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大人威武!”
“杀!!”
德州军的士气,在这一刻,被瞬间点燃到了顶点!
主将身先士卒,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杀光这帮狗娘养的!”
“为了山东百姓!为了陛下!”
原本已经精疲力竭的德州卫士卒,不知从哪里又生出了一股力气,他们红着眼睛,挥舞着手中早已残破的兵器,如同潮水般,向着那些刚刚登上城墙的敌人,狠狠地反扑了回去!
宁王军的士兵虽然悍不畏死,但他们面对的,是一群被彻底激怒的疯子!
很快。
城墙之上,再也没有一个站着的宁王军。
……
而宁王中军大帐。
“陛下!有人登上城墙了!”
一名偏将冲进大帐!
赵钰猛地从帅位上站了起来,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
“好!好啊!传令下去,给朕继续……”
话还没说完,那偏将的脸色就垮了下来,小声道:“可是……可是又被打下来了……”
“砰!”
赵钰一脚踹翻了这个说话大喘气的偏将,气得浑身发抖。
他一屁股坐回椅子上,重重地一拍大腿,满脸都是惋惜和不甘。
“可惜了!就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啊!”
就在这时,吴用拖着伤体,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陛下,臣以为,这恰恰是天大的好事。”
“好事?”赵钰抬起头,没好气地看着他,“朕折损了三万多人,连城墙都没摸热乎,你跟朕说这是好事?!”
吴用却是不慌不忙,躬身道:“陛下,能登上城墙,便说明敌军已是强弩之末。”
“只要我们再加把劲,德州城,唾手可得!”
赵钰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问道:“你又有何计策?”
吴用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陛下,今夜,我们可派数支小股精锐,趁着夜色,在南门主攻方向的两侧,悄悄挖掘地道,直通城墙根基!”
赵钰眉头一皱:“掘城墙?白天那么大动静都攻不下来,晚上派几支小部队去挖墙脚,能有什么用?怕不是给铁贤那厮送人头!”
“陛下有所不知。”吴用胸有成竹地解释道。
“此计,乃是虚虚实实之计。”
“若是能挖穿墙体,自然是天大的惊喜。可若是被铁贤发现,也无伤大雅。”
“反而会让他以为,我们白天强攻是假,晚上掘城墙才是我们真正的主攻方向!如此一来,他必然会将更多的兵力和注意力,都集中在南门一线。”
“如此一来,我们真正的杀招,便可悄无声息地,施展出来了。”
宁王赵钰听得是双眼放光。
“好!好计策!”
“爱卿此言肾善!”
宁王猛地一拍桌子,下达了命令。
“传令下去!”
“立刻按吴爱卿说的办!”
很快,宁王军中一群特殊的“土木学长”们就出发了。
他们脱下了身上显眼的军服,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夜行衣,将铁锹和镐头用黑布包裹得严严实实,借着夜色和南门那震天的喊杀声作掩护,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混乱的战场边缘。
而德州南门的主战场方向,攻势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愈发猛烈。
尸体,已经堆积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高度。
四万多人!
整整四万多条鲜活的生命,就在这短短一个下午,被硬生生填进了德州城下这台血肉磨盘里!
血,已经将大地彻底浸透,变成了暗红色的泥沼。
铁贤站在城墙之上,那张满是虬髯的脸在火把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
他皱着眉头,心中充满了疑惑。
不对劲。
太他娘的不对劲了!
他刚刚才带着德州卫的弟兄们,将好不容易爬上城墙的最后一波敌人,给硬生生砍了下去。
按理来说,敌军士气肯定会彻底崩溃,怎么说也该鸣金收兵,回去休整了。
可现在呢?
这帮人就像是磕了药一样,还在连夜猛攻!
那死太监赵钰,真就这么头铁?
铁贤不是傻子,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过。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绝对是调虎离山之计!
“来人!”铁贤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断然下令。
“是,大人!”
“将预备队,给本官抽调一半的人马出来!立刻赶往东、西、北三门!”
“告诉他们,都给本官把眼睛放亮点,耳朵竖起来!今晚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都得给本官第一时间上报!若有延误,军法从事!”
“遵命!”传令兵领命,飞快地跑下城墙。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警戒的士卒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神色紧张。
“报!大人!”
“南城墙根下,负责听瓮的弟兄们传来消息!”
那士卒咽了口唾沫,压低了声音。
“他们说,在南城墙的左右两个角楼底下,听到了动静!”
“听着,好像是有人在……在挖土!”
此言一出,周围几个副将顿时脸色大变!
掘城墙?!
这可是攻城战中最阴损,也最有效的招数之一!
然而,铁贤听完,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的惊慌,反而露出了一抹恍然大悟的冷笑。
“呵。”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本官呢?”
“想跟本官玩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他吐了口唾沫,眼中的轻蔑之色毫不掩饰。
“真把本官当成傻子了不成?”
原来,铁贤这老小子,心思缜密得可怕!
他早就料到敌人可能会用掘地道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所以一早就命人在城墙根底下,埋下了数十个大水瓮,派听力最好的士卒,二十四小时轮班,趴在瓮口上听地底下的动静!
这叫“瓮听之法”!
任你挖得再隐秘,也逃不过他的耳朵!
“大人,那我们……”一名副将急切地问道。
“慌什么!”铁贤瞪了他一眼,随后阴狠一笑。
“去,告诉下面听瓮的弟兄们,位置给本官记准了!”
“然后,去把咱们的猛火油,都给本官搬过来!有多少,给本官倒多少!别他娘的给本官省!”
“等油渗得差不多了……”
铁贤咧嘴一笑。
“就给他们点把火!”
“今天晚上,咱们给宁王那死太监,做一锅香喷喷的叫花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