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准师傅一高兴,当场就传他两手绝活。
这个念头在他心里熊熊燃烧着,让他有种使不完的力气的感觉。
他猫着腰,学着昨天陈冬在山里摸索的动作,跟了上去。
来到山里,更是学着陈冬,专挑树丛和土坎的阴影里走。
他自以为动作轻巧,神不知鬼不觉。
正得意着。
突然,咔嚓一声。
他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枯枝。
声音在寂静的林子里,有点刺耳。
邵东来身体一怔。
下一刻,便像只受惊的兔子般缩起脖子,躲在了一棵树后。
竖起耳朵,听前方的动静。
不远处,陈冬的脚步顿了一下。
但停顿极其短暂。
随后,又以之前一样的频率,继续前行。
仿佛刚才的停顿,都是邵东来的错觉。
大树后,邵东来长舒一口气。
咧嘴笑了。
看来师傅没发现,以为只是野兔。
昨天他就说过这附近有野兔。
走在前面的陈冬,嘴角却微微上扬,露出了冷笑。
没多久。
陈冬停了下来。
在他面前,正是昨天的狐狸洞的入口。
陈冬左右看了一眼,确认四下无人,弯腰钻了进去。
身影消失在低矮的洞口。
邵东来躲在一棵老树后面,注视着这一切。
因为兴奋和紧张,心怦怦直跳。
来了!
机会来了!
他耐心等了片刻,确认周围再无任何动静,立刻从树后闪出,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洞口,学着陈冬的样子也一头钻了进去。
进去后,一开始还能看到些许内部环境。
但走了几步,视野被彻底遮盖了。
里面,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
而且,湿气很重,好像温度比外面要高一点?
邵东来两眼抹黑,变成睁眼瞎。
他下意识伸出手,只能摸到带着尖锐棱角的岩壁。
一股特有的腥味涌来,让邵东来觉得无所适从。
怎么一点光都没有?
师傅进山洞,都不带手电筒的吗?
本以为可以悄悄摸摸跟在陈冬身后,毕竟洞里应该能看到陈冬留下的足迹。
这是怎么回事?
邵东来尝试走了几步,踩到了碎石,发出沙沙声。
在山洞里,这声音显得非常沉闷。
邵东来心脏狂跳,再也按捺不住惊慌。
“师傅?”他试探着喊了一声。
声音在狭窄的洞里回荡着。
没有回应。
邵东来狠狠咽了口唾沫,只能硬着头皮,一手扶着冰冷的岩壁,一手在身前胡乱挥舞着,艰难地往里挪。
他完全没有察觉到,在黑暗中,一个黑影无声无息绕到了他身后。
邵东来摸索着,来到一个拐弯时。
此刻,他精神高度紧张,全部心神都集中在脚下和黑暗中。
冷不丁。
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紧接着,一个声音在他耳廓边上,用一种不带任何人类感情的调子,低沉地传来,“你,在找谁?”
“鬼啊——!”邵东来三魂七魄吓飞了一半。
他整个人原地弹射起步,后脑勺结结实实地咚一下,撞在洞顶垂下来的石头上。
剧痛让他眼冒金星,双腿一软。
瘫坐在了地上。
此时,他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缩成一团。
心脏快得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哈气声。
一束刺眼的光柱,在这时亮起。
精准地打在邵东来惨白惊恐的脸上。
刺得他把眼睛闭上。
直到适应亮光,邵东来才缓缓睁开眼。
光晕后面,陈冬的身影逐渐显现。
只是脸色阴沉得跟外面天气一样。
“邵东来,不是让你回去等通知吗?我的话,你当耳边风?”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个雪球,搭在邵东来脸上。
被手电筒光晃得刺眼,邵东来抬手挡住光。
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师傅!我..我不放心您一个人来,怕您有危险,想来给您搭把手!真的!我保证不添乱!”
他努力表达自己的忠心。
可在这绝对的黑暗和刚刚那极致的惊吓之下,他这副涕泪横流的狼狈样子,实在没有半点说服力。
陈冬冷哼了一声,声音里满是失望,“搭把手?你只会给我惹麻烦。”
他手里的强光手电一转,指向洞口的方向,斩钉截铁道:“你给我滚出去。”
邵东来脖子一缩,看看陈冬又冷又硬的脸。
又望了望前方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
邵东来并不想回去。
他嗫嚅着,压低声音道:“师傅...我一个人怕...”
“怕什么?”
陈冬刚想质问。
刹那,陈冬的耳朵动了动。
因为契约了东北虎,拥有夜视能力,所以他在洞穴内探索,不需要手电筒也能看清楚。
刚刚进入山洞后,陈冬就故意躲在暗处,就是想吓唬这小子。
可这时。
“嗷呜——!”
一声凄厉,充满了野性的狼嚎,毫无征兆地从洞穴深处传来。
这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回荡着。
给人一种从地狱传来的声音的感觉。
一下子,他们连争吵都停止了。
同时看向洞穴深处。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嚎叫此起彼伏。
声音里,充满了对新鲜血肉的渴望!
陈冬面色微变,将手里的电筒光柱转向黑暗深处。
在光束的尽头,几双幽绿,如鬼火一样的眼睛,骤然亮起。
是一群灰狼。
它们低伏着身体,在光的边缘若隐若现。
无声地,用看似缓慢实则平稳的速度,向他们逼近。
伴随而来的,是一股专属于狼的臊味,还有隐约的血腥气味。
邵东来脸色大变。
而陈冬,迅速移动手电筒,光束飞快地扫过四周。
果然,狼不会做无用功。
邵东来心里一沉。
不止前方!
侧后方!
甚至他们刚刚经过的拐角阴影里,也亮起了一片又一片,密密麻麻、令人头皮发毛的绿光。
他们,被包围了!
一个完整的狼群!至少七匹!
这些畜生,在黑暗中利用地形,悄无声息地完成了对他们两个人的合围!
洞穴里,狼群的低吼汇成一片。
在岩壁里蠕动着,给人一种压抑又充满了威胁。
那股子浓烈的腥臊味,让邵东来觉得反胃想吐。
但他底子还不错,没有被吓瘫。
而是后背贴着岩壁,悄无声息拔出了猎刀。
他咬着嘴唇,硬是不让自己喊出声来。
但握着猎刀的手心,早已遍布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