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头一回看见死人,板车上杨盼盼的脸都青了,眼睛还睁得老大。
听旁边看热闹的婶子说,这是死不瞑目。
虽然很快就有人用布盖上了,可那画面还是深深烙印在了他的脑子里。
\"姐,你说这是为啥啊?\"狗剩带着哭腔问,\"这么冷的天她跑河边干啥?再说咱们都是在河边长大的,谁还不会游泳?咋,咋就能淹死呢?\"
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杨盼盼跟他同岁,还一起上过两年学,好好一个人说没就没了,他心里特别难受。
杜小云突然觉得浑身发冷,手脚都不听使唤了,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窜到后脑勺。
\"姐?你咋了?脸咋这么白?\"狗剩这才发现姐姐脸色惨白,赶紧上前扶住她。
\"没事......可能是蹲久了突然站起来,有点头晕。你去给姐倒碗热水吧。\"
杜小云慢慢坐在凳子上,声音都在打颤。
等狗剩进屋倒水,杜小云的手还在发抖。
杨盼盼是杨思思的堂妹,这事会不会跟她有关系?
想起那天自己不受控制往河边走的情形,杜小云浑身发冷。
杨盼盼是不是也像她一样,被人控制了才会这么冷的天往河边跑?
此时此刻,杨思思也在生气。
她没想到杨盼盼这么不中用,不过是多吸了点气运,居然就死了,真是晦气!
她脑海里的系统也很无语。这个宿主比它想象的还要心狠手辣。
明明提醒过她那个小姑娘气运值太低,不能多吸,可她偏不听。
就因为是亲戚关系,更容易吸取气运,就把主意打到了堂妹身上。
这下可好,闹出人命来了。
姮妜听着村里传来的唢呐声,好奇的从屋里走了出来。
那声音断断续续的,像是有人在哭。
院子里,林淑芬正踮着脚往晾衣绳上挂衣服。见姮妜出来,她叹了口气说:\"是杨支书家的侄女,哎!\"
她把手里的湿衣服抖开,声音低了下来,\"才11岁的小姑娘,说没就没了。她爹妈这会儿怕是得哭得死去活来。\"
\"是得了什么急病吗?\"姮妜蹙着眉问道。
林淑芬摇摇头,把盆里的水\"哗啦\"一声泼在菜地里。\"要是生病倒还好说,是掉进河里淹死的。\"
她压低声音,\"你说怪不怪?这大冷天的,那孩子怎么会往河边跑?\"
河边?几乎是瞬间,姮妜就联想起了前阵子的杜小云。
林淑芬搓了搓冻红的手,欲言又止。
村里人都在传,那孩子是被水鬼勾了魂。可这话她不敢跟闺女说,怕吓着她。
\"闺女啊,最近你要出门就跟妈说,妈陪你去。要不就叫上狗剩他们,千万别一个人往外跑。\"
姮妜点头应道:“好。”
......
山脚下的树林里,周柏炀正弯着腰捡柴火。
他冻得通红的小手刚抓住一根枯枝,忽然听见\"咔嚓\"一声脆响。
抬头一看,支书家的闺女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面前,正冲他笑的一脸温柔。
\"在捡柴啊?\"杨思思的声音柔柔的。
周柏炀紧张地攥紧了手里的柴火,结结巴巴地应道:\"是、是。\"
\"来,姐姐帮你。\"杨思思说着就要去拿他怀里的柴火。
\"不、不用!\"周柏炀吓得往后缩。
支书家的闺女帮他干活?这要是让别人看见,他非得挨揍不可。
杨思思眼里闪过一丝不耐,但还是挤出一个笑容:\"别客气嘛,你这么小的孩子,抱这么多柴多累啊。\"
她伸出手,眼看就要碰到周柏炀的手腕。
\"你在干什么?\"
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杨思思的手猛地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
她慢慢转过身,看见十几步外站着个熟悉的身影——姮妜。
\"我、我就是想帮个忙......\"杨思思的声音越来越小,不敢直视少女的眼睛。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觉得心里发虚。明明以前做这种事她从来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姮妜一步步走过来,杨思思不自觉地往后退。
\"我、我还有事,先走了!\"她慌慌张张地转身就跑,差点被树根绊倒。
等杨思思跑远了,周柏炀才回过神来。
他仰头看着眼前的仙女姐姐,小脸涨得通红。仙女姐姐太美了!
和在打谷场见过的那次一样,她依旧美的惊心动魄。
好像无论是风还是阳光都对她极尽偏爱。
阳光透过树枝照在她身上,就像是给她镀了一层金边。
他憋了半天,终于挤出两个字:\"谢谢。\"
姮妜看着这个瘦得皮包骨的孩子,轻轻笑了笑。
这一笑,仿佛春风拂过,周柏炀看得眼睛都直了。