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城墙，来到酆都城内，这里面的景象让顾己有些震撼。
她偶尔网上冲浪的时候经常听到过赛博朋克四个字，也见到过类似的图片，却没有亲眼见到来的震撼。
这里古代建筑和现代建筑交相辉映。
街道上有马车也有自行车还有小汽车，甚至还有坐着轮椅上路的。
有种怪诞的诡异感。
天上飞的鬼差。
躲避鬼差不想投胎的鬼魂一边叫一边飞，但还是被穿着制服的鬼差抓住。
制服甚至和警察的衣服差不多，而且这里的鬼差一个个都起码两米，长腿长手，待着面具，用网上的话就是：氛围感帅哥。
两人往前走，在站台停住。
“想要去忘川比较远，我们坐车去。”无妄说。
“还有专车？”
“唔，你可以理解为地铁，虽然不在地下，但反正整座城都在地下，叫地铁也没啥不对。”
顾己感叹。
她还以为地府是那种阴森的，恐怖的。
却没想到这里的居民也这么多。
一般人类死亡之后，在地府也有一段时间的寿命，人类给他们烧的钱，房子，或者别的东西都可以兑换成货币。
当然，没有人烧纸钱也没关系，可以继续当牛马赚钱。
这么一看，死亡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环顾四周之时，突然一道身影猛地撞了过来。
顾己吃痛向后踉跄了两步，还没站定，只听见有个十分惊诧的声音开口：“是那个孩子！”
这句话如同让时间按下了暂停键。
原本周围川流不息的车辆，还有自顾自做自己事情的鬼们几乎在一瞬间抬起头。
无数道视线看向顾己，眼神里写满了惊诧，狂喜，期盼。
那些复杂的情绪让顾己有些茫然。
但很快脑袋就被无妄抱住，整个人都被塞进了车里，车辆飞速行驶，车窗外，那些鬼们仍然向车子里看。
直到车辆开始飞速行驶，那些视线才终于消失。
她看向无妄：“那些人……不是，那些鬼……”
“你是名人，不早点走你就走不了了。”
“哈？”
“你应该已经猜到你爸妈是谁了吧？”
顾己点头，“恩，西南鬼帝。”
“当初，这两位喜结连理，算是我们这阴气最重的地府少有的有阳气和喜气的事情了，后来你出生，虽然我们都没见过你，但我们都知道你的存在，再后来你爸妈为了镇压北方鬼帝失踪，你也失踪，其实这些年我们找了很多年，就是没找到你，下路村那里被设下了结界。”
说到这，无妄有些愧疚和心痛，“我们不知道你受了那么多苦，后来保护你的那个小猪来了地府，想了很多办法联系上了阎罗殿的职工，我们才知道你的具体方位。”
说着说着，她都不敢去看顾己的眼睛。
只要想到顾己曾经的遭遇，她就难受的要命。
本该得到所有人宠爱的公主，却被迫关在肮脏的猪圈里那么多年。
偏偏她还一直很善良，像个小太阳。
顾己伸出手，捧着无妄的脸，让她的眼睛和自己对视，“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杀不死的，都会让我更加强大，我已经非常非常幸运了，你们一直在找我，没有放弃我，我还活着，我没有死，我的爸爸妈妈很厉害，你们也很厉害，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和灵燕一样，甚至不如灵燕，是被家人主动抛弃的孩子，死在青春正当时。”
“假如我一直都想着过去的苦痛，那么我永远也无法前进，我不要这样，无妄姐姐，我想，你把我从死亡边缘救回来的那一刻，你应该想的也是，想要我努力成长吧？”
她并不是没有纠结过，痛苦过。
但她并不想要悲春伤秋。
苦难能够成为鼓励一个人的养分，也能成为困住一个人的枷锁。
她不要留着那些不好的回忆呆在原地。
因为比起以前的痛苦，她现在拥有更多的是幸福。
说完这一段，无妄已经泪眼汪汪，满脸写着：你的文字我心疼。
顾己：“……”
该怎么解释才能让人家相信，她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以前了呢！
她现在有目标有动力，每天都很快乐啊。
而且那些鬼虽然直勾勾盯着她，却没有恶意，她并不排斥。
车辆很快离开了酆都城，刚出城，一股浓雾扑面而来。
浓雾里夹杂着怨气，阴气，怒气。
耳边传来惊悚的尖叫，却看不到任何鬼影。
在雾气之中，有若隐若现的血腥画面。
无妄解释：“想看吗？这里是地狱入口，你看的那些不愿意入地狱的都在那想方设法的跑，但是很明显，跑步出去。”
话音落下，浓雾之中伸出来一只枯槁的双手，猛地拉住了车门。
一张凶神恶煞的脸贴着窗户疯狂大喊：“救救我！把我带着一起走！！求求你们了！！！”
车门怎么也拉不开。
恶鬼从一开始的乞求立刻变成了愤怒怨毒的样子：“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啊！！！”
鬼差一铁钩直接钩住了这只鬼的眼睛，恶鬼再次被拖入了浓雾之中。
尖叫声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穿过浓雾，他们来到了一座很宽的桥。
桥下的水奔腾不息。
那是黄泉。
这座桥明显就是黄泉路。
周围都是在黄泉路上的人们。
大部分的人都有说有笑，他们知道自己只是要奔赴下一段旅程，但也有一些满面愁容，时不时回头看两眼的人，似乎在人群中想要找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小小，在这里多久了？”小小是顾己给小猪起的名字。
她的目光在黄泉路上搜索，一无所获。
小小很怕黑，也不知道它在这里这么久会不会难受，会不会受欺负。
无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挺久了，不过地府的时间流速和人界还是不一样的，它现在过得……”
“过得怎么样？”
无妄勾唇：“等会你就知道了，诶——”
顾己一下子紧张起来，“干嘛叹气，小小是过得很不好吗？也是，它只是一只小猪，虽然开了灵智，但它只是一只小猪，是不是有人欺负它？它很乖的……”
车辆停住了。
顾己的话音戛然而止。
目光里，她看见了一只粉红色的小猪扭着屁股。
穿着亮闪闪的小裙子。
转过身的瞬间，顾己差点被小猪头上带的王冠闪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