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浮空山大战·余烬
浮空山，暮色沉沉，血雾未散。
山巅的战场宛如地狱，断刃碎甲与焦黑尸骸横陈，断木倾斜，石裂风呜。硝烟夹杂着血腥，仍在空气中翻滚未歇。天边残阳如血，映照得整座山峰仿佛燃烧的孤岛。
苏临风站在残垣断壁之上，长身玉立，千机羽衣残破，肩头溅血未干。他目光幽沉，凝视着千影楼残部的遁逃方向。身后，薛秉骞缓步而至，身上的玄鳞软甲几处龟裂，面容依旧清俊，只是目中锋芒更盛。
“杀得痛快么？”薛秉骞问。
苏临风低声一笑：“痛快是痛快了，代价也不小。”
他转过身，看向满地伤亡的千门子弟。三十六名天字弟子，此役后仅剩十七；七十二地字弟子，伤亡过半。浮空山虽守住了，但代价惨烈。
“你说，谢不言到底是何意？”苏临风轻声问道。
薛秉骞摇头：“他临战变节，又临死反噬千影，若说他彻底投敌，我不信；若说他只是演戏，演得也太真了。”
“也许，这本就是千影楼那位‘无影楼主’的一步棋。”苏临风淡声道，“谢不言只是弃子。”
薛秉骞皱眉，神色渐冷：“你怀疑……无影楼主就在浮空山？”
“从头到尾，他都未现身。”苏临风道，“但每一环皆如棋局落子，无一脱节。他让我们以为赢了，却在我们最疲惫之际，埋下了毒刺。”
话音未落，远方突有低鸣传来，似鼓声隐隐，却非战鼓。
“那是什么？”薛秉骞瞬间警觉，右手握上剑柄。
苏临风却已飞身而起，眺望远山。他目光如鹰，骤然凝住——千影楼残部未退远，而是在浮空山后山聚集。
“他们在焚烧……浮空山根基！”他一声暴喝，回身挥手，“传令！所有弟子撤离前山，护卫伤员，准备应变！”
——
山腹震动，一股浓烈的火硝味从地底喷出，黑烟随之腾空。
“狗贼要焚山自毁，掩杀我等！”地字三号姜烈怒吼，拖着一条伤腿冲向崖口，“我去断他们引线！”
“回来！”苏临风疾声制止，一掌隔空将他震回。
“你已负伤，再冲是送命。”
“那谁去？”姜烈嘶吼。
“我去。”薛秉骞淡然出列，话音未落，人已如闪电般冲入山林，掠向后山。
苏临风紧随其后，两人如双龙穿林，风卷残叶，衣袂猎猎。
他们在千影残部炸毁引线前，强势出击。薛秉骞长剑如电，一式“踏浪无痕”，横扫三名布雷者，剑气未尽，已割断引线。
苏临风则破敌于百步外，袖中千机散出，化作漫天飞针，封住退路。两人配合天衣无缝，逼得千影残部措手不及，仓皇遁逃。
“你若再快半息，便抢了我功劳。”薛秉骞戏笑。
“我已封住他们退路，杀与不杀，看你。”苏临风淡淡回应。
薛秉骞微微一笑，剑光转瞬化龙，追风逐影，破林三十丈外，一剑斩断遁逃首领的咽喉。
“告一段落。”他说。
——
夜深，浮空山终于安静下来。
后山未被毁，千门幸存者筑起临时营地。伤员抬下，火光中传来低低哀哭与祈愿。苏临风巡视一圈，神色沉静。
“大哥。”地字弟子沈鱼走来，神情紧绷，“浮空山上，挖出千影楼的密信，属下翻阅后有发现。”
苏临风接过一枚竹简，展开，神色瞬变。
“他们的目标从未只是千门，”他低声道，“他们图的是……整个江南的江湖。”
“江南？”薛秉骞皱眉。
“是。”苏临风指着密信下方一行细字：“‘南地五门，皆须铲除；东海三岛，尽归楼下；千门遗书，不可流传’。”
“这说明他们……早已筹划多年，浮空山不过是序幕。”
薛秉骞冷笑：“千影楼真以为能吞下江湖？”
苏临风抬头，眼神深邃：“不，他们不是吞，而是要重塑。”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他们想破规立势。”
他眼中寒光一闪：“那便让他们知道，千门虽残，规矩未死。”
——
当夜，苏临风亲笔草书一信，以“千门代理传人”身份，遣人送往江南各派：
“浮空山一役，千门伤重，非死即伤；千影楼残孽未绝，志图天下。今我苏临风，以千门之名，起血战之誓：愿与江湖有志之士，同扫魔祸，共护道统。”
“若愿随我者，请至江州南城破庙，青灯不灭，等尔来。”
信封封底，朱砂血字，赫然印着两个字：
“风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