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让人心头发紧的,是门户两侧的地面上,各倒着一具枯骨。
暗黑之眼将枯骨的细节清晰地呈现在眼前:骨骼散而不乱,显然是死后自然坍塌的姿态。他们的手指骨都保持着前伸的姿势,仿佛临死前还在用力推搡着什么。其中一具枯骨的胸腔处有一个巨大的缺口,肋骨断得整整齐齐,像是被某种钝器硬生生砸穿;另一具的颈椎骨扭曲成诡异的角度,头骨滚落在一旁,眼窝空洞地对着洞顶,仿佛还在无声地诉说着死亡瞬间的恐惧。
周卫国屏住呼吸,缓缓靠近。他注意到,两具枯骨身上还残留着破碎的布料,纤维早已朽烂,但隐约能看出是某种制式服装,既不是南国军队的样式,也不是自己人穿的粗布军装。他蹲下身,手指悬在那具胸腔破碎的枯骨上方,能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这洞穴里的死寂,似乎就是从这两具枯骨开始蔓延的。
就在他准备细看那把大铁锁时,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一道黑影!
那黑影贴着地面窜起,速度快得像一道黑色闪电,带着“嘶嘶”的吐信声,直扑他的面门!暗黑之眼里,那道黑影的轮廓瞬间清晰——扁平的三角脑袋,脖颈处膨胀如伞,背上布满了黑白相间的环纹,赫然是一条眼镜蛇!
更让周卫国心头一凛的是它的长度——从窜起的姿态来看,这蛇身至少有两米多长,粗如成年男子的手臂,鳞片在黑暗中泛着油滑的光,显然是一条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蛇王!
说时迟那时快,蛇王的毒牙已经近在咫尺,腥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周卫国甚至能看清它瞳孔里自己的倒影,但他没有丝毫慌乱。在丛林里与毒蛇周旋过无数次的他,早已练就了快过本能的反应。
他不退反进,手腕猛地翻转,短刀还未来得及出鞘,食中二指已经如铁钳般探出。这两指看似轻飘飘的,却带着一股千钧之力,精准无比地落在了蛇王最脆弱的七寸之处!
“噗”的一声轻响,指腹稳稳夹住了那冰凉滑腻的蛇颈。蛇王剧烈地扭动起来,尾尖带着破空声抽向周卫国的手腕,鳞片刮过他的衣袖,留下几道细碎的火星。但周卫国的手指纹丝不动,指力仿佛与蛇王的心跳连成了一体,每一次收紧都恰好压制住它的挣扎。
蛇王的毒牙在他眼前开合,毒液顺着獠牙滴落,砸在石板上发出“滋滋”的轻响,竟腐蚀出细小的坑洞。周卫国眼神一凝,没有丝毫犹豫,指尖突然发力,使出了那招在生死间悟透的“灵犀一指”——两指如同拥有生命般,顺着蛇颈的弧度微微一旋,随即猛地向上一挑!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蛇王的脊椎被生生拗断。刚才还凶猛无比的巨蛇,瞬间像泄了气的皮囊般瘫软下来,三角脑袋无力地垂下,只剩下尾巴还在无意识地抽搐。
周卫国松开手指,将蛇王的尸体甩到一旁,重重地喘了口气。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进衣领里,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指腹上还残留着蛇鳞的滑腻与一丝淡淡的腥气——刚才那一瞬间,只要慢上半分,现在倒下的就是自己了。
他抬起头,重新望向那道紧闭的门户。月光不知何时从洞穴顶部的缝隙里漏了下来,恰好照在那把锈迹斑斑的大铁锁上,锁孔里积满了灰尘,仿佛在无声地等待着什么。而那两具枯骨,在月光的映照下,阴影被拉得很长很长,像是在向他发出某种无声的警告。
周卫国的手指还停留在被扯断的铁锁上,那冰冷的金属触感尚未褪去,眼前的景象已如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开。他下意识地眯起眼,睫毛上仿佛落满了细碎的金粉,连呼吸都跟着滞了半拍——那些黄金并非随意堆砌,每一块都铸造成标准的长条形,表面刻着细密的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温润又霸道的光泽,像是一群沉默的巨兽,守着比它们更具杀伤力的秘密。
他往前挪了两步,军靴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回响,在这密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鼻尖萦绕着一股混合了机油、铁锈和灰尘的味道,那是军火特有的气息,却比他以往在任何军火库闻到的都要浓烈。视线从黄金堆上移开,他的目光立刻被左侧一排黑沉沉的物件攫住:那是数十挺马克沁重机枪,枪管在微光中泛着冷硬的金属色,枪身的散热片上还残留着细微的划痕,显然是经历过实战的老家伙;旁边码放整齐的是一排排手榴弹,木柄朝上,像一片等待破土的新芽,只是这“新芽”里藏着能掀翻半个阵地的力量。
“嘶——”周卫国倒吸一口凉气,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些。他伸手拂过一支半自动步枪的枪托,胡桃木的握把被摩挲得光滑温润,枪身的烤蓝在黄金的反光中泛着幽幽的蓝紫色。再往前走,视野豁然开朗:十门迫击炮并排而立,炮管指向穹顶,底座的铁板上还沾着干涸的泥土;不远处,五门高射炮像蛰伏的钢铁螳螂,炮口微微上扬,仿佛随时能对空中目标扣动扳机。而最让他心头一震的,是角落里那门美式m1榴弹炮,炮身巨大如蛰伏的猛兽,炮轮上的轮胎纹路清晰,显然是全新未用,炮身上的美军标识在金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
他绕着这些军火走了半圈,指尖无意中碰到一个金属箱,箱子上的铜锁早已锈蚀,轻轻一碰就掉了下来。掀开箱盖,里面整齐码放着一排排子弹,黄铜的弹壳在光线下闪着与黄金截然不同的冷光,弹头的弧度锐利得像是能穿透空气。“至少够一个整编师打半年硬仗。”周卫国喃喃自语,他打过的仗不算少,见过的军火库也不在少数,但从未见过如此规模的私藏——黄金足以支撑一场大规模战争的开销,军火更是能武装出一支装备精良的精锐部队,这两者凑在一起,绝不是普通军阀能弄到手的。
这时,他注意到黄金堆后面似乎有个不起眼的铁门,门楣上刻着一行模糊的德文。他凑近了些,用袖口擦去上面的灰尘,那行字渐渐清晰:“der Schlussel zur welt(世界的钥匙)”。周卫国眉头紧锁,他本就精通德文,自然能认出这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