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座钟敲响凌晨两点,我蜷缩在编辑部值班室的沙发上,电脑屏幕的冷光照亮办公桌上那封匿名投稿信。泛黄的信纸上,字迹潦草得如同被血浸泡过:\"当午夜笑声响起,记得千万别回头...\"
我是《猎奇志》的实习编辑,负责整理读者寄来的灵异稿件。这封信夹在今天的投稿里,没有署名,也没有任何联系方式,随信还附了盘录像带,封皮上用红笔写着\"城郊精神病院实录\"。
好奇心作祟,我将录像带塞进老旧的放映机。画面晃动着亮起,镜头扫过锈迹斑斑的铁门,\"青岚精神病院\"的字样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绿光。镜头推进,走廊里堆满积灰的轮椅,突然,画面剧烈抖动,镜头前闪过一抹白影。
\"有人吗?\"颤抖的男声响起,是拍摄者的声音。镜头转向一扇虚掩的病房门,门内传来断断续续的笑声,像是指甲刮擦黑板般刺耳。拍摄者推开门,昏暗的灯光下,病床上的病人背对着镜头,白色病号服上渗出大片暗红污渍。
\"张医生,是您吗?\"拍摄者靠近病床,手却突然僵住。病床上的人缓缓转头,那张脸完全扭曲变形,嘴角撕裂到耳根,黑洞洞的眼眶里爬出黑色的虫子,而笑声越来越大,震得镜头剧烈晃动。画面最后定格在墙上的日历——2003年7月15日。
录像带突然发出刺耳的卡带声,办公室的灯开始疯狂闪烁。我感觉背后发凉,像是有人正盯着我的后脑勺。当我鼓起勇气回头,什么都没有,只有窗外的槐树在夜风里摇晃,树影投射在玻璃上,宛如无数只枯手在抓挠。
第二天,我向主编提起这封投稿。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从保险柜里翻出一本旧档案:\"2003年,青岚精神病院发生重大事故,护工误将清洁剂当作镇定剂注射,导致二十三名患者死亡。唯一的幸存者是个女病人,据说她目睹了全过程,从此疯疯癫癫,每天夜里都发出恐怖的笑声。\"
\"后来呢?\"我追问。
\"后来?\"主编点燃香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充满恐惧,\"医院被查封,但附近的居民说,每到月圆之夜,还能听见从废墟里传来的笑声。更诡异的是,凡是调查过这件事的人,都离奇失踪了。\"
当晚,我收到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你不该看那盘录像带。\"还没来得及回复,手机突然自动关机。窗外开始下起暴雨,闪电照亮夜空的瞬间,我看见阳台上站着个穿白大褂的人影,她背对着我,肩膀微微颤抖,发出压抑的笑声。
我抓起手电筒冲出去,阳台上只有被风吹翻的花盆。雨水打湿了地面,一串湿漉漉的脚印从阳台延伸到楼梯间。顺着脚印找去,我来到地下仓库。厚重的铁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熟悉的笑声,混着指甲抓挠墙壁的声音。
推开铁门,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仓库里堆满了旧档案柜,在最角落,那盘录像带正放在老式电视机上自动播放。画面里的场景变得更加阴森,拍摄者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突然,镜头剧烈晃动,拍摄者摔倒在地,镜头朝上,拍到天花板上密密麻麻的手印,每个手印都沾着暗红的血迹。
\"救...救命...\"拍摄者的声音充满恐惧。画面外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病床上的病人缓缓起身,她空洞的眼眶直勾勾地盯着镜头,嘴角咧到耳根,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就在这时,画面突然黑了下去。
电视机突然自动关闭,仓库里陷入一片漆黑。我感觉有冰凉的气息喷在后颈,身后传来低沉的笑声:\"找到你了...\"我浑身僵硬,手电筒的光束颤抖着照向身后——一个穿着带血病号服的女人站在阴影里,她的脸扭曲变形,嘴角撕裂,黑洞洞的眼眶里伸出无数细长的手指。
我转身就跑,却发现来时的铁门已经锁上。女人的笑声在仓库里回荡,越来越多的黑影从墙角爬出,他们都穿着破旧的病号服,脸上挂着同样恐怖的笑容。我躲进档案柜之间,却听见头顶传来指甲抓挠铁皮的声音。
\"当年他们把我们当实验品...\"女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给我们注射毒药,看着我们痛苦地死去...现在,该你们还债了!\"档案柜突然剧烈晃动,柜门被缓缓拉开,无数只手从里面伸出,抓住我的脚踝。
千钧一发之际,主编举着桃木剑冲了进来。他挥舞着符咒,口中念念有词:\"冤有头债有主,莫要伤及无辜!\"桃木剑划过之处,黑影发出凄厉的惨叫,纷纷消散。那个女人却死死盯着我,她的嘴角咧得更大,露出森白的牙齿:\"你逃不掉的...午夜笑声响起时...\"
最终,我们在仓库深处找到了当年事故的真相。原来院长为了研制新药,将病人当作实验品,导致惨剧发生。那个幸存的女病人在目睹一切后精神崩溃,被院长残忍杀害,尸体就埋在仓库的地板下。
我们请来道士超度亡魂,青岚精神病院的废墟也被彻底拆除。但从那以后,每当午夜两点,编辑部里总会响起若有若无的笑声。有时候,在电脑屏幕的反光里,我能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身后,她肩膀微微颤抖,发出压抑的笑声。
而那封匿名投稿信,至今还放在我的抽屉里。每当夜深人静,信纸上的字迹就会渗出暗红的血迹,仿佛在提醒我:有些秘密,一旦被揭开,就再也无法被掩埋。那个午夜的笑声,将永远萦绕在我的耳边,成为我挥之不去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