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从商队那知道朝廷封了节度使的官职以及给了什么权力后,沐星河和蔺琛这对翁婿面面相觑。
然后,两人就撒手不管了。
太远,而且乱的是河北,就乱吧。
河北不大乱一下,世家实力最雄厚的地区怎么衰败下去。河北衰败了,河北世家也就会衰败。
当然,得好好感谢仁宗先皇,因为是他彻底剪灭了世家私兵。世家空有雄厚的财力和和所谓的坞堡,却没有对应的军力来保卫。
至于世家为什么有坞堡却没有私兵,就得问问仁宗先皇是怎么将东北边军打造成最擅长攻城的边军了。仁宗先皇对世家的态度很简单,坞堡可以有,私兵试试?
试试就让你逝世。
不过,仁宗先皇确实不喜欢杀人,但喜欢让人三族的男丁都变阉人,女的全变娼妓啊。
实际上,世家不是没有人在军中任职,但问题是,任职不代表能掌控兵权。说真的,沐星河是真的不知道,大虞到底是通过怎样的制度设计牢牢将军权控制在皇室手里的。
世家重新崛起后,也不是没对军权动过脑筋,但进入军队的世家子弟不管官职做到多高的地步,都死活掌控不了军队。
为此,沐星河还问了蔺琛。
结果,老丈人也答不出个所以然,只说了一句话,大虞真正的兵权运作,压根不通过兵部。而世家能够通过明面上的制度来接触兵权,却只能是通过兵部。
清楚这套兵权体系运作的,只有大虞的皇帝、太子以及其余嫡皇子。像沐星河这种的,不在知晓的范围内。
因为兵权运作压根就没通过兵部,世家想通过安插自己子弟来掌控军队的想法也就成了空。因为,大虞的军队在这套不知名体系的运作下,已经形成了军官只是上级任命,真正对所有将士有用的,是皇帝的诏命。
这也是周聪宁肯借粮,都不愿意打出造反旗号的缘故。借粮,在河北钱粮断绝的情形下,为了活命,所有的东北边军能够统一起来。但是如果打出造反的旗号,别说统一意见了,内讧都正常。
你可以说大虞的皇帝在治理国家方面出过很多不当人的,但对于军队,大虞的皇帝给得待遇却很不错。在大虞军中,只要立了功,大虞皇帝是真的不吝厚赏。从军,是大虞寒门和底层百姓实现上升最便捷的道路。
这也是为什么大虞的皇子们“兄友弟恭”玩得飞起,却没有一个敢“父慈子孝”的深层原因。
在大虞皇子们“兄友弟恭”的游戏中的胜者,登上皇位后也是个擅长掌控军权的人。
正因为牢牢控制了军权,大虞的皇室才不怕世家,世家的笔杆子再怎么厉害,也比不过枪杆子硬朗。同样,因为牢牢控制了军权,大虞的朝廷才能将河北和江南两个钱粮重地给牢牢控制在手里。世家在其余地方再怎么强横,只要河北和江南在朝廷手里,那就翻不了天。
可是,大天灾来了。
沐星河也算是明白沐辰为什么敢任命周聪为节度使。
原因就是,只要周聪还忠于他这个皇帝就行。后面的事情,让后人去解决,只要别烂在他沐辰手里就行了。
看懂了沐辰任命节度使的逻辑,沐星河叹了口气,一旦周聪这个节度使很好用,看吧,江南也会出现节度使了。这次的乱子太大了,而且沐辰还给了世家一次机会,结果没想到,世家推荐的将领不顶用啊。
还是得老老实实靠边军。
……
顺安县,周聪和一众东北边军的将领全都坐立不安。算算日子,朝廷那边也该送诏书过来了。
周聪和一众将领没什么别的要求,只求他们借粮的行为能别被皇帝怪罪就行。毕竟,皇帝对边军还是不错的,如果没出这次乱子,压根就不会出现拖欠粮饷的事情。至于抚恤金的问题,皇帝也从没拖欠过,就是地方那些文官的嘴脸实在太恶心了。
就在这时,只见衙门口突然喧哗了起来,还没等周聪派亲兵去看怎么回事,一直守在门口的宣节校尉郝克冲进来道:“将军,是信使回来了。”
因为边军的事情很紧急,所以沐辰也是从简,没有派天使来宣读诏书,直接就是让周聪派来的红翎信使将诏书以及印绶什么的都给带过来了。
红翎信使好不容易缓过来,站直了身子,从身后的牛皮筒中抽出诏书恭恭敬敬呈过头道:“将军,陛下诏书!”
事急从权,周聪接过诏书放在桌子上,正正衣冠,带着众将行了三跪九叩大礼。起身后,周聪再次正正衣冠,才将诏书打开来。
不看还好,一看周聪大喜。看完后,周聪将诏书小心翼翼卷好,命亲兵队长去好好保存起来。
看着一众将校眼巴巴看着自己,但脸上也开始有了喜色,很显然,虽然诏书里说了什么一众将校不知道,但却知道陛下没有怪罪他们,说不定还有什么赏赐。
定定神,周聪底气十足地大声道:“诸位,陛下封某为靖北节度使,率军平定河北叛乱。除此之外,本节度还可在平靖地方后任命官员、招募兵员和收取赋税!”
顿时,大厅里欢声一片。
咳了几声,打断了一众将校们的欢乐,周聪带头,一众将领面向京师方向跪下,周聪带头再次行了三跪九叩大礼后大声道:“陛下,臣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平定河北叛乱,誓报陛下隆恩!”
“臣等粉身碎骨,也要平定河北叛乱,誓报陛下隆恩!”一众将校大声道。
站起身,周聪掸了掸衣服,看着斗志高昂地一众将校道:“诸位,陛下不仅没有怪罪我等,还授予重任。一应官职,本节度今晚会好好考虑,现在要做的,就是平靖河北,战!”
将校们的斗志再次高涨,齐齐大喝道:“战!战!战!”
很快,皇帝没有怪罪边军借粮,反而还委以重任的消息迅速在东北边军中传开。本来还战战兢兢的东北边军将士,精神面貌迅速一变,战意,疯狂地聚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