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炮声,瞬间撕裂了黄河岸边的宁静!数十枚实心弹丸带着死神的呼啸,组成了一张钢铁的风暴之网,狠狠砸进了叛军那混乱不堪的阵型中!
血肉横飞!惨叫声甚至盖过了炮声!
人马如同纸糊的一般,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被轻易撕碎,残肢断臂飞上天空,又如下雨般落下。炮弹在地上犁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色沟壑,每一道沟壑里都填满了破碎的尸体和绝望的哀嚎!
仅仅一轮炮击,冲在最前面的数千人便人间蒸发!
后面的叛军被这地狱般的景象吓得肝胆俱裂,冲锋的势头戛然而生。
“第二轮,放!”
不等他们反应,第二轮炮击接踵而至!
这一次,崩溃来得更快,更彻底。
那所谓的五万大军,彻底沦为了无头苍蝇,哭喊着四散奔逃,互相践踏,造成的伤亡甚至不比炮击来得少。
李睿早已不再关注他们。
他的目光,穿过硝烟与战场,望向了东方那条仓皇逃窜的“大鱼”。
“王猛,陆远。”
“末将在!”
“带上陌刀队和三千铁骑,跟上去。”李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记住,驱赶为主,别让他们跑散了。”
王猛微微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脸上露出兴奋的狞笑:“陛下是想……将他们赶入铁督抚的口袋里?”
李睿点了点头,淡淡道:“为铁贤准备的这份大礼,总得让他收得安稳些。去吧,别让本将失望。”
“遵命!保证将这条大鱼,完完整整地送到铁督抚的刀口下!”
……
宁王赵钰带着两万残兵,沿着黄河岸边亡命奔逃。
他们不敢走大路,只能在泥泞的滩涂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冰冷的河水浸湿了鞋履,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每个人都像惊弓之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吓得魂飞魄散。
“快!再快点!”
“只要甩开他们,只要找到船,我们就能活下去!”
赵钰在颠簸的马车里不断地催促着,声音尖利而扭曲,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暂时甩开了追兵,看到前方出现一片广袤的芦苇荡,准备进去躲藏时。
异变陡生!
“咚!咚!咚!”
前方,芦苇荡的两侧,突然响起了沉闷如雷的战鼓声!
紧接着,无数身披铁甲,手持利刃的士兵,如同从地底下钻出来的鬼魅,从芦苇荡中猛地杀出,瞬间截断了他们的去路!
为首一员大将,身形魁梧如山,面容刚毅如铁,手中提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雁翎刀,胯下一匹神骏的黑马,那双眼睛,如同鹰隼般锐利,死死地锁定了宁王!
正是本应远在德州的山东总督——铁贤!
“铁……铁贤?!”
赵钰看到那张让他受尽奇耻大辱的脸,吓得差点从马车上直接摔下来!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德州吗?!李睿的计策,竟然歹毒至斯!
那些士族首领们,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双腿发软,几乎要从马上滑落。
前有狼,后有虎!
这他妈是天罗地网,是要将他们赶尽杀绝啊!
铁贤看着眼前这群狼狈不堪的丧家之犬,脸上露出一抹冷酷到极点的笑容。
他高高举起手中的雁翎刀,刀锋直指宁王赵钰的王驾,声若洪钟,响彻云霄!
“奉威武大将军令!山东总督铁贤,在此恭候宁王殿下多时了!”
“陛下有旨,叛逆赵钰,及其党羽,罪无可赦!”
“众将士听令!”
“一个不留!杀——!”
一声令下,铁贤身后那支以逸待劳、士气高昂的德州卫精锐,发出了震天的喊杀声,如同一头下山的黑色猛虎,朝着宁王的残兵败将,狠狠扑了过去!
一边是精疲力竭、士气全无的惊弓之鸟。
一边是养精蓄锐、战意高昂的百战精兵。
甫一接触,高下立判!
铁贤更是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如同一柄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进了宁王军那脆弱不堪的阵线之中!
他的刀法大开大合,没有半点花哨,每一刀,都朝着一个目标而去——那些穿着华丽,指挥着私兵的士族将领!
“噗嗤!”
一名士族将领还想组织家丁负隅顽抗,可话未出口,就被铁贤一刀从马上劈了下来,半个身子都被斩开,鲜血内脏流了一地,当场毙命!
“下一个!”
铁贤看都不看尸体一眼,双腿一夹马腹,坐骑发出一声嘶鸣,朝着另一名吓得屁滚尿流的士族首领冲了过去!
那些士族首领们,平日里养尊处优,哪里见过这等凶神恶煞、如入无人之境的杀神场面?
他们一个个惜命如金,眼看铁贤专门盯着他们砍,魂都快吓飞了!
还管什么宁王?管什么忠义?
保住自己的命才是真的!
“跑啊!顶不住了!”
“姓赵的完了!他把我们都给坑了!老子可不陪他死!”
一名士族首领尖叫一声,第一个调转马头,带着自己的亲卫,朝着侧翼的河滩亡命奔逃。
他的逃跑,像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整个阵线,瞬间崩溃!
士族们争先恐后,互相推搡,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刚刚还勉强维持的阵型,顷刻间土崩瓦解!
战斗,毫无悬念。
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一场追逐和屠杀。
宁王那所谓的两万精锐,在德州卫的冲击下,或死或降,被砍得鬼哭狼嚎,丢盔弃甲。
宁王赵钰在几个忠心耿耿的亲卫拼死保护下,再次狼狈逃窜。
他们被铁贤的军队,如同赶羊一般,一步步逼到了黄河岸边。
身后,是越来越近的追兵喊杀声和同伴的惨叫声。
身前,是波涛汹涌,冰冷刺骨的黄河水。
真正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赵钰勒住缰绳,身下的宝马不安地刨着蹄子。他看着那浑浊翻滚的河水,仿佛看到了无数水鬼在向他招手。他又回头看了看那些被追上砍倒的士族,眼中闪过一丝最后的、病态的疯狂。
他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天不佑我!天不佑我啊!”
他猛地勒住马,指着那波涛汹涌的黄河,对着身边仅剩的几个吓破了胆的士族首领和亲卫,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嘶吼!
“没路了!”
“跳下去!跳进黄河里去!”
“那是我们活命的唯一机会!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