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钰听得双眼放光,猛地一拍大腿!
“好!就依爱卿所言!”
“传朕军令!”
“全军出击!!”
“咚——咚——咚——!”
沉闷而又压抑的鼓声,如同死神的心跳,响彻整个宁王大营!
数十万大军,如同苏醒的洪荒巨兽,从营寨中倾巢而出,带着震天的喊杀声,朝着德州那三面看似安静的城墙,发起了最疯狂的的总攻!
……
德州城,北门。
铁贤赶到时,这里已经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城墙之上,到处都是厮杀的士兵,到处都是飞溅的鲜血。
宁王军的精锐,已经牢牢地占据了近百丈的城墙,并且还在像病毒一样,疯狂地向两侧蔓延!
而德州军,群龙无首,各自为战,正在被对方的军阵,无情地分割、包围、吞噬!
“废物!一群废物!”
铁贤气得眼珠子都红了!
“大人!顶不住了!敌军太多了!”
“大人,快从东门撤吧!再不撤,我们就要被困死在德州城里面了啊!”
几名浑身是血的副将围了上来,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铁贤一把推开他们,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那一个个如同刺猬般,步步紧逼的敌军方阵。
他知道,此刻不能退!
一旦退了,让敌军彻底掌控了北门城墙,那整个德州城,就完了!
到时候,宁王的大军,会源源不断地从这里涌入!
别说守城了,他们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撤?”
铁贤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脸上露出一抹狰狞到极致的笑容。
“本官的字典里,就没这个字!”
他猛地转过头,看向身后那些同样面带恐惧和绝望的德州卫士卒。
“都他娘的怕什么?!”
他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
“一群没卵子的孬种!”
“你们身后,是你们的爹娘!是你们的婆娘!是你们的娃!”
“今天要是让这帮狗娘养的冲进来了!你们的爹娘,要被他们当成牲口宰了!你们的婆娘,要被他们按在地上糟蹋!你们的娃,要被他们串在长矛上当军粮!”
“都他娘的想清楚了!”
“要么,现在跟着本官,冲上去,跟他们拼了!当个爷们!”
“要么,就他娘的跪在地上,等死!”
铁贤的话,像是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每一个士卒的心上!
他们的脸上,恐惧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逼到绝路的疯狂和狠厉!
是啊!
跑不了!
退不了!
自己杀了宁王麾下那么多人,宁王军一旦攻下德州,很可能会屠城!
那就只有……
“杀!!!”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喊出了声!
紧接着,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响彻云霄!
“杀!杀!杀!”
铁贤看到士气可用,不再犹豫!
他扔掉头盔,赤裸着上身,露出那如同钢铁浇筑般的肌肉和纵横交错的伤疤!
他双手握住那柄早已饮血无数的雁翎刀,如同下山的猛虎,第一个冲了上去!
“都他娘的跟紧了!”
“今天,随本官杀个痛快!”
铁贤的速度快如闪电!
他像一柄烧红的烙铁,狠狠地扎进了宁王军那密不透风的军阵之中!
“噗嗤!”
刀光一闪!
挡在他面前的三名盾牌手,连人带盾,被他一刀劈成了两半!
鲜血和内脏,瞬间爆开,洒了他满头满脸!
他不管不顾,脚下不停,雁翎刀在他手中,化作了一道死亡的旋风!
横劈!
竖砍!
斜撩!
没有任何花哨的招式,有的,只是最纯粹,最原始,最高效的杀戮!
挡在他面前的宁王军士卒,无论是身穿重甲的精锐,还是手持长矛的步兵,都像是纸糊的一样,被他轻而易举地撕开!
一时间,断肢横飞,血肉模糊!
“铁大人威武!”
“冲啊!!”
德州军的士卒们,看到自己的主将如此悍不畏死,一个个也都红了眼!
他们跟在铁贤的身后,如同决堤的洪水,朝着宁王军的阵地,发起了最猛烈的反冲锋!
这是一场真正的绞肉机之战!
没有战术,没有计谋!
有的,只是刀与刀的碰撞,血与血的交融,命与命的交换!
一名宁王军的长矛手,嘶吼着,将手中的长矛捅进了德州军士卒的胸膛。
可那名德州军士卒,在临死前,却死死地抱住了他的长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为身后的同伴,创造了一个机会!
“噗!”
一柄朴刀,从旁边狠狠地砍下,将那名长矛手的脑袋,劈飞了出去!
这样的场景,在城墙的每一个角落,都在不断上演!
鲜血,将青石板染成了暗红色,湿滑无比。
尸体,层层叠叠地堆积在一起,甚至成了一道新的胸墙!
双方的士兵,就踩在这由同伴尸骨堆成的“地毯”上,进行着最原始,最血腥的搏杀!
战斗,从深夜,一直持续到了黎明。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黑暗,照亮这片修罗场时。
城墙之上,已经分不清敌我。
所有人都杀疯了!
铁贤的身上,已经不知道挨了多少刀,多少枪。
他的左臂,被一柄长矛贯穿,鲜血淋漓。
他的后背,被砍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可他,依旧像一尊不知疲倦的战神,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雁翎刀!
他的眼睛,早已被鲜血糊住,视线一片模糊。
他只能凭借着本能,去攻击每一个还在动弹的敌人!
“杀……”
他嘶吼着,一刀将一名宁王军的百夫长,连人带甲,劈成两半!
而就在这时,他身后,一名装死的宁王军士卒,猛地暴起,将手中的短刀,狠狠地捅进了他的后腰!
“噗嗤!”
铁贤的身体,猛地一僵!
剧痛,如同潮水般涌来!
他缓缓地转过头,看着那个满脸狰狞的偷袭者。
他咧嘴,露出一口被鲜血染红的牙齿。
“草你娘的……”
他反手一刀,快如闪电!
那名偷袭者的脑袋,冲天而起!
做完这一切,铁贤终于再也支撑不住。
他看到,城墙之上,最后一个站着的宁王军士卒,被他的弟兄们,乱刀砍死,然后扔下了城墙。
北门,总算他娘的是守住了。
只是,铁贤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模糊起来。
耳边的喊杀声,也渐渐远去。
“他娘的……终于……能清净下了……”
他低声嘟囔了一句。
身体,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砰!”
他重重地摔在了那由尸山血海组成的“地毯”之上。
彻底,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