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如此危险的情况,作为全市小学生的一把手、游泳差点破了青少年记录的存在,宝根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两步。
虽然只是永定河的支流,但这水底下的情况可不比游泳馆的水池子。
水下的漩涡、坑洞、乱流,哪怕他空间里氧气再多也没有用,毕竟他的身体就九岁。
他奋不顾身的冲下去,很可能是多坑一个,纯属于添乱。
好在这条支流真心不深,最深的地方也才到某个老师的胸膛线上。
八个落水的孩子在很短的时间里被救了上来,被景川这边老师救起来的几个还好,被景川的女老师们一阵安慰,但被育英自己那边救起来的几个被吓得浑身发抖的班主任和校长一通狠批。
“不、不是我们自己做的筏子,”有个女生哭哭啼啼的,“我们就是在水边灌木丛里看到的,以为是个好的,谁知到了中间就散了。”
无人在意她的辩解,大家都忙着生火烘烤衣服和头发。
今天虽然是大太阳,但背不住依然是深秋。
宝根的火堆也被征用,他只能和梅子走到一边。
梅子从河滩上捡起一根枯藤扯了扯,瘪瘪嘴。
“诶?不是挺结实的么!”
宝根耐心的解释:“断的部位应该是长期泡在河里的那段,看来这个筏子已经放在那里有段日子了。”
梅子扔了枯藤。
“那也是害人,自己玩开心了,怎么不拖岸上来晒晒?”
宝根笑了笑。
枯藤临时绑的筏子,晒一晒再过几次风雨,那会散得更快。
陪着梅子在河边往下游方向走了一段路,宝根忽然慢慢停下脚步再次回头看向了刚才那个女生指的方位。
那是一片很隐秘的灌木丛,与河岸之间还隔着几块大石头。
要不是有个学生太调皮翻石头,还看不到藏在下头的筏子。
如此简易的筏子,要不是今天上筏子的学生太多,估计还是能用几次的。
贪玩?
宝根若有所思的来到河边,捡起了一根散落在这里的筏子灌木。
他只是用手指肚摸了下灌木的断裂面,一股微微的疼觉立即产生。
好锋利的劈砍工具。
他又仔细观察了灌木主干的断裂程度。
斧头?
而且一斧头就砍入木头里五六厘米的位置。
所以做筏子的是个大人。
他拉着莫名其妙的梅子走到藏筏子灌木的河对面,开始观察四周的环境。
如果真是他想的那种情节,那么四周应该有很显眼的标的物才是。
宝根不是侦探迷,他这么做不过是想在梅子面前嘚瑟一下,然后说出一番危言耸听的话来让梅子不明觉厉。
其实他就是在逗梅子玩。
现实里哪有那么多的特务和坏分子刚好让他给遇上?
大概率是哪家单位的职工来挖野菜的时候无聊做了个筏子玩。
宝根舔舔嘴角,再次四下看了看......。
特么,事情好像真大条了。
如果以藏筏子的大石头为一个角,那么自己这边刚好有两个对称的东西。
一个是自然的河边大石头,而另一个是被人为移动搭建的一个乱石堆。
乱石堆的位置刚好与对岸的石头和这边的大石头形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
如果宝根的发现真的有意义的话,那么这个等边三角形的中心点也就是河中央的某个位置的水下,可能藏着一样东西。
驴友们可能要失望了,故意留个记号肯定是想以后来拿,大概率不是宝子想的那种行李箱。
在青梅面前装个逼,结果还被他真的撞出点事儿来,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宝根压根就没打算自己下水去探探,哪怕下头镇着三千两黄金。
而且有黄金的可能性也不大,因为这个人为搭建的乱石堆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一个月。
因为宝根在乱石堆的下面还发现了初秋的枯草。
遇到这种事根本不用宝根亲自出手,自己家里的公安都多到扎堆了。
果不其然,宝根回去把事情一说,老大解卫军只是略有怀疑,但宋家珍却当时来了兴趣。
这天气说怪也怪,过了下午四点半天色就阴了下来,冷风一阵接着一阵。
到了晚上七八点的时候,气候迅速来到了零度左右。
第二天早上一推门,寒风就往屋里倒卷,大杂院四面的屋顶上都微微带白。
本来今天,解卫军和宋家珍,杨兴民和谢欣月四个人约好了去一起扯证的。
可宋家珍却心痒难耐,非要去郊外永定河边上看看。
这可把宝根吓了个半死。
家珍姐,咱们这种flag可不兴立!
五条杠撒泼打滚的非要拖着宋家珍先去和他哥扯证。
直到四个人脸上带着羞拿着红奖状回到院里,宝根同学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出于谨慎起见宝根索性直接向派出所提供了线索。
解卫军和杨兴民的师傅老严很重视这个情况。
亲自带队会同了当地派出所的干警一共七八个人去了河边。
消息在第三天传回来,公安们在三角形靠东边的直线中央水下发现了三个大罐子。
“罐子里居然是几把拆散的步枪!”
宋家珍把菜放在桌子上,双手用围裙擦了擦,小声的笑着和宝根交流着秘密。
“不过那是解放之前用的老式步枪。”
后续的事儿,宋家珍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宝根也猜得到这件事的严重性----这几个罐子应该是一个月之内才藏到河里去的。
藏罐子的人没有马上处理掉那个简易的木筏,显然还打着过段时间把这几个罐子取出来的打算。
宝根晃晃脑袋,暗自警醒。
一九六零年,那边远没到死心的时候,每年不知在各地搞多少事……。
好在公安们的手段也不弱,很快就顺藤摸瓜将藏枪的人给找到了----那几个罐子是酱料厂的。
听说还是一窝端。
随着朱大妈送来的两份证明,大杂院里贺家原来的那个房间归了解卫军和宋家珍,曹家留下的那个房间拨给了杨兴民和谢欣月。
现在新社会不兴讲究传统,杨兴民的婚期在十二月十二号,解卫军的婚期则放在了元旦那天。
卢二婶子笑着帮两户年轻人剪红色窗花和喜字。
“这么大个院子,如今就咱们五户人家,等过了元旦就好了,又多了两户……呵呵呵呵。”
刚好高山南提了半瓶酒进门,他笑嘻嘻的对卢二婶子拱了拱手。
“嫂子,请您多忙会儿,帮我和红芳的喜字也给剪了吧!”
卢二婶子和马婶听了一惊,旋即一喜。
“你这意思,贺老四的身子已经好起来了?”
高山南仿佛卸下了一身包袱似的。
“对,贺叔总算是熬过来了。”
“我大约会在军子办了事之后再办,也没准备几个菜。”
他亮了亮手里的半瓶酒。
“就请大家一人吃一口,解解馋。”
在廊上散步的杨大爷最近几天满脸都是笑容,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好烟来递给高山南。
“那咱们大杂院可算是三喜临门了啊!”
马婶子也笑了。
“我看啊,从明天起,咱们院儿屋顶上肯定有喜鹊叫!”
屋顶上有没有喜鹊宝根不知道,但在他笔记本最新出现的涂鸦里却有一只喜鹊的记录。
和之前那位猫头鹰一样,这个喜鹊也不是什么好鸟。
她还喜欢往墙缝里塞纸条。
纸条上还写了宝根和那个石头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