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大爷吓得战战兢兢。
他盘算了无数的意外可能,都没有想到,池宴清竟然会率兵闯进白家来。
莫非他听到了什么风声不成?
白家大爷仍旧嘴硬道:“今日宾客络绎不绝,下官正忙着迎来送往,不曾留意。她许是出府玩耍也不一定。”
池宴清见他不肯招认,猛然勒紧了手里的蛇骨鞭:“本世子只问你一句,白静初是不是被你送去了国舅府?”
白家大爷被勒得几乎窒息,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见事情已经败露,不再隐瞒:“静初乃是下官女儿,婚嫁之事乃是父母之命,与世子爷并无干系。”
此言无疑就相当于承认了。
池宴清手里蛇骨鞭猛然一挥,白家大爷整个人便如断线风筝一般,直接飞了出去!
然后又是“啪啪”数鞭,尽数落在白家大爷的身上。
白陈氏一声惊呼:“大爷!”
白老太爷气得差点摔个跟头:“简直岂有此理!宴世子你今天如此恣意妄行,折辱我儿,我要告御状!”
池宴清冷笑着收回蛇骨鞭,指点着白老太爷的鼻尖:
“今日小爷没空与你们废话!你们几次三番卖女求荣,竟然将静初嫁给楚一鸣这个傻子,压根不配为人父母长辈。
你若有脸,只管去告!我池宴清何曾怕过?
静初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池宴清抄了你白家!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别想好过!”
言罢甩手拂袖而去。
白老太爷如遭惊雷,踉跄后退两步,被白二婶一把搀扶住。
他颤抖着手,难以置信地质问白家大爷:“你真的将静初送去了国舅府?”
白家大爷点头:“国舅大人诚心求娶静初,孩儿觉得,这对于静初而言,乃是一份难得的好姻缘。今日与静好同一时间上了花轿,这个时候,已经拜过堂了。”
白二婶浑身一凉,气急痛骂:“哪有你们这样做父母的?浑身上下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畜生都知道护犊子!你们却三番五次地将静初推进火坑里!”
白老太爷气得身体僵直,半边身子发麻。
他清楚记得,静初曾经说过,楚国舅想要将她置于死地。
白家大爷竟主动将女儿送入虎口之中。
自作孽不可活啊。
自己那般殚精竭虑,想要化解静初与大房之间的怨恨,不过是枉费心机。
静初就算是将剑压在他们的脖子上,自己也没脸求她高抬贵手了。
他一口热痰卡住,不上不下,整个人向着后面倒了下去。
完了,全完了。
周围惊呼声一片。
枕风宿月二人刚刚返回辛夷院,看守着昏迷不醒的姜时意。
雪茶得到消息,吓得魂飞魄散,跑回辛夷院,求二人赶紧去救静初。
“刚才大夫人过来,说前院人手不够,指使我去端茶果。我就离开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小姐就被人带走了!呜呜,你们快些想办法去救小姐。”
宿月瞠目:“咱小姐嫁人,宴世子竟然这么紧张?瞧这架势,似乎要带兵抄家啊。啧啧,有戏。”
枕风却大吃一惊:“你还有闲心说风凉话,瞧宴世子这架势,该不会是带着锦衣卫,跑去太师府闹事吧?”
宿月也反应过来,一拍大腿:“坏了,好歹,他等白静姝与楚一鸣洞房之后再去啊。可别搅了人家的洞房花烛夜。”
雪茶在一旁听得莫名其妙:“我说小姐不见了!是被大爷嫁去了国舅府!你们咋没反应啊?”
眼前突然一花,枕风已经不见了人影。
她要赶紧去阻止池宴清。
楚国舅可不是白家,万一皇后娘娘跟前参他一本,可吃不了兜着走。
国舅府。
宾客盈门,锣鼓喧天。
静初眼瞧着白静姝被楚家的喜婆架着下轿,带进府里,跟楚一鸣这个傻小子拜堂成亲去了。
楚一鸣穿着一身大红绸缎喜服,有些愁眉苦脸,十分不情愿。
很明显,静初的银针,给他留下了不太好的记忆。
国舅夫人站在门口迎宾之时,也笑得十分牵强,干巴巴的。
静初不知道楚国舅是怎么说服楚夫人应下这桩亲事的,但看得出来,楚夫人也很不高兴。
日后,静姝在这样的婆婆手底下受磋磨,八成不好过。
瞧够了热闹,跟旁边围观的百姓一起长吁短叹地发表了一阵感慨,静初正琢磨,要去哪里转一圈,消磨时间呢,就听大街之上人声喧哗。
一队手持红缨银枪的锦衣卫,紧随在池宴清身后,朝着国舅府潮水一般涌了过来。
身后还跟着一堆瞧热闹的老百姓,跑得气喘吁吁的,却满脸兴奋与激动。
秦长寂也认出了马背之上的池宴清:“国舅府办喜事,他带这么多御林军过来做什么?跟要打架似的。”
静初个子矮,踮着脚,撩开头上幂篱黑纱,抻着脖子瞧:“今儿真是不虚此行,竟然还有热闹可以看。”
很快,池宴清一马当先,先行抵达,从马背之上一跃而下,就直接进了国舅府。
初九率领锦衣卫,列队守在府外。没有池宴清的命令,谁也不得轻举妄动。
静初兴奋地问旁边一位跑得面红耳赤的大哥:“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大哥一脸的激动,恨不能眼睛也跟着池宴清闯进国舅府:“听说是要抢亲!”
“抢亲?”静初一愣。
“对!”大哥十分笃定地道:“锦衣卫一路从白家过来的,听说在白家就差点掀了白家大爷的天灵盖。”
这话令静初心里咯噔一声,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坏了,池宴清肯定以为,送来国舅府的新娘子,乃是自己。所以带人闹事来了!
这哥们儿,真能处,有事是真上啊!
不对,要坏事!
他发现白静姝不要紧,毕竟这堂也已经拜了,反悔也没用了。
可他万一再不管不顾,真的带兵大闹国舅府,怕是要吃官司。
国舅府自己也不能进啊。
静初直接就朝着初九的方向跑过去,还没等到跟前呢,就被御林军给拦住了:“站住!不要命了!”
事情紧急,静初顾不得解释,冲着初九招手:“初九!初九!”
初九正准备跟着池宴清进入国舅府,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国舅府的门槛,对于静初的喊叫并未理会。
毕竟,今儿这事关心则乱,他好歹比池宴清冷静,知道分寸,担心池宴清意气用事,急着进去阻拦。
至于其他的,哪怕是一堆美人狂热地喊叫自己,也顾不得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