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匠是到第二天早上才知道江家被抓了的事。
因为孙二虎他们只知道杰子被带走了。
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而且杰子走的时候还交代他们要正常生产。
想想江思月的本事。
大家还以为杰子他们是被请去县衙做客了。
可是等放了工,才听说是江家把御赐玉牌给整丢了。
被衙役们抓去下了大牢。
孙二虎和江家的几个堂兄弟,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商量了一晚上没什么结果。
第二天就准备找李木匠拿主意。
之前杰子告诫过他们。
李木匠正全身心准备百工考试,没有重要的事千万不要去打扰他。
这会儿江家人都被抓走了。
应该算是很重要了吧。
于是江思成,江思明、江思鹏三兄弟,再加上个孙二虎。
一起来到了李青山的院子。
李青山正在打磨木销子。
闻言吓了一大跳:
“什么时候的事?”
他住的地方实在是太偏远了。
村里发生的动静他都听不见。
“昨天过午。”
孙二虎说。
“县衙的衙役来把杰子给带走了。
又去私塾带走了团儿。
连同江家户籍上的所有人,都带去了县衙。”
“村长说昨天江家遭了贼,把御赐玉牌给偷走了。
丢失御赐之物是大罪。
这下杰子他们有麻烦了!”
江思成忧心忡忡。
李木匠赶紧扔掉了手里的木销,站起来道:
“你们怎么不早说!”
说着就起身往外走。
江家兄弟和孙二虎被说的一愣一愣的。
他们不是来问作坊进度的事?
怎么还没说人就走了!
而且他一个木匠。
早跟他说了又有什么用!
几人看着李青山的背影,都有些莫名其妙。
李青山已经凭着一腔冲动冲出了村子。
直到受过伤的腿传来钻心疼痛。
他才稍微冷静了下来。
开始分析江家的情况。
他们是因为丢失御赐之物才被抓的。
圣上御赐如同天子亲临。
的确是个不小的事。
要解决的话。
一是要追回御赐玉牌。
二是找能跟县令说上话的人去求求情。
为追凶留足时间。
可他现在一不知道江家的东西是怎么丢的,该如何找回。
二也不认识能跟县令说上话的人。
等等!
县令!
上次去报名的时候,好像李家族长跟县令很是说的上话。
对。
去求他!
李青山心急如焚。
在路上拦了辆牛车就往巧匠镇去。
赶车的是个留着大胡子的汉子。
“我不能直接去巧匠镇,你得先去县里倒一辆车。
再说我这车上还有几个乘客呢。”
对于李木匠的要求。
他表示无能为力。
李木匠赶紧从荷包里掏出一角银子。
看大小足有三钱重。
“拜托了大哥。
人命关天,十万火急!
你这车我今天包了,你看这些钱够不够?”
大胡子一天跑好几趟都赚不到一钱银子。
见李木匠一下就掏出三钱来。
很是心动。
“那我车上的乘客怎么办呢?”
榕树镇和巧匠镇可不是一个方向的。
李木匠急的满头大汗。
又从荷包里抓了一把铜钱出来。
每个人给了五文。
“拜托各位,我真有急事要立马赶到巧匠镇去。
麻烦行个方便。
这些钱你们拿着再去找辆车!”
平常坐牛车到镇上只要两文就行了。
这青年一下就给了五文。
车上的乘客也都没意见了,纷纷下车。
大胡子车夫于是扬了扬鞭子,直奔巧匠镇匠人村。
到了地方,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李木匠中间催了无数次,终于到达目的地。
李岑远正在家里歇息。
看到李青山来,赶紧起来迎接:
“怎么了青山,什么事这么着急?
可是那封家父子又找你麻烦了!”
他上次警告过封靳。
若是再敢找李青山的麻烦,就把他这些年收黑钱的事捅到康县令那里去。
虽然没什么切实证据。
但空穴不来风。
康县令又是个爱财的。
就算没有证据也会想办法敲诈他。
封靳自然是不想惹麻烦。
向他保证会管束好自己的儿子。
可这会儿看李青山心急火燎的模样。
难道是又出事了?
“不是封家!”
李青山抓住老族长的手,立马跪下了。
“江家丢了御赐玉牌,现如今都已经下了大狱。
求族长去跟康县令求求情。
放过他们一家子。”
他说着两眼通红,都快哭了。
李岑远还从来没见过他如此失态,赶忙把人给拉起来。
“别着急,你慢慢说。
若是老夫能帮得上忙的,一定会帮你!”
。。。
而齐霜露这会儿,也在为江家的事奔走。
自昨天江家出了事,她就赶紧给私塾里的孩子们放了假。
她自己则直奔府城自己的家。
请求父亲动用一切资源帮江家脱罪:
“爹。
江家一家人真的是很好的一家人。
上次女儿被表舅家赶走,走投无路差点死在荒野里。
要不是思月姐姐出手搭救。
您可就再也见不到女儿了。
如今他们有难。
被关在了县衙里。
爹你怎么也得想办法救救他们啊!”
齐程叹着气:
“不是为父不救,是没能力救。
她犯的可是丢失御赐之物的重罪。
你可知御赐之物等同天子亲临,就算是无心之失。
那也是大过啊!
为父只是个府学的小小夫子。
怎么有能力救他们呢。”
说起来。
这江家也真是神奇。
一介布衣农户竟然能得御赐玉牌!
听霜露说是因为那位江娘子向朝廷进献了压水机制造之法。
大夏连年干旱。
压水机普及的确帮助缓解了许多旱情。
这么想的话也算合理。
但江家人怎么就这么粗心大意。
御赐之物还不好好收藏,竟然还给弄丢了!
“爹。
您教了这么多年的书,学生遍布天下。
您就不能托他们给想想办法?”
齐程无奈。
“我教的学生是不少。
但是有能耐考取功名的都去外地做官了。
考不上功名的也就只能找个教书匠的差事混饭吃。
还哪里能指望的上嘛!”
大夏官场向来有避嫌之说。
就是本乡考出来的举子不能回家乡任职。
以防止亲族舞弊之事。
所以任命官员的时候都会避开他的出生之地。
除此之外。
有几个学生倒是在府衙之中做文书。
但他们都是些闲职,没有实权的。
又怎么能管得了如此大事!
齐霜露不依不饶:
“上次您出事的时候,不就是您的学生帮忙找的人,求的情吗!
您这次能不能再找找那许家。
看看他们能不能帮上忙?”
齐程转了转眼睛。
觉得这件事可行。
“那你赶快换件衣裳,陪我一起去。”
刚好也借这个机会让霜露见见那许家大郎。
就不必等着江娘子帮忙安排了。
霜露听出爹爹的用意。
心里有些个抵触。
但为了江家人,她也顾不得许多了。
“成。
那爹你等我一会儿。”
霜露说着,就去换衣裳了。
齐程在外面喊道:
“换身鲜亮点的衣裳,再好好梳妆打扮一番!”
在他看来。
江家的确是帮了霜露不少。
但怎么也没有自家女儿的终身大事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