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他几乎要忘记,怀里这个温软依赖他的小女子,曾经是只多么张牙舞爪、让他又爱又恨的小野猫。
年节在热闹喜庆中过去。开春后,符媛圆的产期愈发临近,整个侯府都笼罩在一种紧张又期待的氛囲中。徐姜屿更是推掉了大部分不必要的应酬,尽可能多地陪在她身边。
这日午后,春雨初歇,空气清新。符媛圆觉得精神尚可,便由徐姜屿陪着,在花园里慢慢散步。园中海棠经过一冬休养,已冒出嫩红的新芽,蓄势待发。
“等这孩子出生,正好能赶上海棠花开。”符媛圆抚着肚子,眉眼温柔。
“嗯,到时候我们抱着他,一起来赏花。”徐姜屿小心地扶着她避开一块湿滑的青苔。
两人走到那棵最大的海棠树下,这是他们定情后常常驻足的地方。符媛圆忽然想起什么,仰头看着徐姜屿,眼中带着狡黠的笑意:“侯爷可还记得,当初在这树下,某人曾信誓旦旦,说什么‘只与夫人一人行为不端’?”
徐姜屿闻言,低笑出声,眼底漾开促狭的光:“为夫自然记得。而且,至今恪守承诺,不敢或忘。”他俯身,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气息温热,“怎么?夫人是觉得......为夫近日‘行为端正’得有些过了?”
符媛圆被他逗得脸颊绯红,羞恼地捶了他一下:“没个正经!都要当爹的人了!”
徐姜屿笑着握住她的拳头,放在唇边轻轻一吻,目光灼灼:“在自己夫人面前,要那么正经作甚。”
正说笑间,符媛圆忽然蹙起眉头,轻轻“嘶”了一声。
“怎么了?”徐姜屿立刻紧张起来。
“没......没事,”符媛圆缓了口气,笑道,“小家伙踢了我一下,劲儿可真大。”
徐姜屿这才松了口气,大手重新覆上她的肚子,故作严肃地对里面道:“乖一些,不许闹你娘亲。”
看着他一本正经跟未出世的孩子说话的模样,符媛圆心里软成一滩春水。她靠进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只觉得现世安稳,岁月静好,莫过于此。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几日后的一个深夜,符媛圆在睡梦中被一阵剧烈的腹痛惊醒。
“呃......”她忍不住痛呼出声,额头上瞬间沁出冷汗。
浅眠的徐姜屿立刻惊醒,看到她痛苦蜷缩的模样,心猛地一沉,立刻扬声喊道:“来人!快请太医!稳婆!”
整个侯府瞬间灯火通明,人声脚步声杂乱响起。稳婆和太医早就候在府中,很快便赶到。产房早已准备妥当,徐姜屿想跟着进去,却被稳婆拦在了门外:“侯爷,产房血腥,您还是在外面等候吧。”
里面传来符媛圆压抑的痛呼声,每一声都像刀子一样割在徐姜屿心上。他脸色铁青,拳头紧握,在产房外来回踱步,焦灼得如同困兽。孙嘉佳和汪璒守在一旁,也是满面忧色。
时间一点点流逝,从深夜到黎明,里面的声音时而高亢,时而微弱,太医进出几次,神色凝重。徐姜屿的心也随着起起伏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想起母亲当年便是因生产而亡,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
“圆圆......你一定要撑住......”他抵着冰冷的墙壁,低声喃喃,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什么侯爷威仪,什么冷静自持,在这一刻全都荡然无存,他只是一个害怕失去心爱之人的普通男子。
天际泛起鱼肚白时,产房内终于传出一声响亮清脆的婴儿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