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渭
吴巨现任大秦食品有限公司总经理，负责城内数十家大秦粮油店的运营。
“说说吧。”吴巨开口。
侯渭昂首挺胸，听到其他两人的业绩后信心倍增。他知道，无论是结海楼还是青石茶庄，在吸金能力上都无法与自己相比。
“禀告吴卿！城内六十六家大秦粮油店，共计收入五万三千八百贯！”侯渭坚定地说道。
陈石复和老夏倒吸一口凉气。
吴巨虽感惊讶，但他早有心理准备，心中已有估算。
尽管如此，他对侯渭的成绩仍赞不绝口。
“很好！很好！很好！”他说了三个“好”。
“侯渭，你无需多言，做得不错。但切勿自满，你的成功源于优质产品，还需继续努力。”吴巨说道。
“属下铭记教诲，定戒骄戒躁。”侯渭立即回应。
吴巨点头，松了口气。
五万贯！这确实是一日千金的收益。
利润惊人！
而且，今日的业绩并非顶峰。吴巨虽大力宣传，但并非所有咸阳人都已知晓，也不是所有知情者都已购买。
预计前三天的营业额将逐日递增。
至少一周后才逐渐趋于稳定，毕竟油盐酱醋并非日常刚需，一次采购便够长时间使用。
这样的成绩足以说明今日有多少百姓进店购物。
据说街头巷尾都在热议盐的话题，“秦盐”一词广为人知。
不少买到盐的百姓感慨万分，在晚餐中加入从前舍不得用的盐。
也有许多未买到盐的人捶胸顿足，后悔不已，决定次日粮油店一开门就立刻前往。
与此同时，因吴巨和子楚的努力，让百姓餐桌上有盐有油有滋味，二人声望再攀高峰。
侯渭汇报完总账后，补充了一些细节：“六十六家粮油店里，营业额最高的是结海楼对面的那家。”这并不意外，因为这家在城内宣传力度最大。
提到这一点，陈石复也骄傲地挺直了腰板。虽然他的结海楼盈利不多，却为青石茶庄和大秦粮油做了极好的宣传，带来了可观的收益，这让他感到自豪。
“另外，我们卖得最好的三种商品依次是盐、油和醋。”侯渭继续说道。
“其他商品如何？”吴巨问。
“买其他产品的顾客也有不少，但数量远不如这三种。”侯渭回答。
“这很正常。”吴巨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盐、油、醋都是大家熟知的东西，销量自然高。而酱油、香油等新品，人们可能一时难以接受，但只要质量好，总会有人购买。”
吴巨打了个比喻：“就像往水潭里扔石头，时间越久，涟漪越大。这才刚开始，耐心等待，情况会越来越好。”
“嗯！”侯渭点头，认同吴巨的看法。
“陈石复，你三家关系紧密，要多想办法帮他们宣传，提升知名度。你的位置非常适合做这件事。”吴巨建议。
“明白！”陈石复立刻答应。
“对了，库存充足吗？”吴巨转向侯渭。
“勉强够用，不过今天下午才开张，明天的备货量应该比今天多一些。”侯渭一边说一边摇头，他对今天的业绩也很惊讶。
“具体数量你自行决定，通知粮油厂即可。”
吴巨说完后，轻轻摸了摸下巴。看来粮油厂还需要进一步扩大生产规模，毕竟以后要开设连锁店，无论是结海楼、青石茶庄还是大秦粮油店，都会遍布秦国每个城市，甚至扩展到其他国家。
“好了，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
吴巨站起来，挥手示意。旁边的人立刻搬来三个箱子，箱子里装满了铜钱。“今天可以说是初战告捷！你们三个都很努力，我一直坚持有功必赏的原则，每人分发一贯贯铜钱作为奖励，手下人也由你们酌情发放，别太小气。”
“是！”
三人脸上露出喜悦之色。对他们而言，这笔钱可不是小数目。
吴巨看到这一幕，微微一笑：“好好干，未来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次日清晨，昨日粮油店送来的五万贯铜钱已经送到吴巨面前。
在吴府前厅，吴巨随意打开一个箱子，里面是一串串铜钱，每四十枚铜钱用绳子扎成一串，称为一贯。这样一个箱子里大概有五百贯。
仅凭这样的吸金能力，粮油生意已经超过了吴巨原本最赚钱的产业——酒肆。
当然，这也在吴巨的预料之中，毕竟烧刀子酒虽然赚钱，但无论如何都无法与粮油相比。
“将四十个箱子装车。”吴巨对仆役说道。
“是。”
很快，四十个箱子被装上六辆马车，吴巨坐在其中一辆车上朝王宫驶去。
到了宫门口，经过检查、放行等程序，一切顺利。
多次出入王宫的吴巨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像往常一样，子楚正在章台宫处理奏章，得知吴巨到来后，直接召见了他。
吴巨进入后，发现殿内并非只有子楚一人，还有秦姬。
他微微一愣，原来子楚正在批阅奏章，而秦姬在一旁煮茶伺候。泡的茶叶正是吴巨前几天送给子楚的大红袍——许多吴巨发明的东西，子楚这里都有。
不可否认，自从吴巨来到这里，子楚的生活品质有了显着提升，不说别的，就说吴巨搞出来的那个所谓的厕纸，确实比传统的厕筹好用得多！
子婴出生后，吴巨与秦姬见面的机会少了，毕竟男女有别，他很少踏入后宫区域。相比之下，魏磬常被秦姬邀入宫中游玩，她是个女孩，而且在太医院担任太医职务，因此毫无顾忌。
看他们相处的样子，感情似乎很好。
“臣吴巨叩见大王、夫人。”吴巨拱手行礼。
“来了。”子楚放下奏章，露出微笑，随后给秦姬使了个眼神，“正好，刚泡好的大红袍。你是制茶大师，品鉴一下这茶的手艺如何。”
“恭敬不如从命。”吴巨微微点头。
秦姬提起茶壶，斟了一杯茶，缓步走近，将茶杯递给吴巨，“吴卿，请品尝。”
吴巨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随即做出一副陶醉的模样，“嗯！夫人的茶艺相当出色！这大红袍的水温把握得恰到好处，完美地展现了茶的本味！”
秦姬掩嘴轻笑，“您过奖了，是您的茶叶上乘。”
“小公子最近可好？”吴巨温和地询问子婴的情况，这时他应该已有两个月大。
“很好呢。”秦姬笑着说。
“那就好。”吴巨点头，再次饮了一口茶，然后望向子楚。
子楚感受到他的目光，又转向秦姬。
秦姬明白自己该回避，便微微屈身，随后前往偏殿等待。
“大王今日看来心情不错。”吴巨笑着说道。
古人云：人逢喜事精神爽。子楚脸上的笑意表明他遇到了值得高兴的事情。
“你也一样。”子楚咧嘴一笑，显然他也十分愉快。
“不知大王为何如此欢喜？”
“秦盐的事，你呢？”
“我也是。”吴巨摊手。
吴巨之所以高兴，是因为赚了不少钱。
子楚的原因则类似但又有不同。
他刚才翻阅的奏章中，十几份都在提及秦盐。据下属报告，自从昨天秦盐上市，百姓买回家做菜，满城都飘散着饭香，大家品尝到了久违甚至全新的咸味，如今街头巷尾都在称赞子楚的功德。
当然，吴巨同样受到赞誉，毕竟作为君主的子楚，对名声尤其在意，特别是在民间的名声。
子楚不再纠结于喜事，站起身，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来给大王送份礼。\"吴巨说道。
\"哦？礼物在哪里？\"
\"殿外。\"
\"带我看看吧。\"子楚从桌后走出，正好借此活动一下身体。
吴巨领着子楚来到殿外。
六辆马车整齐排列，车厢里装满箱子。
吴巨让随从搬下其中一个箱子，随即打开。
金灿灿的铜钱映入子楚眼帘。
子楚瞪大了眼睛，那目光仿佛燃起两团火焰，很快他的瞳孔便化作金钱的模样。
\"这是...钱？\"
子楚抓起一把铜钱，立刻明白过来。
\"这是贩卖食盐所得？\"
\"没错。\"吴巨点头承认。
子楚深吸一口气，指着六辆马车问：\"这些全都是？\"
\"全都是。\"吴巨语气坚定。
子楚的笑容几乎要咧到耳根。
发财了！
国家财政紧张并非一日之寒，其实七国无一例外都面临这个问题。
秦国这边，由于子楚的祖父秦昭襄王执政时频繁发动对外战争，那段时期七国打得不可开交，结果大家都损失惨重。
后来秦昭襄王晚年，秦国开始休养生息，经过孝文王时期，再到子楚继位，秦国才渐渐恢复元气。
这一切离不开出身商贾的相邦吕不韦的努力。
秦国放宽了对商贾的限制，积极鼓励经商，国库状况有所改善。
而且，吕不韦时常\"补贴\"国家开支，受他的影响，不少商人源源不断地从七国涌入秦国，有的从事贸易，有的效仿吕不韦，将家产献给官府换取官职。
于是，国家财政得以缓解。
子楚俯身，不顾形象地翻看箱子，清点铜钱，大致估算了一下。
\"两万贯？\"
子楚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大王数学不错嘛。”吴巨笑道。
“那是自然。”子楚懒得多解释：“啧啧啧，两万贯，可是一笔巨款呢！”
“这只是单日的收益。”吴巨提醒道。
子楚：Σ(°△°|||)︴
“而且这还只是咸阳一城的，其他地方的生意我们还没展开呢。”
子楚：Σ(????)?
听吴巨这么一说，子楚猛然意识到自己考虑得太局限了。
若将销售网络扩展至整个秦国乃至更远的地方，那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一天能赚多少？
百万贯？五百万贯？甚至更多？
刚刚还在夸他的吴巨，此时却让他觉得自己之前的计算有些不够用了。
第253章 我赵子楚必须撑场子
子楚觉得自己的腰不酸了，腿也不疼了。
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吧？
怪不得吕不韦总装作对钱没兴趣的样子。
换做是他，有了这么多钱，也能这么说。
有钱人的生活，真是平淡无奇又乏味。
“两万贯，足够做很多事了。”子楚回到殿内，仍感慨万分。
吴巨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本子递给子楚：“这是简要账目，请您过目。”
子楚接过一看，上面记录着昨日秦盐的销售量和金额。
“很好！”
子楚很满意，合上本子，用力拍了一下手掌。
他说：“这本子就留在我这儿，我要用它狠狠打他们的脸！”
“打谁的脸？”吴巨疑惑。
子楚这才意识到两人理解的信息不同，便从一堆奏章中找出几本递给他：“你看看。”
吴巨接住后翻开，发现里面全是关于秦盐的内容。
因为昨天的事情，如今咸阳城里所有人都知道子楚参与了秦盐交易，成了大秦食品有限公司的大股东，于是不少大臣上奏劝阻子楚不要再插手此事。
至于理由，则千奇百怪，各种说法都有。
有人认为士农工商中商人地位最低，王室不应涉足商业，否则有损尊严。还有人觉得王室经商会破坏秩序。主流观点则指责子楚身为一国之君，不该剥削臣民，更不该与民争利。吴巨同样受到攻击，尽管当面没有责难，但奏章中却对他进行了猛烈批评。
吴巨听后冷笑一声：\"这些人简直荒谬至极！\"
\"吴巨！\"子楚的声音响起。
吴巨抬头，见子楚正指着自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然而子楚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意外：\"你这话倒是深得我心。\"
随即说道：\"这些不过是些固执的老臣罢了，他们向来看不起商贾和经商。难道赚钱不是为了发展？臣子可以赚，商人可以赚，农民可以赚，工匠可以赚，为何我们不行？简直是无稽之谈！\"
吴巨点头表示认同：\"大王，我认为从百姓处赚钱本身并不丢脸，关键是要用所得造福民众，形成良性循环。\"
子楚点头：\"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说得真好！我确实在百姓身上获利，但这钱不正是用来推动国家发展、提升百姓生活？我们获利，国家富强，百姓受益，这不是双赢吗？这些人目光短浅，自然无法理解。\"
最后，他显得有些愤怒。原本今天心情不错，却被这些建议搅乱。
子楚翻看吴巨递过来的小册子，即秦盐的账本，脸色稍显平和：\"这样就好办了。\"
他举起册子：\"明日早朝我会将它摔在他们脸上，顺便让他们看看，仅一天一城的销售额就有多可观，将来对国库能有多大帮助？对了，关于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观点，我也要好好宣讲一番！\"
子楚重重地拍了两下桌子，他已经计划好如何在朝堂上痛斥那些阻碍国家发展的人。
“这种人简直就是在拖国家后腿！”吴巨顺着话接道，也对这些人表示强烈的不满。
“没错！”子楚用力点头表示同意。
两人意见一致。
各自回到座位上喝口茶润嗓子，刚才激烈讨论让嗓子都有些沙哑了。
“你说的国营企业，简单来说就是王室直接参与商业活动。以前吕不韦有时也陪寡人做些生意，但始终不成规模。你那天提到这个主意后，我就一直在思考，最终决定非做不可。这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子楚说道。
吴巨点头赞同。
“所以……”
子楚走近吴巨，诚恳地说：“下次有类似的机会，一定叫上寡人。只要是为国家和百姓谋福利的项目，作为赵子楚，我必须支持！”
吴巨愣了一下。
原来子楚是为此而来。
“不用担心，这样的机会多得是，我还有许多想法未付诸实践，现在只是开始而已。”
子楚听后眼睛一亮。
从马蹄铁到烧刀子，从酒精到纸笔，再到茶叶和精盐……
仅这些就已经很厉害了，若全部展现，后果难以想象。
这更坚定了子楚的决心，一定要尽快让吴巨正式加入秦国。
在这个动荡的时代，大部分封侯拜相的人靠的是武功，即开疆拓土和战场上的功劳。
而吴巨的贡献不在带兵打仗，却丝毫不逊色。
单是在三川之战中的关键作用，就足以让他获得封君或封侯的资格。
这绝不是夸大其词。
即便不提两个月前结束的鄗代之战，乐乘不过是因叛秦投赵，并率军取得一次胜利就被封为武襄君，而廉颇的功劳占六七成，乐乘顶多三四成。
吴巨助秦打赢三川之战，此役涉及韩、魏、秦三国，而他国伺机而动，险些引发合纵之势，其影响岂不胜过燕赵之间的鄗代之战？
即便忽略三川之战的功绩，单论马蹄铁，它已显着提升秦军骑兵战力，如今精锐骑兵可与赵国的赵边骑相匹敌，这在过去难以想象。然而，这项技术至今仍是秘密，无人知晓是吴巨所创。
至于精盐，不仅让百姓得以食盐，还为国家创造了巨额收入，缓解了财政压力。仅此数项，便足以让吴巨受封侯爵。
子楚期待吴巨主动索求奖赏，却不见动静，心中焦急，此事几乎成了他的心病。
子楚感叹道：“吴巨，你又为秦立下大功，寡人不知如何奖赏才好！”吴巨听后苦笑回应：“权且记着， ** 后定会讨回这些功劳，望大王莫要吝啬。”
子楚心中虽答应，但仍暗自腹诽。随后话题转向国营企业，子楚问及新型纺织机进展，提及精盐已成，纺织机却未完成。
吴巨解释道：“大王放心，月底前应该能完成，届时大王便可放手一搏。”子楚满意点头，又递来几份奏章，其中涉及秦盐之事，内容较之前者更为中肯。
吴巨接过查看，发现奏章虽论及秦盐，但至少没有恶意指责。
提到其他盐商的困境，吴巨所售的精盐因物美价廉而广受欢迎，导致市面上粗盐滞销，让其他盐商几乎无利可图。对此，几位大臣上书表达担忧，虽未明确评判此举的好坏，但隐约流露出对这种竞争方式的不满。
吴巨理解其意图，认为这些大臣并非出于善心，而是因为盐商们曾是他们的合作伙伴，甚至部分业务受他们操控。如今盐商们可能向朝廷举报此事，大臣们不愿放弃既得利益，因此再次上书请求子楚网开一面。
子楚洞察了大臣们的意图，却将奏章交给吴巨并非出于同样的目的，而是真心觉得这样的竞争过于残酷。吴巨看过奏章后，迅速回应道：“此事不必太过激烈，对我们并无益处。”
思索片刻后，吴巨表示愿意接手处理此事，并得到子楚的认可。双方都清楚，给予这些盐商生存空间并非难事，对于子楚和吴巨而言，这点恩惠不过是举手之劳。
“臣告退。”吴巨拱手准备离开时，被子楚叫住。“还有一件事，”子楚提醒道，“明日记得上朝，别缺席了。”吴巨点头应允，承诺定会到场观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