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母从厨房出来就看到了这一幕,她咳嗽了两声,说道:“安绥,去后院抓只最肥的母鸡来!安煦,把地窖里那坛陈酿挖出来!”
苏窈想帮忙,却被陆砚京按在椅子上:“你给我好好坐着。”
他蹲下身检查她的脚踝,眉头紧锁,“你看看你这脚踝,又崴伤了,肿还没完全消,还敢在火车上逞能?”
“早就不疼了。”苏窈小声辩解,却见陆砚京从军装口袋掏出个小瓷瓶,“这是部队特制的药油,晚上给你揉开。”
陆奶奶笑眯眯地看着小两口,突然拍手道:“砚京啊,你难得回来,该带窈窈去看看她爸妈了。亲家公上次还说想你了呢。”
陆砚京点点头:“我和窈窈也是这个意思。”
他转向母亲,“妈,晚上能把岳父岳母接来吃饭吗?”
“这还用问!”陆母擦着手从厨房出来,“我这就让安绥骑自行车去。”
“不用了。”陆砚京站起身,“我开车带窈窈回去接。”
“行,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吉普车驶过乡间土路,扬起一阵轻尘。
苏窈望着窗外熟悉的景色,突然发现路边稻田里劳作的乡亲们都直起腰往这边张望。
“你把全村人都惊动了。”她笑着戳戳陆砚京的胳膊。
陆砚京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抓住她作乱的手指:“别闹,这路不好开。”
转过村口的老槐树,几个玩耍的孩子突然尖叫起来:“小汽车!是小汽车!”他们光着脚丫追在车后跑,引得更多村民从屋里探出头。
“哎哟,这不是老苏家的闺女吗?”王婶挎着菜篮子惊呼,“都坐上小汽车了!”
李大爷眯着眼睛看车牌:“还是军车!苏家丫头嫁得好啊!”
车停在苏家小院前时,苏母正端着淘米水出来泼,差点把盆摔了:“窈窈?砚京?你们怎么......”
“妈!”苏窈跳下车扑进母亲怀里。
陆砚京从后备箱提出大包小包,恭敬地喊了声妈。
苏父闻声从屋里出来,手上的旱烟袋都忘了抽:“不是说后天才回来吗?”
“想给你们个惊喜。”苏窈挽住父亲的手臂,突然发现他鬓角又多了几丝白发,“爸,您腰还疼吗?我带了些膏药......”
陆砚京把礼物放在堂屋桌上:“这是京都的特产,茯苓饼和蜜饯。这包是给爸的茶叶,听说对咳嗽好。”
“来就来,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苏父嘴上这么说,却忍不住摸了摸那盒茶叶,眼角笑出深深的皱纹。
苏母突然想起什么:“你们吃饭了吗?我这就去做饭去。”
“不用忙,妈。”陆砚京拦住她,“家里已经准备了,专程来接二老去吃饭。”
“这怎么好意思......”
“妈~”苏窈撒娇地晃着母亲的手臂,“婆婆特意嘱咐的,说好久没聚了。”
正说着,院外传来嘈杂声。
原来村里人听说苏家闺女带着军官女婿回来了,都凑过来看热闹。
几个小孩趴在吉普车上叽叽喳喳,被大人呵斥也不肯走。
“苏老师好福气啊!”隔壁张婶羡慕地说,“闺女女婿都这么出息。”
王叔打量着陆砚京笔挺的军装:“这肩章,是营长了吧?年轻有为啊!”
陆砚京礼貌地一一回应,悄悄碰了碰苏窈的手:“要不要让小孩们参观下车?”
苏窈会意,打开车门让孩子们轮流坐进去摸摸方向盘。
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怯生生地问:“姐姐,当军属是不是特别威风?”
“威风是要付出代价的。”苏窈揉揉她的脑袋,“你砚京哥哥在部队里也很辛苦,做家属的也要学会忍受才行。”
回陆家的路上,车里挤得满满当当。
苏父坚持坐后排中间,说这样“两边都能看风景”。
苏母则紧张地抓着车顶扶手:“这铁疙瘩跑得比牛车快多了......”
路过村口小卖部时,陆砚京突然停车:“爸妈,你们等一会儿。”
他快步跑进去,出来时拎着两瓶橘子汽水,“爸妈你们尝尝,城里现在流行这个,大家都挺爱喝的。“
苏父研究着怎么开瓶盖,汽水突然“噗”地喷出来,溅了他一脸。
全车人都笑起来,苏母边笑边用手帕给老伴擦脸:“老东西,出洋相了吧?”
夕阳西下时,吉普车终于驶回陆家院子。
还没停稳,就闻到阵阵饭菜香。
陆母亲自到院门口迎接,两个母亲一见面就热络地拉着手寒暄。
“亲家母,你这围裙都没摘,忙坏了吧?”苏母说着就要往厨房钻,“我来搭把手。”
陆母连忙拦住:“哪能让客人动手!安绥,快带你叔进屋喝茶!”
堂屋里,陆安煦正在和陆奶奶摆碗筷。
陆砚京悄悄拉过苏窈:“累不累?要不要先回屋歇会儿?”
“不累。”苏窈靠在他肩上,“就是脚有点......”
话没说完,整个人突然腾空,陆砚京直接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在全家人的起哄声中,苏窈红着脸捶他胸口:“放我下来!像什么样子!”
“伤员就要有伤员的自觉。”陆砚京一本正经地说,却在她耳边压低声音,“晚上再收拾你。”
这顿团圆饭吃得热闹非凡。陆母亲手炖的老母鸡汤金黄透亮,陆奶奶腌的酸黄瓜清脆爽口。
苏母带来的自制辣酱成了抢手货,连平时不吃辣的陆安煦都拌了满满一勺。
“砚京啊,”苏父抿着酒突然说,“听说你升职了?”
“嗯,都是因为窈窈我才能有这一次的升职机会。”
陆砚京把自己升职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下,顿时饭桌上的人看向苏窈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苏母心疼的擦了下眼角的泪水,苏父则是欣慰的叹了口气。
而陆家人更多的都是感激和敬佩。
“你说你这孩子……”陆母的眼圈微微湿润,握着苏窈的手说道:“我们陆家能娶到你这么好的儿媳妇,真的是……”
“窈窈啊,以后这种危险的事情可不准再做了。”陆奶奶心有余悸的说道,“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你做了这么多事情,为砚京考虑的面面俱到……是陆家欠你这个好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