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外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不是脚步声,更像是……某种湿滑物体拖拽过地面的声音,断断续续,格外瘆人。
艾莉莎将吃到一半的罐头放在地上,眉头紧锁。
这声音让她浑身不自在,一种原始的警惕感瞬间攫住了她。
车站明明已经仔细探查过了,理论上是安全的,哪来的动静?难道是外面游荡的丧尸回来了?可这声音听起来又不太像普通丧尸能发出的。
她起身走到门边,回头看了一眼,阿廖莎正抱着膝盖缩在墙角,眼神惊恐地望着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安东则依旧人事不省地躺在地上,脸色苍白,指望他俩?艾莉莎在心里无声地嗤笑一声,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
将耳朵贴上冰冷的铁门,仔细分辨着外面的声音,奇怪的是,那湿滑的拖拽声又消失了,走廊外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连风声都没有。
这种突兀的寂静,反而比刚才的声音更让人心头发毛。
艾莉莎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砰砰地撞击着耳膜,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她,毫无缘由,却异常清晰。
她弯腰从即将熄灭的火堆里捡起一根烧得最旺、顶端还带着明火的木棒,权当火把,右手把背后的波波沙转到身前握紧。
深吸了口气,她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推开了审讯室的门。
火光向前延伸,照亮了门外的一段走廊,空荡荡的,两侧房间的门都紧闭着,门板上没有任何新的抓痕或破坏迹象。
她侧耳倾听,依旧是令人窒息的安静。
她握紧木棒,一步步挪向走廊尽头那扇通往站台的沉重铁门,越是靠近,那股莫名的恐惧就越发沉重,像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不明白,明明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为什么身体的反应会如此剧烈?这种感觉,甚至比面对成群丧尸时还要糟糕。
到了铁门前,艾莉莎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她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咬着牙,用尽力气将厚重的铁门推开了一道足够观察的缝隙。
外面是月台,同样一片漆黑,她没有立刻探头出去,而是将手中的火把用力向前一抛。燃烧的木棒在空中划出一道橘红色的弧线,“啪”的一声落在站台的混凝土地面上,弹跳了几下,然后骨碌碌地向前滚去,驱散了大片的黑暗。
光芒所及之处,铁轨、支撑柱、散落在地上的废弃物……一切都清晰可见。
空无一物。
“还是什么都没有……”艾莉莎低声自语,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胸腔里那颗狂跳的心脏却丝毫没有平复的迹象。不对劲,绝对不对劲。她的直觉在疯狂地叫嚣着危险。
这地方太空旷,太安静了,安静得像一个精心布置好的陷阱,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形容的气味,不是尸体的腐臭,也不是单纯的灰尘味,倒有点像……铁锈混合着某种化学药品的刺鼻味道?
不能再待下去了。
艾莉莎猛地后退,迅速退回审讯室内,不再有丝毫犹豫,立刻开始将地上的罐头、水瓶等生存物资飞快地塞进背包里,同时扭头对还在瑟瑟发抖的阿廖莎低吼:“别坐着了!快,把安东背上!我们得立刻离开这里!”
“离开这儿?去哪?”阿廖莎的脸瞬间没了血色,声音都有些发颤,“外面……那声音……我觉得我们还是呆在这里更安全吧?铁门很结实。”他下意识地往墙角缩了缩,仿佛那扇门是唯一的依靠。
艾莉莎甚至没回头看他,手上动作飞快,将最后几个罐头塞进鼓囊囊的背包里。
“安全?”她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终于停下手,转过身,眼神锐利地扫过阿廖莎,“你是聋了还是傻了?那声音消失得那么干净,还有那股怪味,这里就是个饵,等着我们上钩呢!战场上那么多炮弹都没炸死你,怎么到了这儿就变成软脚虾了?”
她利落地将背包甩到背上,检查了一下挂在脖子上的几个水壶,最后抄起了靠在墙边的波波沙冲锋枪,拉动枪栓的声音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把安东弄起来,背上!”她的语气不容置疑。
阿廖莎看着不省人事的安东,又看看门口,脸上满是挣扎,他尝试着去扶安东,但安东像一袋湿水泥一样沉重,他费了老大劲才勉强把人架起来。“他太沉了……”
艾莉莎没理会他的抱怨,从背包侧面抽出一截早就准备好的绳子,大步走过去,不由分说地开始将安东往阿廖莎背上固定。
“你干什么?”阿廖莎惊叫起来,试图挣扎,“没必要这样吧!”
“很有必要。”艾莉莎手下不停,绳子一圈圈缠绕,最后打了个牢固的死结,“我可不想到时候你一害怕,就把他当累赘给扔了。现在,你们俩是‘买一送一’,谁也别想落下。”她拍了拍捆绑好的两人,像是在检查货物。
阿廖莎被绳子勒得有点不舒服,脸色更难看了,小声嘟囔:“我不会……”
“闭嘴。”艾莉莎打断他,语气冷硬,“听着,等会儿出了这道门,立刻朝楼梯走,直接往外走。记住那个方向,别跑错了!楼梯那边可能很滑,注意脚下,你要是摔了,我们三个都得玩完!我走在最后面,掩护你们。”她握紧了手里的波波沙,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稍微心安了些,但那股强烈的不安依旧盘踞在心头,挥之不去。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努力压下心悸,“听明白了?”
阿廖莎艰难地调整了一下背上安东的姿势,沉重地点了点头,冷汗已经浸湿了他的额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