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想给元军下毒的想法不赖,成功的话还可能让南宋军队反杀过去,可是总得扛过开头才行的吧,啧啧啧,还被伙长嫁祸给害死啦”。机械女声惋惜道。
“我厨艺不行,而且上来还给我弄那么大的海鱼,这谁会处理呀,再说了,顶头上司想嫁祸给你,还不是简简单单呀”,郗自信回想着刚才发生的细节说道。
“好了,话不多说,宿主准备好继续了吗,”机械女声接着问道,“温馨提示,宿主您叒一次死亡,是否第四次使用复活甲。”
“使用,快点来吧”。
“如你所愿”,机械女声的语调里带着几分勉励,“宿主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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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叕一次穿越成功,目前您在南明阵营内,身份是神臂弓营新兵,祝好运。”机械女声渐行渐远。
郗自信睁开眼就看到,海风做着“我喂崖山袋盐”的宣誓,裹着一朵朵浪花,如无数把皮鞭劈头盖脸抽在神臂弓营船舱的牛皮帐篷上。
他蜷缩在一边的角落,鼻尖萦绕着混合着鱼油、铁锈与汗酸的霉味,胃里不禁一阵翻涌。
这具十五岁新兵的身体正不受控制地发抖,掌心的血泡被弓弦磨破,渗出的血水混着冷汗,在弓柄上留下道淡红的印记,完美融合了两个人的记忆。
他盯着手中那杆泛着幽蓝冷光的神臂弓,指腹摩挲过铁胎上“绍兴十年造”的刻痕,触感粗糙得像极了这新兵老家村头那口百年老井的石壁。
帐篷内光线昏暗,唯一的油灯挂在了中央木柱上,火苗被穿堂风撩得左摇右晃,将众人的影子投射在帆布上,宛如群魔乱舞。
郗自信偷瞄着四周,左侧墙角堆着早已锈蚀的不像样的箭头,每支箭尾都刻着简短的名字——“小二”、“狗剩”、“铁蛋”。。。皆是战死的新兵。
右侧兵器架上摆着半截断弓,弓弦上系着七枚铜钱,每枚代表一位死在这张弓下的元军。
正中央的牛皮地图上,用鱼骨标出元军楼船位置,旁边还挂着三张风干的人皮,那是三年前被元军剥皮的斥候,如今已化作警示新兵的“忠勇旗”。
“郗自信!”
粗犷的嗓音如破锣般炸开,郗自信浑身一激灵,手中的弓“当啷”砸在脚面上。
五步外,伍长“老熊”叉腰而立,铁塔般的身躯将昏暗的帐篷口堵得严严实实。
此人左眼蒙着一只眼罩,眼罩下面爬着一道蜈蚣状疤痕,从耳后延伸至下颌,是五年前被蒙古铁骑用马刀劈开的,头上还缺了块头皮,腰间悬挂的骷髅头酒囊随着呼吸晃荡,酒囊的牙齿缝里还卡着半片指甲,据说是某次肉搏战时硬生生从敌人指头上扯下来的,靴底嵌着一枚折断的箭头,材质竟是南宋官窑的碎瓷,“这是老子用命从临安抢来的。”他常以此炫耀。
“你这是在给弓擦胭脂那?”“老熊”踢了踢脚边的贝壳,“老子昨天是看见你给营里的驮马梳毛的利索劲才把你要过来的,给我好好打理这些宝贝!”
哄笑声从四周响起,却又像被海风掐住脖子般戛然而止。
新兵们攥着弓弦的手青筋暴起,指腹因长期拉弓结出铜钱厚的茧子,唯有郗自信的掌心还透着未褪的稚嫩。
他瞥见角落里的一个新兵正偷偷往弓弦上缠红绳,那是这孩子用姐姐的红头绳改的,却被“老熊”一巴掌扇到脑壳上:“红绳能挡箭?老子让你见识一下被命中的力道!”
瞬间新兵的鼻血就滴在了弓弦上,在昏暗的灯光下宛如开出了一朵小红花。
“伍长,这弓。。。忒沉了。”郗自信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掠过神臂弓的铁胎。
牛筋弦因年久失修泛着裂纹,弓弦末端还缠着半截红绳,不知是哪位战死的前辈留下的护身符。
他试着提起弓,手臂却像灌了铅,勉强举到胸前便再也抬不上去,手腕不受控制地发抖。
“老熊”猛地跨前一步,靴底碾碎帐篷里的贝壳,发出“咔嚓咔嚓”的动静,“还好意思说沉?当年岳武穆的背嵬军能用这弓射穿金兵重甲,你他娘的连弦都拉不开?”他突然伸手抓住郗自信的手腕,铁钳般的力道捏得后者骨头生疼,“看好了!拇指抵在这儿,食指勾弦,腰马合一。。。”
突然,远处传来沉闷的牛角号声。
那是元军晨起操练的信号,悠长而凄厉,像一把生锈的铁铲缓缓划过锅沿。
郗自信浑身肌肉骤然紧崩,手腕竟不受控制地一抖,食指鬼使神差间扣动了扳机。
“砰!”
弓弦爆响如惊雷,铁胎弓剧烈震颤,震得郗自信耳内嗡嗡作响。
一枚三棱箭破帐而出,箭尾的雕翎擦过帐篷顶的牛皮,带出一道细长的裂口。
他眼睁睁地看见这枚误射出去的箭尖掠过百米外“宋”字帅旗,将旗杆顶的铜葫芦射得粉碎,碎铜片如流星般坠入海中,惊起一群海鸥。
帅帐方向传来阵阵惊呼,隐约可见的人影攒动起来,显然大帅已得知此事。
“狗日的!”
“老熊”的咆哮震得帐篷顶簌簌落沙,郗自信这才惊觉自己竟误触了扳机。
更要命的是,他刚才后退时踩中了地上的麻绳——那是用来固定帐篷的主绳,此刻正随着弓弦的反弹之力绷直如铁索,在他脚踝上缠了三圈。
“我说你个新兵蛋子,你他娘的是想射穿大帅的脑袋?”
“老熊”腰间的鬼头刀已然出鞘半截,刀身映出郗自信惨白的脸。
士卒们四散躲避,唯有之前那个新兵忘了手中的弓箭,撒手间只听“嗡”地一声悲鸣,弦上的箭擦着“老熊”的耳际飞过,钉进帐篷立柱,尾羽还在不住震颤。“老熊”额角青筋暴起,反手给了新兵一记耳光:“直娘贼,废物还传染!”
那新兵捂着脸跌倒,怀里的家书滑落,封口的蜡印“娘”字沾了沙粒,边角还沾着几粒粟米——那是他攒了三个月的军粮,托识字的老兵写的报平安信。
郗自信感觉身体突然腾空——麻绳的另一端系在帐篷中央的木柱上,此刻他像只被钓起的虾米,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牛皮帐篷被扯得变形,横梁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声。
他看见“老熊”挥刀劈向麻绳,却因重心不稳,踉跄了半步,刀刃擦着他脚踝划过,在麻布围裙上留下道细长的口子。
“快砍绳子!”不知谁在大喊。
只听“唰”的一声,麻绳应声而断。
郗自信在半空中带着起飞的惯性翻转,下落时瞥见自己即将坠落的甲板上放着一堆陶罐——那是装火药的容器,表面用匕首刻着“杀胡虏”三字,笔画间填满了暗红的铁锈,不知是血还是锈。
他慌忙伸手去挡,却触到陶罐表面粗糙的刻纹,指甲缝里嵌进几粒硝石粉。
“轰隆!”一声,火药堆腾起青紫色的烟雾,夹杂着木屑与碎陶片冲天而起。
郗自信再次在气浪中起飞,看到“老熊”瞪大的眼睛,以及他手中那柄来不及挥出的刀。
感受着灼热的气浪,他下意识蜷缩起来手抱脑袋,却听见不远处传来元军投石机的闷响,一枚磨盘大的石弹正划破天幕,朝着神臂弓营的方向砸来。
“卧倒。。。!”
“老熊”的怒吼被爆炸声吞没。
郗自信感觉后背撞上了一个坚硬的东西,回头一看,竟是半埋在沙里的铁锅。
锅沿还挂着半块没吃完的粟饼,饼上的蚂蚁被震得四处乱飞,数只爬到了他那满是冷汗的脸上。
他闻到一股焦糊味,这才发现自己的袖口已被火星点燃,火苗正顺着麻布往上攀爬。
石弹落地的瞬间,铁索连环的甲板如海浪般起伏。
郗自信在空中,视线里闪过破碎的帐篷、飞舞的兵器,以及袍泽们被硝烟熏黑的脸。
有人抱着断裂的弓弦惨叫,有人趴在地上摸索失落的眼球,那个新兵的家书被气浪卷上半空,像片脆弱的枯叶。
继续向前飞着,突然他看见自己擦拭的那架神臂弓——不知何时卡在了倒塌的木架上,弓弦还在嗡嗡震颤,铁胎上的“绍兴十年造”被火星灼得发亮,仿佛在嘲笑自己的笨手笨脚。
郗自信想骂娘,却被呛人的烟雾堵住喉咙。
终于,他的身体重重摔进了一侧的浅滩,海水灌入口鼻,咸涩中带着血腥味。脚踝传来刺骨的疼痛,定是刚才坠落时摔了个粉碎。
远处元军楼船上的铜钟敲响,与神臂弓营的爆炸声形成诡异的二重奏,惊起的海鸥误触火药烟雾,翅膀着火后坠海,激起的水花里倒映着南宋军旗的残片。
二次爆炸的气浪将他带飞了十余丈,他的视线逐渐模糊,失去意识前,他好像看到伍长“老熊”一瘸一拐地朝他跑来,手中握着半截断弓,脸上的刀疤因汗水显得格外狰狞。。。
机械女声幽幽响起:“宿主叕一次,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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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死前还能体验飞一般的感觉,好玩不”,机械女声笑着说道。
“一点都不好玩”,郗自信黑着脸说道。
“那就言归正传,本任务宿主您死完这一次之后,又双叒叕的用了四次复活甲,凑齐五杀,已经成功激活了选项b”,机械女声似乎很激动。
“温馨提示,宿主您叕死亡,是否使用最后一次复活甲,召唤历史大佬代打?”
“是,我召唤”,郗自信满脸期待。
“如你所愿,宿主您召唤的历史大佬还有五秒到达战场,请做好准备”。
机械女声兴奋道,“看来宿主您召唤的运气一向很好,召唤到了淮阴侯韩信,我方英雄即将开启他的表演,请与我做好观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