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千门集令
江南·春水镇·破庙
夜色中，一盏孤灯高悬，昏黄的灯焰在庙中投下斑驳影影。苏临风静坐于神龛前，面前摊着数封回函，每一封都由信使千里奔赴而来，封口皆印有各大势力的徽印。
“天机阁愿听风而动。”
“剑门山庄遣使赴约。”
“金刀门谢绝出兵，愿供物资。”
“墨宗观望，暂不表态。”
“夜鹤宗愿与千门结盟，问苏执令者可见。”
苏临风合上最后一封函件，目光凝定。江湖果然已非昨日模样——有愿战者，有观望者，也有仍存旧怨者。
“你看得出来，他们不是怕，而是犹豫。”薛秉骞走入庙内，摘下斗篷，随意坐下，“千门虽旧日威名犹在，但此役元气大伤，众人自然要权衡。”
“我们没有时间等他们慢慢思量。”苏临风淡声道，“千影楼不会给我们喘息的机会。”
他起身，走到庙门外。夜风吹起，他的衣角猎猎作响，身影高瘦却沉稳如山。
“明日，筹开江湖议会。”他说，“不论来者是敌是友，是盟是叛，是战是和——都要当面对质。”
“你打算以什么名义？”薛秉骞眯眼。
“千门重建之主，风影传人。”苏临风回头，眼神清冽如刀，“若这江湖必须要一个人提刀站出来，那就由我来。”
——
三日后，江州南城·清平客栈
这座本为江湖人歇脚的三流客栈，此刻却云集百家，门口马车成排，镖队列队守卫，密密麻麻的江湖人如潮水涌动。
大厅正中，悬挂一幅青布横幅：“议江湖，清旧乱。”
苏临风率千门幸存弟子居于主位，薛秉骞居左，沈鱼、姜烈等分列左右。而在他对面，则是各大门派或名门正道的代表。
天机阁主李长生，白发苍苍，拄杖而坐，目光锐利如刀。
剑门山庄庄主秦若尘，素衣长剑，剑眉星目，目露冷色。
夜鹤宗的宗主莫长衣，一袭黑纱，声音低柔，却带寒意。
还有墨宗少主许怀音，坐于角落，双目紧盯苏临风，神情复杂。
“苏执令。”李长生开口，声音苍老却震厅堂，“你唤我等而来，说是要议江湖大计。老夫只问一句，你千门……是否尚能担此重任？”
苏临风缓缓起身，拱手行礼，语气平静：“千门伤亡惨重，不可否认。但若问心志可否再起，若问意志可否传承，我苏临风敢言一句——千门，未亡。”
他缓缓展开一卷血色令符——那是千门当年传令天下的“风影令”。
“风影令再现，千门再立。若有志者愿共举大义，愿随我千门，斩楼主，诛乱党，清江湖。”
场内一时寂静。
许久，秦若尘冷笑：“苏临风，你知我与千门之怨。你们当年也曾枉杀我父亲门下弟子，如今却要我剑门出兵为你卖命？”
苏临风毫不退让：“当年误杀之事，千门之过，苏某记得清楚。今我以千门之主身份承认错误，待乱平之后，愿亲赴剑门谢罪，任凭处置。”
“但在此之前，我请秦庄主以大局为重——你若恨我，可战后与我决斗，但如今，江湖不能乱。”
此言一出，堂内诸人哗然。秦若尘目光如剑，终于沉声道：“若你敢来，我秦若尘，等你一战。但千影楼之祸，确不可不除，剑门，愿出五十剑侍相助。”
一锤定音，众人震动。
夜鹤宗莫长衣亦拱手：“我夜鹤宗愿供毒师十名，暗卫二十，随千门调遣。”
李长生点头：“天机阁愿出谋划策，调遣密谍千名，穿梭江南九郡。”
墨宗许怀音低声道：“我不喜你，但我更恨千影楼。墨宗……出器械百具，埋伏图谱三份，供你调度。”
苏临风拱手：“多谢诸位。”
——
会后，薛秉骞立于客栈楼顶，眺望远方灯火，笑道：“你说了那么多，倒真成了一个领袖。”
苏临风一笑：“我若不出头，千门再无人可用。”
“你怕么？”
“怕。”苏临风点头，“怕我们筹谋再多，也挡不住真正的风暴。”
“那你还做？”
“做。”他望着远处，“我怕，只是怕输。但只要还活着，我不想让千门再背叛一次。”
他抬头，夜色之中，有星辰在动，仿佛命运的棋子，一颗颗浮出黑暗。
“告诉所有人。”苏临风沉声道，“风影令下，兵发江湖第一站——寒枫谷。”
“先斩千影支楼‘血鹫堂’，立威！”
薛秉骞嘴角微扬：“这才像苏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