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要揍你,不是要干你!潘仁撇嘴心中怒吼,想解释,想着银子却一时语塞。
“我们村里种猪也没这么厉害哟!三个月下不来床,潘秀才家伙事厉害哦。”有些人羡慕大声道。
“怪不得潘秀才四处招惹女人,原来是比种猪厉害啊。”
“啧、啧,这新娘子真大胆,这种话也敢说。”
“这声音不男不女,不会是个阴阳人吧。”不知是谁好奇起了新娘子的样貌。
说什么都有,闹哄哄笑哈哈场面一言难尽。村民们恨不得人手一包瓜子,嗑瓜子吃瓜看戏,村里头一年也难得一回。
潘仁此时已从地上爬起,正准备拂袖而去,这时李嬷嬷终于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她上前拦住潘仁,道:“潘秀才别闹了,掀了盖头,喝了合卺酒,上了床,老婆子就可以歇下了。这一天真是累得够呛,老婆子弄完你们这一回,就要去睡了。”
潘秀才被气得话都说不出了,他这一晚上已经够丢脸的了,这死婆子不出来圆场,现在跳出来说她要去睡,让他快点。什么奴才?黄家如此没规矩的吗?他扬起手就要给李嬷嬷一个巴掌,心想黄家没规矩,进了潘家,就先给你一个教训。
李嬷嬷一个闪身,撞进潘仁怀里,所有人看呆了。这李嬷嬷四十出头,已有许多白发,虽看得出年轻时有几分姿色,但皮肤暗黄枯槁,眼睛凹入,眼皮皱巴,做潘仁的娘也可以了。竟然扑进了潘仁怀里。李嬷嬷是怡红院的老人了,向男人投怀送抱那是专业的。
潘仁扬起的手改为用力推李嬷嬷出去。
“潘姑爷,奴家毕竟是下人,怎好与小姐抢人,等小姐三个月下不了床,奴家再来伺候。姑爷别猴急呀。”李嬷嬷提高了音量,撒娇的尾音还在空中盘旋,屋内屋外都是吸气声和忍笑声。
人们纷纷议论,潘秀才这么猛的吗?连黄家头发半白的妇人也不放过,还在新婚当夜与可以做他娘的李嬷嬷调情。
“你想摸奴家的脸,以后多得是时间摸,今夜就好好与小姐洞房,奴家真是想去睡了。”李嬷嬷打趣道,潘仁气得手都在抖,手指着李嬷嬷:“你、你,污蔑……”气得一个趔趄,捂住心口,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李嬷嬷演得好,回去赏十两银子。”睐娘笑道,旁边叫芳儿的小丫头羡慕得要死,恨不得也出去演上一演。
“姑爷,别叫了,小姐还等着呢。”李嬷嬷手里拿着秤杆递过来,“快去掀盖头啊,大家都等着呢。”潘仁一点不想掀盖头,扭头就想走。
“姑爷,老爷夫人说了,今日小姐高兴了,三日后回门,再奉上五百两,给姑爷入学之用。”李嬷嬷高声道。
这一番话,让人人倒吸一口凉气,这黄家真乱但也是真有钱。潘仁欲转身从人群中挤出去,一听这话,身子一滞。李嬷嬷又上前打圆场,将人拉回来,将秤杆塞入潘仁手中。
“掀盖头!掀盖头!”村民起哄道。
潘仁趁势下坡,便想着应付这一晚,这三日便不打她,拿到五百两,就起身去东城。京城纸醉金迷的生活好似在向他招手,这破村子他一日也不想待了。
南宫秋娇媚的容颜闪现在他脑海里,他又向前探了一步。低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堪比男人脚的绣花鞋,一阵恶寒浮上心头,真想掉头而去。
李嬷嬷又在边上催:“潘秀才,娶着我们家小姐,你赚大发了,黄家只有两个女儿,将来万贯家财都是你的。”
还有这等好事?众人更起劲地起哄:“快呀!潘秀才!掀盖头!”
潘仁闭了闭眼,抬手将盖头掀落在地。
“啊——”寂静无声的洞房只闻惊叫声。
潘仁眼神扫过,差点唬得向后仰倒。只见新娘一身红嫁衣,满头珠翠,那张脸着实吓人。一张大嘴涂着厚厚的血红口脂,好似刚吃了人的恶鬼。狮子鼻上还长了个小红瘤,脸上的厚粉都差点盖不住青黑的络腮胡,双眉又粗又黑哪里像个女人。
这似男似女的怪物,当然是怡红院的打手黄皮子。他对潘仁咧嘴一笑,学着怡红院的姑娘,举着兰花指,娇声道:“相公,今晚你要好好疼惜奴家哟。”
潘仁见着差点将隔夜饭都吐出来。他自成人后便拈花惹草,什么样的女人他从未见过,只是眼前这样的他还真未见过。
李嬷嬷可不管那么多,将人按在坐在床沿,与新娘并排坐。潘仁一坐下去便觉屁股下一阵凉湿,拿手指摸了一下放在鼻尖,一股尿骚味!
新娘一脸坏笑,低声道。“老娘的尿好不好闻?”
潘仁跳起来,李嬷嬷又按住他,潘母也在一边劝:“我儿暂且忍耐一二,待新娘回门后,便都好了。”
潘仁铁青着脸缓缓坐下。
“这就对了嘛!新人男才女貌,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李嬷嬷一边说一边将桂圆花生等扔向村民,众人哄笑着附和:“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潘仁心中暗骂:等拿到钱,就休了这不男不女的东西。
李嬷嬷倒了两杯合卺酒,潘仁早就闻到新娘身上的酒味,想着赶紧完事,去小妾房里睡。这婚房他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睐娘从窗户里看了个大概,站在梯子上脚也站麻了。夜深露重,转头对芳儿道:“叫李嬷嬷快着些。”不一会李嬷嬷会意,按着潘仁的头将酒喝了。
潘母见儿子脸色难看,一副煎熬的样子,便对众人道:“大家都散了吧。闹洞房也闹了,夜也深了,回去睡吧。”
大家见没啥热闹可看,纷纷往外走。
“潘秀才,你屁股湿了,不会尿身上了吧。”有个小孩叫道。
要走的人又纷纷回来看潘秀才。潘仁羞得恨不得钻地洞里去。
“潘秀才就耐不住了?晚上新娘子可要遭罪了。”一个三十几岁妇人捂嘴笑。
“难道你试过?”又一妇人问。大家又笑起来。
潘母再也忍不下去,拿起扫帚四处扫灰,不客气道:“各位要试回家试去,今日在我潘家又吃又喝,吃饱回家该干啥干啥去。”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有些村民不好意思,讪讪往屋外退去。
潘仁站起身,也想随人往外走。
“相公,你去哪呀?快来陪奴家呀。”一声捏着嗓子的鸭公嗓响起。
潘仁听着哆嗦了一下,敷衍道:“去换身衣服。”
“何必舍近求远,奴家帮你宽衣呀。”那鸭公嗓离潘仁越来越近,一股脂粉味混着男人臭脚味冲鼻而来。
潘仁吓得在门槛处又摔一跤,上身扑在地上,还掉了一只鞋。他也顾不得摔青了的膝盖和掉了的一只鞋,疯了似的冲进院子,好似后面有恶鬼追他。新娘子也不急,踩着着绣花鞋,追到了院子里。
“快看哪,新娘子追新郎满院跑了。”走得慢的村民在院子门口不肯离去,哄笑一阵阵,如春雷在潘仁耳边炸响。。
潘母气急败坏地拿着扫帚赶人,将院门“呼”地关上,站在院子里喘气。这媳妇还不能打,回门那五百两银子还没拿到呢。之前送来的五十两,摆酒、置办喜事用各种物事,花了三十多两,只剩下十几两。女方嫁妆今日刚进门,还未拆,都锁在新娘房。
潘仁冲进妹妹房间,想看看小妾的容貌,洗洗这一晚的辣眼睛。果然,灯下美人盖着盖头,他还未及掀盖头,鸭公嗓在他身后响起:“狐媚子,想和我抢男人,看我不打死你!”
黄皮子一把扯掉青萍的盖头,潘仁又惊又喜:“青萍,你果然舍不得我!”
这一声深情呼唤,让黄皮子气急败坏地将青萍往院子里拖,口口声声道:“未婚就与我相公有奸情,不安份的小蹄子,看我不打死你!”
潘仁忙上前阻拦,却被黄皮子用力一推,踉跄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新娘子的力气也忒大了些。
青萍悄悄地将一根鞭子塞他手里,嘴里哀嚎:“别打我,我不敢和姐姐抢夫君。”
她飞快地往潘仁身后躲,黄皮子一甩鞭子,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传遍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