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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长安愣了片霎,忽然意识到。

在拂雪提出这个问题前,如给自己和父亲做饭洗衣这样的家务活,交给他娘去做。

在从前荀长安的认知中,似乎是十分天经地义的事。

贤妻良母,勤俭持家,相夫教子。

历来不论父母带他四处被贬谪到何处做官,兜兜转转,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好像他娘以及世上的其他女人们,除了这几件事外,便应当别无所求。

忽然,他娘的形象在脑海里竟开始变得有几分模糊了。

荀长安心口一颤,他不禁伸出烤火的一只手,捂住有些发紧的胸口心脏位置。

他突然有一种没由来地生出快点回家的迫切感,好像如果不早点赶回家去,他就会错过什么。

荀长安业已成仙,忆起前世今生,他无需掐指一算,只需心念一动,就能算出这股没由来的感觉源于何处。

而自己又该如何去解决。

但不知为何,荀长安内心又生出一种抗拒,告诉他“既已成仙,不该横加干涉”。

他看向身边趴在地上,耳朵竖起,两只肉嘟嘟毛绒绒的大爪子垫着脑袋,已闭上眼,呼吸清浅的拂雪。

他习惯性地想要顺手一抚他身上柔软的毛,以此来为自己躁动的内心寻求些许平静。

但抬起的手,又随之顿住。

蓦的,对上了两道粉红瞳孔中清澈的视线。

“干什么?”

荀长安一怔之后,微微笑问:“拂雪原来没有睡着啊?”

“拂雪没有睡!”

他小脸上满是严肃,但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打到一半,急忙合拢张大的嘴巴。

掩饰般将爪子上的头抬起来,两只前掌支撑起来,蹲坐在地,欲盖弥彰地严肃问道:“两脚兽你是不是害怕了?”

他头顶的耳朵左右动了动,即刻安慰道:“不用害怕,周围没有危险。有危险,拂雪会先保护两脚兽的!”

你这只两脚兽可是拂雪养得!

除了拂雪外,谁都不可以欺负!

荀长安看着拂雪故作严肃的表情,忍俊不禁,捂嘴笑道:“好,那真是谢谢拂雪了。”

“不客气!”

拂雪十分有礼貌,但面对荀长安的道谢,还是用翘起的尾巴尖轻轻摇晃,仿佛只是不经意间挨了下荀长安的后背。

随着拂雪再次趴下,长尾巴围绕在荀长安坐的地方,跟着垂落,围绕荀长安浅浅环成半圈,似将他纳入了自己保护范围的意思。

“两脚兽,睡觉!”

荀长安道了声“好”,含笑看着明明是自己困了,却分外倔强的拂雪。

他轻轻将臀后的毛绒绒长尾巴拉开一点,躺在拂雪身边,双臂枕在脑后,仰望头顶璀璨星海,然后闭上了眼睛。

他是个守旧的神仙,觉得依旧该遵守着“仙凡有别”的行事作风。

哪怕此时已非上古之时。

他分明可以心念一动,就回到凛风堡……

但……

作为凡人的荀长安是万万做不到。

凡人呐,正因身微力薄,一生本就是由个个遗憾构成。

若事事顺遂,美满十全,还算什么人生呢?

翌日。

晨光尚熹微,天边将将泛起鱼肚白。

荀长安即便不欲去横加干涉,仍是难以入眠,早早起来,但即便再小心地动静,仍是逃不过拂雪的耳朵。

看到荀长安在溪边洗漱,拂雪眨了眨眼,伸出爪子在溪流中轻轻蘸了点水,粉红的舌头在爪子上一卷,砸吧了下嘴。

谨慎地等了一会儿,才埋下头,舔着溪流中淌过的冰凉雪水。

荀长安收拾完毕,重新背上他的背篓,熄灭了篝火,还将灰烬踢开,免得余火未熄,点燃原野。

做完这一切,发现拂雪已经在道边等他,荀长安才手持松枝,一步步走向西方的凛风堡。

足足走了大半日,终于看到有车马碾过的泥泞官道。

凛风堡位于两座山坳之间,乃抵御北方雪妖的军事关隘,又因地处偏远苦寒,是出了名的流放之地。

荀长安的父亲荀勉之因得罪了仙帝,又不通官场变通之事,几经贬谪。

最终被贬至这古来的流放之地,做了一方小小土地神。

但五年前,荀勉之在又一次雪潮之中为守凛风堡壮烈牺牲在雪妖之手,只剩下他们孤儿寡母。

秦氏亦是循规蹈矩的人,虽然至今新任的土地神还未上任。

但自从父亲牺牲后,秦氏就十分守规矩的,带着荀长安在凛风堡,赁了一处小院,搬出了当地的土地庙。

时近黄昏,但凛风堡外除却左右两座如刀削斧劈出的千仞高山之外,北面便是一片微微连绵起伏的荒野。

故而,即便隔了几十里,隐隐能见凛风堡高大黝黑如铁的城墙。

拂雪突然头顶似被什么敲了一下,转头疑惑地看向身后的荀长安,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变小了?

两脚兽突然之间变得好大,像个巨大的两脚兽!

拂雪正欲冲收回松枝的荀长安哈气。

但荀长安收回遥望城墙的视线,低下头朝拂雪笑道:“拂雪,前面就是凛风堡了,你这样会吓到人的。”

拂雪仍是冲他哈了口气,呲牙威胁,抖了抖毛正欲变回去。

荀长安蹲下来,再次补充道:“不仅如此,还会有坏人试图抓了你,把你的皮毛剥了来卖钱。”

“嘤!”

拂雪变化中止,定定盯着荀长安,眼中充满怒意。

荀长安站起身,笑道:“不过这么小的拂雪,大家就不会害怕,也不会觉得有威胁。大家知道你是我养得,也不会抓你去剥皮。”

“啾嗷!”

你明明是我养得!

两脚兽简直倒反天罡!

荀长安笑了笑,迈步往前,拂雪不得已迈着四条小腿儿急忙追上去。

但一时间变小,拂雪四肢有点不协调,好像每条腿和尾巴,都有自己的想法,虽然没有栽倒,但拂雪运用变短、变小的四肢,似乎走得十分艰难,一路摇摇晃晃。

“嘤嘤!”

闻声,荀长安持着长松枝回头,见身后走得如同喝醉的拂雪,问道:“拂雪要到背篓里来吗?师兄可以背你走。”

“啾啾!”

不要!

拂雪可以自己走的!

荀长安走了两步,又回头停下来等变得和猫一般大小的拂雪,发现他渐渐能走稳了,但需要小跑着才能赶上自己。

而且拂雪精力充沛,时不时会被周遭的风吹草动惊动,转头又会钻入草丛,探索放大版的新世界。

荀长安万分无奈,望着分明已过了一刻钟,但压根没走出一里地,已经渐黑的天色。

看到再次从草丛中冒出头的拂雪,见他雪白的小肚皮不断颤动。

荀长安灵机一动,刻意快步往前。

两脚兽干什么?

为什么突然跑那么快?

拂雪目子一凝,登时跑过去试图追上两脚兽,但……

荀长安走了一里地,方停下等跑过来,累得直喘气的拂雪。

蹲下身,循循善诱地问道:“拂雪,累不累?可以到背篓里休息哦,师兄带你走。”

“不累!”

“真的不累吗?”

“呜……”

“那就继续走吧 。”

荀长安背着背篓站起,抬脚正要迈步,突然感到后背的裤子被谁扯住了一下,又松开,旋即后背的衣服又一紧。

感觉背篓微微往下一沉,一只小爪子搭在荀长安的肩膀上,一只小爪子往前一挥,指挥道:“我们走,两脚兽!”

荀长安拉了拉背篓的背带,听话地迈步往前,同时提醒道:“不要压坏背篓里的草药和灵芝,我要拿去卖来换钱的。”

“钱?”

荀长安给拂雪科普道:“就是人类拿来换吃的、穿的东西,就是钱。”

拂雪歪歪头,不大明白,但还是乖乖用爪子将草药扒拉到一边,回道:“知道了,两脚兽!”

他两只爪子搭在竹篓的边缘,踮着两条后腿,视线越过荀长安的肩头。

感到拍在脸上呼呼的风,将他的毛往后吹去,浅红的瞳孔刹那一亮,微微眯起,再次指挥道:“再走快点,两脚兽!”

“……”

荀长安对好似拂雪找到了一个好玩的新玩具表现,感到无语。

不过他脚下依旧是加快了脚步,除了拂雪的要求外。

还因为临近凛风堡后,荀长安就发现笼罩在凛风堡上空的一团常人不可视的阴云。

那是……

疫气?

突然,荀长安就找到昨夜自己心慌的根本原因。

及至天色完全暗下来,荀长安走到高耸的城墙之下,见士兵在外举着火把,严格把守之态,仿佛印证了他的猜测。

“什么人?”

一位士兵见深夜来人,吓了一跳,挥了挥火把,赶人道:“快走!凛风堡已戒严,任何人不得入内!”

荀长安急忙上前道:“在下荀长安,本就是凛风堡人。”

“荀?”

那士兵一愣,突然一个小队长赶上来,借着火光上下打量荀长安一眼,急忙一拉他的胳膊,满面焦急道:“哎呦,荀公子您可回来了!你娘秦夫人她……唉!你快跟我来!”

那队长朝城墙的人招了招手,厚重的城门立即缓缓被打开一条缝隙,小队长带着荀长安从缝隙间钻进去,城门又迅速阖上。

荀长安早已有心理准备,佯装一惊,快速冷静下来,问道:“吴叔,怎么了?”

吴叔一叹,“就五日前,公子你离开后的一日。

凛风堡内突然开始闹起了疫病,每一天染疫得人越来越多。

前日,花婶说没看到秦夫人出来摆摊卖豆腐,我们感到奇怪。

谢庙祝他们上门去,才发现你娘倒在院子里,高烧不醒,豆腐洒了一地,如今已送到疠人坊去了。”

荀长安点点头,又问道:“可查清疫气源头?”

吴叔脸上讪讪,一抹脸露出难色,道:“公子你也知,自从您父亲荀土地过世后,我们已向仙廷上奏多年,想必一直没人愿意来我凛风堡任职。

没有本地的土地,谁也无法调动本地地脉之力,哪里能知道此次疫气源头何在?”

荀长安听得不由蹙眉,“可如此下去,岂非染疫的人会越来越多?”

“嗐!”吴叔惨然一笑,“凛风堡离京都十万八千里,人命又不值钱!”

说着,吴叔已领着荀长安来到凛风堡西边的疠人坊前。

此地灯火通明,用粗陋的布条遮掩口鼻的,身穿鱼鳞甲胄的把守几乎密不透风。

刚到了门口,他们已被守卫拦住。

“这位兄弟,通融一下,这是土地爷荀大人家的公子,他来看他母亲。”

守卫目光闪烁片刻,无奈道:“不是我不放人,此地疫气聚集,不能进去!”

他看了眼荀长安,“除非,进去了就不能出来,荀公子……”

岂知荀长安点点头,将背篓取下,拂雪当即乖巧地跳了出来。

吴叔这才注意到荀长安背篓里居然有只小雪豹,见“它”乖乖贴在荀长安脚边站好,一面警惕地打量四周,偷偷用一条长尾巴缠住了荀长安的脚踝。

寻思,约莫是荀公子在外动了恻隐之心,捡回来的。

见荀长安递来一个油布包裹,里面隐隐露出粉红色,带血的骨肉,令吴叔无不一惊。

在他眼中荀长安跟他那位斯文的土地爷一样,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拿出如此东西,显得十分渗人。

但又听荀长安道:“这是拂雪……”

他垂目,一瞥地上小只的拂雪,改口道:“与我一起抓到,没吃完的羊,劳吴叔给弟兄们分一分。”

吴叔一愣,没想到荀公子瞧着身上没几两肉,居然能在野外抓到羊,但掀开一看,发现果真是羊肉、羊骨。

自从凛风堡因疫气封闭之后,大多人已多日没吃过肉食了,忍不住嘴馋地一咽口水,目中蕴光连连点头道:“好,但……荀公子您真的要进去吗?”

荀长安微微一笑,重新背上背篓,劝慰道:“无妨,我随父自幼修行,不容易遭疫气侵蚀。”

吴叔见荀长安格外坚定,也不好再去劝,只好道:“是是是,荀公子可是和荀大人一样,往后要在琼林宴上大展风采的神仙,哪里能跟我们这些泥腿子似的?

古来都说好人有好报,荀大人不惜以己身救了凛风堡上下,想来必会庇佑公子,让公子一生平安顺遂。”

荀长安腾出羊肉、羊骨,赠给了凛风堡守卫们,重新将草药与灵芝装入背篓中。

他弯腰抱起小小的拂雪,将小师弟环在怀中抱着,冲吴叔一颔首,又同守卫致歉道:“劳各位通融。”

两边守卫无不叹气,这几日这种情况他们已看过太多。

许多人自己并未染疫,但不得不进去照顾家人,或是想着见家人最后一面,最后无不同样染疫,没一个能再出来的了。

“公子,保重啊!老吴我们可等着您出来呢!往后去参加琼林宴,为我凛风堡争光呢!”

荀长安微微一笑,抱着拂雪一步步头也不回地走入灯火通明的疠人坊中。

跨过高高的院墙,一股浓烈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

“阿嚏!”

拂雪对味道分外敏感,立刻缩起鼻子,闭气。

一双粉红的大眼睛,仰头望着面无表情地荀长安,不知为何感觉两脚兽不大高兴。

他难得没有转身跳走,远离这刺鼻的味道。

脑袋往环抱着自己的两脚兽胳膊底下一缩,试图用他的胳膊遮挡住鼻子,似乎这样,就能让气味减轻一些。

荀长安听着从一个个棚屋中响起的呻吟与咳嗽,满心凄凉,见棚屋底下来来回回地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疠人坊人员。

急忙走过去,叫住一位,解下背上背得背篓,递给他道:“这位,我带来一些灵草与灵芝,不知能不能派上用场?”

那人一愣,翻看一下,不禁手舞足蹈地兴喜道:“千年灵芝?无常草?好东西呀!”

随之,他一抬头,看清来人,不由一愣,瓮声瓮气地问道:“敢问足下,可是荀家公子?”

见荀长安颔首,那人不由一拍大腿,怨道:“公子您怎么进来了?老李他们怎能放您进来?”

荀长安当即答道:“我来看我娘。”

那人方一愣,一拍脑袋想起什么,无奈指路道:“秦夫人我们单独安排在那边屋子里,只是……唉,秦夫人情况不大乐观。”

“多谢诸位这些日子辛劳。”

那人手足无措,抱着背篓急忙回礼道:“某不敢受荀公子一礼。”

荀长安早已知结果,迈步走向所指之处,听耳畔不知何时已学会传音的拂雪陈诉道:“他们都快死了吗?”

“嗯。”

“为什么?”

荀长安淡淡地道:“是疫气。”

“疫气是什么?”

荀长安用一根手指抬起拂雪的下巴,领着他遥遥一望天空中那团凝滞的阴云,道:“那就是疫气。”

拂雪顺着荀长安的视线,眯了眯眼,冲荀长安仍是天真无邪地陈述道:“是从山里来得呢!”

“是呀,我们一会儿去杀了放出疫气的妖怪,先去看我娘。”

“哦。”

此处与刚才满是痛苦的呻吟和咳嗽之地不同。

僻静无声,在长长的走廊上,只余荀长安的脚步声回荡。

两边门扉紧闭,隐约门的缝隙中透出一丝丝死气,

荀长安按疠人坊的人员所言,推开其中一扇门,里面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放着茶壶、茶杯的桌子外,再别无一物。

何谓“子欲养而亲不待”?

荀长安一步步走得极缓,房中缭绕着一股发霉的味道。

他花了很久,才走到床前。

蹲下来,轻轻拉住床上枯瘦如柴的一只手,似生怕碎了。

缓缓哑声道:“娘,我回来了。”

“长……安?”

女人头颅艰难地转动,一双灰白的眸子中毫无光彩,似乎已经无法视物。

她嗓音嘶哑至极,不知从哪里来得力气,突然另一只手死死握住那放在自己手上的手,似确认什么般来回摩挲,兴喜道:“真的……是……长安吗?我的长安?”

“是我,娘。”

她哽咽数声,如回光返照,一时说话都顺畅,甚至能微微撑起上身,怨道:“长安!长安呐!娘,刚刚梦见,梦见你从山崖上跌下来了!呜呜呜,你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荀长安嗓音温和依旧,劝慰道:“梦都是和现实相反的,娘,我没有从山崖上跌下去。”

“嗯,娘,知道,娘就是担心你。”秦氏拍了拍荀长安的手,语气温柔,一双灰白的眼睛微微弯起,含笑道:“娘还要看你继承你父亲衣钵,到时去琼林宴上大展才华,成为仙官老爷呢!”

“啊,对了,长安你不知道!

当时你爹和京都孙校尉,孙重山乃至交好友,又是琼林宴上的同届才俊,他给你和孙家的千金订过娃娃亲!

文书、信物就在娘床底下的匣子里。

等你到了京都,就去找孙校尉家的千金完婚,以后给娘生几个大胖小子!

让老荀家香火延绵不绝,就像那些仙家大族一样。”

荀长安怔愣片霎,还不知有这种事。

旋即,心中苦笑道:“爹几番触怒仙帝,几经贬谪,恐怕孙家不会再认这门亲事。”

但他面上仍是笑着答道:“知道了,娘。”

秦氏满意地摸了摸荀长安的脸,她虽看不见,但仿佛出现了荀长安在琼林宴上大放异彩的场景。

不由欣慰笑道:“娘就知道,长安是最乖的!长安呐,你不用管娘,你一定要去京都,要去参加琼林宴,到时面见仙帝,为你爹洗刷冤屈,为荀家开宗启祠。”

荀长安微微垂目,黑长的睫毛在眼睑垂下几抹阴影,仍是点头哽咽,却并未答话。

他垂下头,不敢直视秦氏的眼睛。

几次欲要拉住床上秦氏的手,但终归是逐渐冰凉的手,一次次滑落下去。

拂雪蹲坐在地上,用后脚挠了挠脖颈,对如同雕塑般不动的荀长安提醒道:“她死了。”

“我知道。”

荀长安微微抬头,缓缓站起,俯身将那双半睁,未瞑目的眼睛合拢。

对不起,娘。

这种事,孩儿“荀长安”不能答应你,哪怕这是梦。

即使这是梦!

纵使与当今群仙众神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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