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初歇,浮空山上死寂一片。
山巅的战斗已经落下帷幕,苏临风站在残破石阶之上,望着天边最后一缕红霞,心中却久久无法平静。他知道,这不是终局,而是另一个更深层漩涡的起点。
杜九霄缓步走来,手中捧着一封密封良久的信函,信封之上,赫然印有“千衡内印”之印。
“这是你父临终前托我转交给你之物。”杜九霄声音低沉,眼神复杂,“我本以为你少年意气,难担大任,如今看来……是我错了。”
苏临风接过信函,指尖微颤。
他转身,独自走入山后石亭。亭中风声低呜,竹影斜斜,仿佛幽灵低泣。
他轻启信封,内中一纸,字迹雄健却略显仓促。
临风吾儿:
若你能读到此信,说明我已不在人世,杜九霄亦未失本心。此事,既是我之安排,亦是你之试炼。
我生平不负江湖,唯负一人——你母柳婉清。她因我之计死于“天阙十三门”旧案,我深悔难言。
然权力之争,岂有干净?赵玄离、唐语诺、左不言,昔年皆为我门中弟子,我若不抑其锋芒,千门早碎。
今日我死,不是他们三人动手,而是我自断生机,以护衡令于未失。你若能继位,必先得信于众,威于敌,才可图谋正道。
若你志在复仇,便取“破天图”;
若你志在守护,便守“衡山约”;
若你志在天下,便踏“归一路”。
此三物皆藏于千门旧地,唯你可得。其一动,江湖动;其三启,天下动。
临终一言:风止不归,心衡自定。
——父,苏震天
苏临风手中信纸微颤,字字如锤砸心。
他闭目良久,方轻声一叹:“父亲……原来你早已预见一切。”
这封信不仅揭示了当年的恩怨根源,更留下三条道路与三件秘宝,昭示着未来的抉择。
苏临风缓缓抬头,看向浮空山下,乌云未散,星光犹隐。可他却已然明白,接下来的道路,远比他所经历的更为凶险。
他重新步入主殿,将信纸呈于杜九霄与空印大师前。
“我已决定,开启‘破天图’。”
空印大师神色一震:“此图一出,便是江湖第一杀局,你可想清楚?”
“若不破局,何谈洗冤?”苏临风目光坚毅。
杜九霄点头:“好,那便由我陪你走这一段。”
众弟子随即跪下:
“拜见临掌门!”
苏临风抬手止礼:“千门自今日起,重整规制,诸葛长风接任宗审堂,柳清霜为外务主事,方无咎暂摄执令。”
他说话干净利落,众人不敢违。
而后,他带柳清霜、杜九霄等人,一行五人,离开浮空山,向着传说中千门旧地而去。
——
数日后,五人到达一处密林深谷。
这里无人知晓,是苏震天年轻时所建之“归藏府”。
府门以五锁封印,仅掌衡令者方可入内。苏临风以衡令引动机关,只听“咔嚓”数声,岩门缓缓开启。
入内后,是一间石室,壁上刻满古图,其上铭文古奥,光芒闪动。
柳清霜上前查看,轻声念道:“‘破天图,启者须斩三门之影,破三局,越三劫,方能窥其真形’。”
“三门之影?”方无咎皱眉,“难道是……千门三堂的前身?”
杜九霄神色一沉:“是‘千门、地门、人门’。”
“三劫呢?”柳清霜问。
苏临风沉声道:“据我父遗信所述,三劫分别为:‘影劫’,‘情劫’,‘命劫’。”
“‘影劫’当是暗杀与谍战;‘情劫’……”他说到此处,看了眼柳清霜,心中一颤,未再多言。
“‘命劫’,便是生死抉择。”
三人皆默然。
他们都明白,若选择开启“破天图”,他们将再无退路。而整个江湖,也必因这图再起风波。
“我们……真的要走这条路吗?”柳清霜轻声问。
苏临风看着石壁,目光如铁:“不走,就永远是棋子。”
他伸手,一掌按在图心。
“破天图,启。”
轰——!
整个石室忽然震动,墙壁剧烈开裂,一道光柱从图心冲天而起!
苏临风眼前陡然一黑,身体仿佛被吸入漩涡。
意识沉浮之际,一声低语在他耳边响起:
“少年,你愿意赌上性命,窥破天命么?”
他猛然睁眼,身边已不见同伴,唯有无边黑雾与千万张陌生面孔在低语呼喊:
“千门,千影,千杀,千冤……”
他知道,“破天图”的第一劫,“影劫”,已经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