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蕊哪放心,她还怕陆凛卖她,连忙说:“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是兄弟就一起承担嘛!”
陆凛:“你不是说潼潼看你眼神不对劲吗,你在旁边影响她心情。”
陈蕊脸色黑了一下,强挤出一个笑容:“我道歉,我向她道歉行吗?”
陆凛轻扯唇角:“随你。”
两人回到病房,在门外做了一下心理建设,便推门进去了。
江意潼刚醒,不能活动,手脚和脸都有冻伤,也不能动,正在望着天花板发呆。
听见门响,她小心地扭头,看到陆凛与陈蕊,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抗拒之意。
他们的目光也有点怪怪的。
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江意潼现在很机警,看着他们一步一步走近,她张了张嘴,想喊护士。
她怕这两人对她不利。
她还没等发出一个音节,就看见陆凛和陈蕊在离病床前一米处停步,朝着她就是一个九十度的鞠躬。
陈蕊开口:“潼潼,对不起!虽然你拍摄出意外的凶手还没有水落石出,但我们都觉得跟乔言礼有关!是我们连累了你,如果不是我们喊你去吃饭,就不会遇上乔言礼,你也就不会出事!”
陈蕊说完,陆凛接上:“不过潼潼,有一个好消息,乔言礼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昨晚被人胖揍,还上了新闻,那个惨啊,真是光着屁股推磨,转着圈儿丢人。你听到这个消息,有没有觉得高兴一点?”
江意潼抿着唇:“......”
这两个人的操作,属实让她意外。
她这个人骨子里有点倔,吃软不吃硬,他们这么诚恳地道歉,纵使她心里再不舒服,也不好说什么了。
陆凛看出江意潼心软,凑上前,握住她缠着纱布的手:“潼潼,你能不能别把这件事告诉阿洲?”
江意潼张了张嘴,干涩沙哑地吐出几个音节:“为什么?”
陆凛坦白:“我怕他揍我。”
陈蕊也说:“潼潼,阿洲这个人很重视家人,你是她老婆,伤这么重,差点没命,他很生气,如果知道这件事可能是我们引起的,他会跟我们绝交的。”
重视家人,因为是他老婆。
这话江意潼听着总觉得不太舒服。
她本不喜欢陈蕊,两人私底下可以说已经相互亮剑。
但这里面还牵扯着陆凛,陆凛是集团总裁,如果总裁跟董事长闹掰,南风集团恐怕要大地震。
乔言礼也不是普通人物,俗话说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与乔言礼交恶肯定没有好处。
这件事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比较好。
权衡之下,江意潼点了点头:“我已经没事,其他的我也不想追究。”
陆凛和陈蕊听到这话都松了口气。
陆凛喜道:“潼潼你真是人美心善!以后你就是我妹,我亲妹!这回算哥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一定还!”
江意潼摇摇头:“不用客气,咳咳——”
陈蕊忙说:“好了好了,不要再让潼潼说话了,她嗓子难受。”
陆凛声音放轻:“潼潼,你休息吧,我们不打扰你了,晚点我跟阿洲一起来看你。”
江意潼缓解了一下嗓子的不适,干涩出声:“不要让他着急来,让他多休息一下。”
陆凛禁不住竖了个大拇指:“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放心,我一定让他睡饱再过来!”
.
中午,医生来给换药,董临过来了。
江意潼看着自己拆了纱布的双手,吓了一跳。
冻伤后的皮肤表面的一层皮已经坏死,像风干的树皮。
女孩子都是爱美的,江意潼也不例外。
皮肤状态对于一个舞蹈演员来说也是很重要的。
她的眼圈禁不住红了。
董临见状忙说:“太太,给你用的是最好的药,进口的,一定不会留疤。”
江意潼暗自汲了口气,张了张嘴:“我想要镜子。”
董临压力山大:“......”
“我就是看看,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董临陪笑:“太太,你脸上就一小块儿,很快就会好,等好了再看也不迟。”
“董助理,我要镜子。”江意潼坚持。
这时,陈蕊进来了。
听见江意潼要镜子便从自己的包里拿了一个小的美容镜,递了过去:“我这儿有。”
董临:“......”
江意潼接过那个小镜子,往脸上照。
看到自己两边脸颊各有一大片青紫色,有的地方破了皮,还往外渗着液体。
好丑。
江意潼忍不住哭了。
董临忙伸手,想碰不敢碰:“太太别哭,眼泪流到伤口上不好。”
陈蕊盯着江意潼烂掉的脸,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江意潼强忍住眼泪,暗自压下难过的情绪,擦了擦眼角说:“别告诉阿洲我哭过。”
换完药,冻伤的地方都包上了纱布,看着还顺眼一点。
江意潼却emo了,躺在床上,不睡,也不动,就睁着眼睛对着天花板发呆。
陈蕊已经走了,董临受命过来守着,坐在一旁长吁短叹。
“叩叩叩——”外面突然有人敲门。
董临走过去开了门,看到一个有点眼熟的少年,长得还挺帅。
对方看到董临,直接问:“潼潼姐是住这儿吗?”
董临点头。
沈星野推开董临,提着大包小包,捧着鲜花就往里进:“潼潼姐!”
正在发呆的江意潼转头,看到沈星野,不禁道:“你怎么来了?”
沈星野把鲜花杵过去:“这是团里众筹送的花!祝你早日康复!”
董临接了过去,笑呵呵:“这花真漂亮,看着心里就高兴。”
沈星野把手里的包放到地上,把椅子往床边拉近一些,“听说你出事我就着急,要不是等他们我昨天就来了!”
江意潼问:“团里现在怎么样?”
沈星野把一个袋子拿到腿上,一边拆一边说:“放心吧!先让林琳替你,你好好养伤,能上总台晚会就行。这是十月姐托我给你带的,她老家秘制的药膏,祛疤效果好!这是城哥给你的书,无聊可以看!这是林琳给你的润唇膏!这是冯老师给你的......”
他一样一样把东西放到桌子上,最后掏出一个纸盒:“这是我送给你的,非常实用哦!猜猜是什么?”
江意潼心里已是满满的感动,没想到团里的同事们这么关心她,送的虽都是小东西,却都是她需要的。
她的心情好了很多,朝沈星野挑了下眉:“我哪猜得到,你告诉我不就行了。”
沈星野打开盒子,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手机支架!可弯曲的,我帮你装上,这样你在床上躺着就能刷手机,不会无聊了。”
沈星野三两下就把支架固定好,又把江意潼的手机夹了上去,调整了一下高度。
江意潼笑了:“谢谢你啊星野,这个东西的确是最实用也是我最需要的。”
..
傍晚时候,蒋南洲来了,同行的还有陆凛。
一进门,他们就瞧见江意潼躺在床头支起的病床上,脖子里套着一个卡通小熊颈枕,头顶悬着一个支架,上面夹着手机,她正在看手机。
她的脸色还是有点苍白,但整个人的精气神与刚醒时相比好了不知道多少。
蒋南洲心情不知不觉也变好,大步走过去,温笑道:“这是谁帮你弄的?”
随即,他瞧见桌子上还摆着鲜花,及各类小物件。
江意潼弯唇一笑,轻咳一声开口:“星野来了,带来了团里的同事给我送的东西,这些都是他们送的。”
星野?
蒋南洲想起机场里那个喊他“姐夫”的少年。
挺帅的一个小孩。
不过,听江意潼这么亲切地称呼对方为“星野”他心里有点吃味。
她喊自己“南洲”都没几次呢。
这时,医生来查房了。
看到江意潼脸上的纱布被敷料渗出液浸湿了一小片,便对身边的护士说:“再帮江小姐换一次药。”
护士点了点头,上前要拆江意潼脸上粘的纱布。
江意潼不禁想到镜子里瞧见的画面,她不想让蒋南洲看到自己的脸冻烂的样子,连忙用手挡住,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让他们先出去。”
陆凛和董临听见这话,都识趣地出去了。
江意潼见蒋南洲还站在旁边,小声说:“你,你也出去。”
蒋南洲柔声说:“老婆,我早就看到过你的伤口,我在这儿陪着你。”
他早就看过?
江意潼的心一阵难过,淡淡说:“那也不行,你先出去。”
蒋南洲不想惹她着急,无奈地点了点头,转身出去。
到了外头,陆凛看见他,眉一挑:“你怎么也被赶出来了。”
蒋南洲黑着脸不说话。
陆凛讪讪住了口。
董临眼观鼻,鼻观心,想把中午太太照了镜子,还哭了的事说出来。
又怕太太知道他大嘴巴,再讨厌他。
思来想去,董临还是把嘴管住了。
半小时后,医生护士换好药出来,蒋南洲他们赶紧进去了。
刚刚经过清创换药,冻伤的地方还在刺痛,江意潼有些精神不济,脑袋歪在枕头上,如海藻般的长发铺开,如同一朵被风吹落的梨花,脆弱又凄美。
蒋南洲给了陆凛与董临一个“噤声”的动作,三个大男人,便像演哑剧似的,相互打了几个手势。
然后一人搬了一把椅子,轻轻地在床边坐了下去。
“你们都在啊!”突然,病房的门被推开,陈蕊提着大包小包进来。
床上的江意潼也看了过去。
“我去!一天不见你怎么长头发了?”陆凛惊愕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