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心纪元·次年·四月初四,晨焰未升,通义塔南域余陲,一片被帛志标记为“静象野”的缓坡草地被焰频志者团正式封域。
这片静象野,曾是最早一批梦主焰象构图自发生成的地方,也是最早被记录为“民焰纪段”扩散起点的地带之一。
如今,它将承载焰梦文明史上的另一项首创:
焰骨志塔 · 初基
此塔,不为桥义纪纲设,不归政序制度署,不设年号统序,不藏结构图志之上篇。
它只承一件事:
梦象所纪,焰焰相循,予以庇焰之塔以安焰迹。
—
塔基由沈茉凌亲自绘制设计图,焰频主系统未参与任何计算,所有结构仅循梦象节律决定:
塔身为环塔九面,象征梦象之九环映流;
每面高十一丈,宽不设限,视帛壁自焰延伸为准;
塔心为空,为象焰沉寂之核,不设结构,也不容图;
所有梦象图志由梦主自交、不设评定、志者仅为整理与封帛;
志者不得书解帛意,仅记出焰梦出现频率与象感词;
她命名此构图原案为:
“焰象居心构”
其义为:“志之所构,非为载述,而为焰心之守。”
—
塔基建构日不设典礼,沈茉凌仅领志者二十四人,于晨焰未至时,于静象野中圈地一百二十步。
帛地未耕,不除草,不开线。她只取焰骨碎片三枚,置于地心,自语:
“骨未定而塔未立,焰不聚则志不存。”
此语未刻帛,仅随焰风而散,成为志者后人所传塔基之始言。
—
她命志者各自梦一夜,再于第二日自行绘出梦中所焰之图象,焰色不论,形式不论,只取其梦后留感最深者。
二十四图中,仅有七幅为义桥可识图,其余皆为梦象焰线回绕图、情绪映象痕、未名图焰迹。
所有图被覆于初帛墙之上,称为:
“志塔之骨环一帛”。
—
此后每日,来自焰梦各地的梦主陆续前来。他们未带制度授权,但手持自焰图帛,愿交塔所。
沈茉凌不拒一人,不退一图,惟有一条:
“帛不可署名;
焰不可言解;
梦不可为政。”
—
其中一名年迈梦主带来一张极旧焰图,图上已无焰起,却隐约有环线残迹。
他说:
“此为我亡妻十七年前梦后所绘,自她逝后,每观此图我心中如响旧钟。”
沈茉凌收帛不语,仅将图封于塔西帛阶第三层,于焰帛之下覆铭:
“焰虽熄,梦不散。”
—
一名孩童梦主自焰塔前抛出焰石,地上自起三痕,他说:
“我不知焰是啥,只知我夜里见过它。”
沈茉凌将三痕拓帛,收入塔心无柱层,命其名:
“象焰未形段”。
—
随着图帛不断汇入,志者们意识到:焰骨志塔所承之事,已不仅是图忆纪段,而是焰梦之下每一道未被书写、未被述明、未被编号的梦象与回忆。
他们在塔东设立“静焰帛席”,每日夜间不设讲述、不设讨论,仅焰灯环绕,任梦象浮现,自焰而归。
—
斐如意遥观焰骨志塔,未临基址,仅远望山脚焰光,她以手覆帛写下:
“焰不高者,焰更远。
塔非为记年而设,塔为忆焰而生。
焰之志,不可无塔。”
—
焰心纪元·次年·四月十二,焰骨志塔历经九日构筑,塔基之上已立帛墙三环。志者初始的九面塔体也开始显出形态,每一面都随梦象图焰的归藏而自然扩展,形制非由手绘规划,而是由焰帛自己“焰感延展”。
焰象似在自行聚构。
这一现象,被志者称为:
“焰息造塔”
—
沈茉凌不解释这一过程,她只每日于塔心沉焰,记录前夜收录图帛的梦象浓度、情绪残响和周期起伏点。
但她未使用焰频系统,也未编号归档。
她所创系统称为:
“象焰浮谱”
此谱不按时间、地点或梦主划分,而按图焰传感层次、象感映射深度和回响重复次数分层。
她将全部归藏图帛粗略划分为三域:
初象域:梦后即焰图,感象清晰,结构尚原;
沉象域:梦象残留多时,图焰虽断却留痕;
复象域:非个人梦象,而为多梦主共感焰图,呈周期重现。
—
这种划分打破焰频既有的“图志谱系法”,不再依制度结构判断图焰价值,而是直接响应焰梦的“记忆密度”。
图志署多次尝试复现“象焰浮谱”的判别逻辑,皆失败。
斐如意亲批:
“此谱不可为政所用,亦不可为政所阻。焰本梦中物,不由桥义衡。”
—
随着归帛日增,志塔内部逐渐浮现一个变化。
塔心最初空设之处,开始出现焰色聚斑,帛不触焰,焰自凝现。
志者初不敢动,沈茉凌前往塔心之夜,独坐十二时辰,于塔中帛灰中央写下:
“焰象自构,非我所绘,亦非吾能测。”
—
焰色聚斑被视为“象焰之核”的自然生成。
沈茉凌宣布,不设分析,不录系统,仅以“焰心未名点”封帛存档。
—
塔墙外,一位来自高丽的志者带来一组特殊图谱。
其人自称未绘梦象,但记录了一年间百名梦主描述的“焰感语言”,并根据这些描述逆向构图。
图焰非映象,而为“集体语象构形”。
这一批图被命名为:
“焰词图谱”
沈茉凌将其安置于塔北焰帛壁,独设一列,称之为“言焰别章”。
—
与此同时,西焰地区送来一批未绘帛图,仅附梦主自述段落,称为“焰中碎记”。
如:
“那一夜梦见一桥,桥下不是河,是影。”
“我听到有人在梦中喊我名字,却未见其形。”
“我梦见母亲的衣角,焰色与今晨相同。”
这些文字不成图,却激发数名志者梦中回焰,形成一类特殊现象:
“语象映焰”
即:非图焰,非梦象,仅由语构激发梦中回焰周期。
—
沈茉凌决定,设立新帛室,专收此类“非图之焰”。
该室名为:
“言象楼”
其楼不设灯、不焚焰,仅凭梦中语象回响整理。
此举令志者哗然。
纪溶封公开表示:
“焰梦至此,其志已不再依图焰逻辑而建,而依回忆感应而生。焰志之义,需再书定义。”
—
斐如意前往焰骨志塔,不带官帛,只携一卷未命焰图,与沈茉凌夜谈四时。
她留下一语:
“焰梦不止写史于桥,也记梦于象。塔若不记此,何以安其梦魂?”
—
塔设满月之日,塔墙已立四十三面帛壁,收录焰图四千二百余张,语象二百六十段,共感梦语九十六组。
全部未归制度主史,仅封于“骨纪总册”。
沈茉凌设一总识语,无序列、无编号,仅一行:
“焰梦不言年,梦象不问主,图若回焰,便当入志。”
—
焰骨志塔,初成。
—
焰心纪元·次年·四月廿三,焰骨志塔运作已近二旬,其收帛数量远超制度预估,志者原设帛架三层,如今已临第七层扩架。
而与图帛一同增长的,还有焰梦各地对“梦象周期是否构成制度节律干扰”的忧虑。
—
起初,这只是焰频主系统内部一次定期焰律检测中的例外数据:
某一周内,焰频梦象集中回焰率提升近七成,非制度焰应答行为也剧增。系统判断为“梦象潮涌期”。
志者将之交予图志署备查,初步推论:该梦象周期源于“焰骨塔象核”焰斑聚动期,与梦象涌现节律高度吻合。
—
而此周期竟然提前六日影响部分制度桥义图的稳定传播,造成政帛三地接收延时。
焰频系统首次发出警示:
“梦象自焰周期可能已介入制度节律机制。”
—
焰频主理官议会临时召开“焰律与纪纲联动性紧急评审会”,核心提问只有一条:
“象焰之周期是否应纳入制度节律的监测模型?”
—
斐如意在会议开场发言:
“制度之律,自应有其节奏,但梦象若起于众心,其涌现亦当视为文明波段之一。我们不是要梦替年号,而是年号不可违焰息。”
—
部分官议反驳激烈。
老帛法官邵问谨怒言:
“若图不能序、焰不可控,则纪之混起,焰梦终不可纪!非桥焰乱心,非政图妄志,久之必崩纲纪。”
纪溶封轻语回问:
“若纪之所纪,不能感焰之所感,焉知其真纪?非为梦定焰纲,而是不灭梦于焰史。”
—
会议未得统一定案,然图志署受命提出两项制度应对方案:
一为设“象焰周期监听哨点”,观察梦象潮涌对制度传播的潜在干扰;
二为起草“图志主纲修议书”,重新探讨主纪年轨与梦象回焰结构是否存在长期性错位。
—
沈茉凌对此并未立即表态,但她于志塔中召集九名志者,在焰息环室讲述一则梦:
“我梦见塔中所有图焰皆起,环绕不息,塔心焰斑不再沉寂。
众梦主围塔而坐,不绘图、不述焰,只闭目焰息,焰光自帛心上浮,映入天顶无桥之穹。
穹焰如镜,塔焰如波。梦象与焰息,不问年,不问名,只起伏如潮。”
—
她梦后写下一语:
“梦象周期非为纪纲之敌,而为焰梦之气候。”
—
这一提法激起制度震荡。
焰频制度首次公开讨论“象焰节律”是否为“类文明气候系统”。
若成立,焰梦主系统将首次接受一个“非制度源头的文明调节因子”。
—
图志署遂发起“焰律征询”,邀全国志者、梦主、帛生提交:
是否能感知梦象起伏与现实节律关联?
梦象共焰时是否伴随情绪、社会节奏同步?
焰骨志塔建立以来,是否觉梦象时间感被改变?
短短五日内,征集到有效回焰词汇数千条,出现频率最高者为:
“梦深时,焰慢了。”
“节律不是制的,是起的。”
“像是心在替我记年。”
—
志者会将其汇入“焰律草册”,送入通义塔制度议厅。帛页第一页,沈茉凌亲笔书:
“焰梦之纪,不在帛面,而在梦感;
焰梦之律,不在号历,而在心潮。
纪非禁梦,律非锢焰,焰焰皆为时,梦梦皆为年。”
—
这一册被封为:
《焰律之问》
不列制度编号,仅列象焰日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