯拐角撞上一个戴口罩的护士。对方手里的托盘“哐当”落地,针管笔直扎进余小麦手臂!
冰凉的液体推入血管的瞬间,余小麦看清了对方领口若隐若现的暗红绣纹——一株缠绕匕首的解毒藤!
(毒剂在血管中蔓延的冰冷触感如同毒蛇游走,余小麦的视线开始模糊。拐角处,假护士口罩上方的眼睛弯成残忍的弧度,无声地吐出两个字:“晚安。” 陈向明的怒吼从走廊尽头传来,却像隔着一层厚重的水幕。余小麦的手指抽搐着抓住楼梯扶手,指甲在金属表面刮出刺耳的锐响。存储卡硌在掌心,小玲用命换来的证据烫得像块火炭。她听见自己沉重的心跳,一下,两下,在毒剂侵蚀的眩晕中,渐渐沉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