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刘桂芳就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
窗外还飘着细雨,雨滴敲打在玻璃窗上的声音让这个清晨显得格外阴郁。
她摸索着抓起手机,屏幕上闪烁的陌生号码让她的心猛地一沉。
“喂?请问是刘桂芳女士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严肃的男声。
“这里是天北区分局......”
警局里刺眼的日光灯下,杨队长正低头翻看一份案卷。
听到杂乱的脚步声,他抬起头,看到两人匆忙赶来,浓眉下的眼睛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杨队长,找到我侄,刘建浩了?”
刘桂芳的声音发颤,目光越过杨队长的肩膀,落在审讯室半开的门缝里——刘建浩的侧影在玻璃后若隐若现。
杨进超点了点头,沉声道:“只是出了些小意外,他好像失忆了,你做好心理准备。”
他叹了口气,示意他们跟着自己走向审讯室,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
推开审讯室的门,刘建浩正茫然地坐在椅子上。
他身上的蓝色休闲装沾满了泥渍,右额角贴着一块纱布,隐约能看到下面狰狞的伤口。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眼神却像在看陌生人一样空洞。
尽管刘桂芳对刘焕一家很是厌恶,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几十年的相处,也算有些许感情吧。
“刘建浩,”她走到他面前,“你认得出我是谁吗?”
此刻看着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变成这副模样,喉咙里还是泛起一阵苦涩。
她下意识地伸手想触碰他额头的伤口,却在半空中停住了——刘建浩条件反射般地往后缩了缩,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椅子扶手,指节泛白,整个人像只受惊的兔子般蜷缩起来。
刘桂芳注意到他右手手腕上有一圈明显的淤青,像是被人用力钳制过留下的痕迹。
“医生说他头部受到重击,造成了逆行性失忆。”
杨队长在一旁低声解释,“我们是在碧水湾工地后面的水沟里发现他的,当时已经昏迷不醒。”
刘建浩或许是事发现场唯一的目击证人,但如今的状态根本无法提供任何有效信息。
就在这时,刘建浩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突然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双手抱头大声尖叫:“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整个人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眼神涣散地盯着虚空中的某处,“那些钱...那些钱我不要了...求求你放过我...”
刘桂芳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后退了一步。
审讯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刘建浩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在四壁间回荡。
“建浩!建浩!”她试图上前安抚,却被程朗一把拉住。
“别过去,”杨队长压低声音道,“他现在处于极度惊恐状态,可能会伤人。”
刘桂芳这才注意到,刘建浩的指甲已经深深掐进了自己的手臂,在皮肤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呼吸急促得像只濒死的鱼。
“那些钱...那些钱我不要了...”刘建浩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变成一种诡异的呢喃,“别杀我...别杀我...”
在这种情况下,杨进超只能将刘建浩送去了精神病院特护病房。
刘桂芳看着刘建浩被医护人员按在担架上,仍在不断挣扎嘶吼的样子,眉头紧锁。
而杨进超则交代身旁的警员,“24小时轮班看守,除了主治医生,任何人不得接触他。”
回公司的路上,刘桂芳靠在车窗边,心绪不宁的她紧紧捏着手指,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程朗察觉到她的不安,轻轻拉过她冰凉的手,温热的掌心包裹住她颤抖的手指:“没事的,相信警方,一切都会查清楚的。”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程朗察觉到她的不安,轻轻拉过她冰凉的手,温热的掌心包裹住她颤抖的手指。
他能感觉到她指尖传来的细微颤栗,就像受惊的小鸟。
“没事的,相信警方,一切都会查清楚的。”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拇指在她手背上安抚性地摩挲着。
刘桂芳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转向程朗时眼中带着深深的困惑和不安。
“我觉得杨队长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她沉声道,声音压得很低。
“每次他看向我时,那种审视的目光...就像在评估一个嫌疑人。”她的喉头滚动了一下,“难不成这一连串的事都与我有关?”
说到这里,她突然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嘴角的弧度带着几分苦涩。
就算她再笨,也察觉到问题所在了。
这一连串的事件就像一张精心编织的网,而她或许就是网中央那只无处可逃的猎物。
那李大海从明市追到了广市,绑架她失败后,还服毒自杀了。
而刘焕一家不知从谁那里得知了她在程宅,精准找到她上门闹事,没想到的是两个月后竟离奇死亡。
而他们唯一的儿子在见到她以后,也突然疯癫了起来。
最让她感到毛骨悚然的是,自己竟然不是亲生的,而是被收养的。
这个突如其来的真相像一把锋利的刀,将她过去五十四年的人生生生劈成两半。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可怕的事实——似乎这一切都是围绕着她展开的。
“老程,你说我离开广市,躲起来好不好?我好怕静宜他们会因为我收到什么伤害。”
这也是她最担心的。
程朗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桂芳,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况且...”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凝重,“你有没有想过,光明正大走到镜头前,或许才是破局的关键?”
刘桂芳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你是说...让我主动曝光在公众视野下?”
“那人躲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恐怕是怕你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你主动站出来,说不定能引蛇出洞。”程朗分析道。
刘桂芳沉默了许久,内心在做着激烈的斗争。最终,她咬了咬牙,眼神坚定起来:“好,我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